第1章 偶遇墨尘子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齐辰无奈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是一个归属地莞城的号码，下面还显示备注骚扰电话。
齐辰按下接听键说道。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嚣张的语气立刻冲出电话听筒，齐辰也皱了皱眉头。
“是齐辰吗？”
“是！”
“你在送钱花借款已经逾期一百多天了，什么时候还？”
“我现在身无分文，有钱了我会还的。”
“限你今天下午五点前还清，不然我们将按照流程通知你的家人以及单位，协助还款。”
“你们有完没完，一天几十个电话，家人你们不是打过了吗？单位也打过了，我现在工作都让你们搞没了，还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不想还了？如果今天下午五点不还钱，我们将进行下一步流程。不限于到你预留地址上门。请你最近不要外出。”
“好吧！你来吧！带好你们的证件，不然我就以私闯民宅，暴利催收报警。”
“报警是你的权利，欠钱不还你还能上天。限你今天下午五点前，把钱还了。”
“你们给我的单位打电话，又给我的亲朋好友打电话，已经违反了泄露个人隐私罪，根据刑法第……”
齐辰还没有说完，对面电话就已经挂了。
这是今天接到的第三十七个电话了。每天都有七八十个电话，让齐辰焦头烂额。
有时候半夜十二点还有催收电话，让他整个人每天都应接不暇。
叮，一条短信冒了出来。
“【送钱花】您因恶意拖欠贷款，已严重违反《华夏国民法典》相关法律规定，债权人已将案件材料搜集整理完毕，并将委托律师事务所对您的欠款行为申请寄送律师函，函件将于近期送达您的户籍地址处，请注意查收。详询020……”
齐辰无奈摇摇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手工活。
这是他找的第四份兼职了，上个公司被送钱花的催收电话直接打爆，无奈公司给了一笔钱，把他给辞退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上演了好几次了，每换一家单位，一个月后就被找到，紧接着催收电话就跟不要钱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给单位。
齐辰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单位交了社保后，被催收公司查到了单位。也不晓得他们怎么那么大能量，一万多块钱能把人逼死。
单位赔付的钱，他也没有捞着，被他的前妻要走了，说是给孩子准备的下一年学费。
想到他那三岁孩子，齐辰又苦涩的笑起来，满眼的都是宠溺，手里的活又快了一分。
自己每天拼命的挣钱，一是为了孩子，二是为了尽快还钱。
每天最开心的是拿到钱先买一大包馒头和咸菜。然后存下一点，剩下的都拿给前妻，叮嘱好好照顾孩子。
每次走的时候，听到孩子一声声的爸爸，齐辰是五味杂陈，心酸不已。
但是每次都默默走开，不敢回头。当听到孩子一句，爸爸你不要我了吗？冬冬想和你一起玩。
七尺的汉子，是哭着回到的租赁房的，满脸的泪痕，让他回想这一年多遭遇。
齐辰本来是有一家杂货铺，不能说有钱，照顾一家三口吃喝是没问题的。
后来他小舅子要结婚买房，前丈母娘和前妻三番四次哭闹，无奈去网上借了钱，给了小舅子买了婚房，无奈利息太高，导致越欠越多，最后卖了铺面，还有很多要还。
前丈母娘一看，铺面没了，又欠了那么多钱，蛊惑前妻提出离婚。孩子也被迫改了前妻的姓。
现在他已经是净身出户。每天做着四份兼职，无奈他赚的一点钱还没有利息增加的多。
他咬牙前行，就是希望哪天能把孩子接回来好好照顾。
一年多的世态冷暖都全部尝尽，从一开始软弱，到现在的坚毅，都是一个希望支撑着他。
今天手工活做完，拿了一百五十块钱。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飞快的走进回家路上的生鲜超市。
进入后，直奔蔬菜区，因为这个时候如果下午卖的馒头有剩余，这时也已经凉透了，第二天也卖不出去，都会拿出来大减价。
“今天运气真好，还有十几个！”
齐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购物袋，高兴的把所有馒头都打包放进购物袋里。
又走到咸菜区，拿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咸菜疙瘩。
这时的超市也没有什么人，超市人员都在忙碌的打扫着。
其中两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在齐辰后面交头接耳。
“那人又来了，每次连个袋子都不买，进来就拿减价的馒头和咸菜。”
“是啊！一个大老爷们扣扣搜搜的。”
“干你们的活，地扫好了吗？那边鱼缸还没清理，还有闲工夫嚼舌根。干活去！”
精明能干的老板娘，一边骂着，一边指挥他们干活。
齐辰拿着馒头和咸菜，就当没看见，来到收银台准备付款。
老板娘过来给齐辰扫码计价。
“一共五块三毛钱。”
齐辰从兜里拿出一把硬币，都是每天买馒头和咸菜找的零钱。
齐辰数好钱，交给老板娘。
“今天不来一包香烟了？”
齐辰看了一眼老板娘，又低下头，犹豫再三。
不是他不买，而是太贵了，生活的压力也只有在吞云吐雾的时候，让他稍微能轻松一下，要不还真睡不着。
“拿一包吧！”
齐辰也没有说什么名字，但是老板娘知道他要什么香烟。
把最便宜的一包雄狮拿给齐辰。
齐辰刚要拿钱。老板娘开口说道。
“不用给了，你是不是晚上九点后都有空？”
齐辰听到不要钱，又把手里的香烟轻轻的放回柜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啊！怎么了老板娘，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看到齐辰神态，有些想笑，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轻咳一声说道。
“我这里吧，晚上下班太晚，还得打扫，里面的货物有的挺重的，原先理货的员工辞职了，其他你也不用干，晚上你回来帮我整理一下较重的货。每天两包香烟。”
“这个……”
“怎么地！怕我一个寡妇吃了你吗？再说还有一群老娘们一起干活打扫。”
老板娘转头看几个妇女员工，往这边看。
“喂！你们几个，把杀鱼台给打扫一下，怎么一点眼力劲没有。”
几名妇女作鸟兽散，去打扫卫生了。
转头对着齐辰说道。
“怎样啊！你也看到了，这些老娘们干活懒得很，我看你很久了是个能吃苦的人，就当帮我一把。”
齐辰犹豫一下，抬头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约莫三十出头，说不上好看，但是身形打扮确实很是得体。齐辰每次都是晚上来在这里买馒头，老板娘是唯一一个没有背后说闲话的人。
“好！我来。今天要整理货物吗？”
“今天差不多了，明天再来吧！”
说着又拿出一包烟放在，柜台上，往前一推，意思让齐辰拿着。
齐辰犹豫再三说道，“烟还是明天干完活再拿吧！”
“拿着吧！你不拿说明你明天不来了，我上哪找人去，你拿了我才能放心。”
“我就拿一包，那一包明天再拿。这样可以吧！老板娘。”
老板娘笑呵呵的说道。
“行！我姓秦，这边不论大小都叫我秦姐，你以后这么叫我就行。”
“行！我明天下工就过来。”
拿起一包香烟，带着他的馒头和咸菜走出了超市。
刚走出来十来米，脚下一个趔趄，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
“哎呀！你个臭小子，想把老子踩死啊！”
齐辰低头一看是一名乞丐，借着灯光看应该有六十多岁，正好躺在路口。
老乞丐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努力的雕刻手里的一块石头。
老乞丐抬头看看齐辰。
“有香烟吗？”
齐辰下意识回答，“有。”刚掏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手一把抢过来。
“就当你赔偿我老头子的。”
齐辰刚要说话。被老乞丐打断，说道。
“这个给你，明天晚上再过来。”
说着把手里的刻刀扔给齐辰，起身一边摇晃着手里的石头，哼着小曲摇摇晃晃的走了。
不一会就消失在夜幕中。
留下齐辰一脸的懵逼，
“什么事！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齐辰骂骂咧咧就离开了。
刚到租赁屋，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一看又是催收电话。
今天心情不好，懒得再应酬这些人。把手机一关，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就被闹铃吵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快递公司，这是他的第一个工作，帮着分发快递。
等一天全忙活完了，已经晚上九点了，来到超市，看到秦姐正指挥几个妇女打扫卫生。
旁边还有几个蛇皮袋，里面全是蔬菜。
秦姐看到齐辰来了，立马喊道，
“快，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菜搬过去，再取出来把货架上的菜都放好。”
齐辰一句话没说，低头干活就是了，还不时的看向蔬菜区那边的白色泡沫箱。
那里装的是馒头，齐辰心里想，里面还有多少，少了可吃不饱。
秦姐看了，就想踢齐辰一脚。
“看什么看，快点干活！一个大老爷们干活咋那么墨迹。”
齐辰无奈摇头，继续干活。
把蔬菜摆放整齐，然后又去了一趟后院的冷库，把一些不容易保鲜的青菜和水果搬了进去。
一切都弄好，也快晚上十点了。
秦姐拿着一购物袋馒头，一个卤鸡腿还有几包榨菜交给齐辰。
“秦姐这多少钱？”
“给你的工钱！对了还有。”秦姐又扔给他两包香烟。
“拿着！今天你干活挺麻利，明天继续啊！”
齐辰也不犹豫，这是他的工钱，他想的是拿着就是自己的。
出了超市，又在路口看到了老乞丐。
“香烟呢？”老乞丐没好气说。
齐辰犹豫一下，拿出一包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扔给齐辰一块石头。
“用刻刀雕刻一下，说说什么感觉？”
齐辰拿出昨天老乞丐给的刻刀，一刀下去，发出咯咯的声音。
“没什么感觉，就感觉很硬。”
老乞丐听了一阵吹胡子瞪眼，生气的道。
“朽木不可雕，明天再来吧！”
说完又是踉踉跄跄的走了，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又留下齐辰一人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