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女的风流情史20
司源的话不断在顾锦之脑子里回旋着,像是带有某种诅咒似的,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唯有不断起伏的胸膛,证明他此刻的情绪高涨。
为什么要抛弃他?
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选择无情的离去?
难道他不是家里的一员吗?再怎么样他身上都流着她的血液,当真就那么无情吗?
顾锦之很想朝天怒吼一声,可他发不出声音,一个劲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周围都是熟悉的风景,甚至出现了熟悉的人。
他不管不顾,势必要个答案。
老鸨一定是骗他的,为的就是让他老老实实的在青楼留下来,尽管当时瞧见老鸨的神色不似作假,他仍然这么催眠自己。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好过半分。
心里密密麻麻像是被蚂蚁咬着的痛意,才能消减一点点,他才能忍住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好痛,痛的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以往受点委屈他都觉得没什么,只要他还在那个家里,想必以后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当时有多么憧憬,现在就有多么悲伤。
原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说不定母亲都是恨他的。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丝惊雷,响亮的打在了天边,吓的来往的人纷纷默默出声。
“不好,看这个架势,怕是会下大雨,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家里的被子啥的都还晾着呢。”
“对对对,我家里还有粮食不收呢,要是淋了雨,怕是之前都白干了,可不能这样,我们快走快走。”
“你看这个小男孩有点面熟,好像是顾家受排挤的那位?早上我还看见他走进了青楼,后来这家人就搬走了。”
“该不会是不要他了吧,我天啊,他父亲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就这么不管不顾啦?”
“害,这家人奇怪的很,什么奇葩事都有,你听多了就习惯了,不过这男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吧。”
周围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顾锦之离的不是太远,模模糊糊还是可以窥见关键词语。
他攥紧了拳头,默不作声像只受伤的狮子。
心里汩汩的在流血,有一大块地方都空了。
能填满的人,已经不在了。
或许说是一开始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当做累赘来看待,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把他甩掉了,又怎么会停留下来。
伴随着内心多种情绪的转变,他慢慢冷静下来。
恨不得三步做一步走的顾锦之,放慢脚步做好了心理准备,红着眼眶咬紧了嘴唇。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人去楼空。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明明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掉眼泪了,可现在弱小无力的他除了无声的哭泣,好像也无法通过别的来表达情绪。
他的内心无疑是强大又脆弱的,对着紧闭的大门一遍又一遍的质问,哪怕知道得不到回答,依旧选择把藏在心里的苦诉说出来。
“阿爹,我以为只要不惹后娘生气,尽可能把自己事情做好,最多讨几顿骂而已,没想到阿爹你居然会不要我。”
“你喜欢妹妹,讨厌我的存在,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所以每次都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仅仅是因为我克死了母亲,生为了男儿身,你就这般不喜我吗?”
“阿爹,你回答我啊,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你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带走,我是个人,也会害怕的啊。”
顾锦之跪在冷冰冰的石头上,轰隆隆的天空打着响雷,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过这样也好,哪怕哭泣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只是全身都好冷,像是浸透在冰块里,冷的他不禁打起了寒颤,却倔强的不肯起来。
“大哥哥,你怎么跪在雨里啊?这天下着雨,要是冻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不然太医会给你喂很多药的,超级苦的那种。”
苏嫣嫣带着人在宫外好不痛快的游玩,恰逢天上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马夫驾车往宫里的方向赶去,希望雨不要越下越大才好。
一直注意帘外风景的苏嫣嫣,自然是看到了顾锦之的举动,还以为他做错事被家人责罚,当即说要下车给他撑了伞。
顾锦之看着透射下来的人影,漠然不语。
或许是已经到了失望的临界点,找不出话说了,只想着让自己的脑袋清醒点。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本钱,不是吗?小哥哥。”
苏嫣嫣话音刚落,身边的佩云大着胆子回了话。
“小姐,这雨待会肯定越下越大,我们该早些回去了,不然要是被发现,不仅逃不了一顿责罚,恐怕下次就难出来了。”
苏嫣嫣还想再说几句,瞧见小少年坚挺且薄削的身躯,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化为了无声的鼓励。
“小哥哥,我要走了,下次若是有缘再见面,我带你去吃好东西,我相信哪怕遇到再难的事情,也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不知是感知到她的无声鼓励,还是最后告别时的那一番话语,他涣散的眼神找回了一丝焦距。
只是还不等他说声感谢,那双小手已经将雨伞塞在了他的手上,手指相碰的点点温暖,足以让他铭记了好多年。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该遇见的总会遇见,就算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上天不管如何安排,都有它的用意,我们只需要接受,无需深究到底。
顾锦之望着红衣少女上了马车,掀起了帘子朝他笑的甜甜的,宛如一朵娇艳的花儿开的正盛,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会有缘再见的吗?
应该会的吧。
顾锦之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自己,得到的是不太确定的答案,手指不断摩挲着雨伞的把柄部分,那里似乎好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想,这辈子无论经历过什么事情,大抵是再也不会忘了这个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