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奉孝该操办婚事了
“管统若是招降不了管亥,必然自杀以谢罪,不会再回来了。
青州之地,义士何其多也!”
看着管统等人决绝的背影,郭嘉忍不住赞叹道。
袁谭冷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才能成功。
退路太多,权衡太过,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的,能做什么大事!”
袁谭又想起了二五仔张郃。
曹老板带着五千精锐,在身后有敌人的情况下,车翻了淳于琼。
而张郃和高览,带着重兵去攻打曹洪把守的大营,却打不过投降曹洪了。
投降曹洪,投降曹洪
换家回来的曹操,估计嘴都笑歪了。
郭嘉嘴角一勾,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影射某人的爹啊。
当初如能当断则断,朝廷也不会被董卓把握。
随即,郭嘉问道:“公子,你用人看似随意,实则却极有章法,不知其中可有关窍?”
对于麾下第一谋士郭嘉的问题。
袁谭自然要斟酌着回答。
顶级谋士的智商是很高的,不能说一些大白话,免得对方以为你是二货直接跑了。
“万事万物都有规律,我们做事做人,就要找到这种规律。
然后按照这种规律去做事,这样就会事半功倍。
而不是什么好读书不求甚解。
做学问其实和做技艺一样,一定要讲究细枝末节,讲究逻辑性和专业性。”
郭嘉摇摇头道:“天下至理,混沌宇宙,本就模糊不定。
我们只要知道运行规律就行,若是和技艺工匠一般,讲究细枝末节,那还是学问么?”
郭嘉已经是士大夫中的离经叛道者了,但说到学问,同样存在时代的误区。
见郭嘉坠入圈套中,袁谭笑道:“奉孝啊,儒家认为天地运行之道不合理,要替天行道。
那么首先,它就应该搞清楚什么是道,而不是设定一个天地君亲师的等级就行的。
怎么搞清楚大道,靠一个人,一代人是做不到的。
那怎么办呢,我们就从细枝末节中发现一点至理,只要发现一点并宣传开就行。
后人再研究,就不需要从头开始,而是站在我们研究的基础上。
那么他就可以再上一点,如此往复百年乃至千年,才能描绘出世界真正的样子。”
郭嘉微微愣住,道:“世间学问本就如此啊,先贤总结的各种学问和至理,我们不是一直在研究么?”
袁谭摇摇头,笃定道:“先人说一句话,我们后人分析出几百种道理,这个不算是研究!
研究是先人定下一加一等于二,我们在先人的基础上,发现二加一等于三。
而不是研究一加一等于二,有几种写法,有几种诠释的道理。”
郭嘉眉头紧锁,神色愈发的狐疑不定。
袁谭并未理会郭嘉的表情,而是直接再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用马鞭指着远方的城郭和大河问:“奉孝,你觉得我们脚下这片大地,是圆的,还是方的,是平的,是球形的,还是什么样的?”
郭嘉迟疑起来。
天圆地方,大地平坦,不是自古以来的至理么。
但是现在看着袁谭自信的样子,他却不敢轻易回答。
袁谭回头看向郭嘉,笑道:“我觉得大地是弧形的。”
他并没有石破天惊的说大地是个球形的。
饭要一口口吃,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如何见得?”
郭嘉忍不住问道。
袁谭道:“如果大地是平的,你看远方的城郭和景色,随着视野的拉近,那么它们的轮廓应该是整个的显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但实际上呢,你会发现,你先看到的城郭的尖角,然后再慢慢的向下显现出整个轮廓。
除非大地是弧形的,不然无法解释。
这就是个细枝末节,如果大家都能认识到这一点。
星象占卜的研究,都可以在这个前提下进行呢。
那和现在的结果一样不一样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郭嘉清澈的瞳孔微微放大,这信息量虽然不多,却有点颠覆他的三观。
不过随即,郭嘉就摇了摇头,笑道:“天地万物,宇宙洪荒,嘉没有兴趣。”
奉孝这么聪明的脑袋,不做科研有点浪费了。
看样,科研这一块,还是得交给其他人。
袁谭心底深处,还是想提点一下郭嘉的。
毕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如果他袁谭的科技树都一个个的点起来,后面自然可以碾压其他人。
但郭嘉没兴趣,那就没办法了。
袁谭决定换个方向,于是纵马来到郭嘉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奉孝,你说的很对,我用人看似随意,实则有一套规律。
因为我自小就从细枝末节处研究,对每个人的性格进行分析解纳。
然后总结出几种类型,然后设置有针对性的交往方式。
下次遇见不认识的人,只要稍稍观察,就可以判断他是哪一种类型,然后根据之前的总结,对症下药就行了。
当然,这个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我们根据事实分析,对原先总结的内容进行修正。
长此以往,甚至可以形成一种全新的学问,如大学、如中庸,如论语,如孟子。”
郭嘉圆瞪着双眼,嘴巴不知何时张起,整个人却完全的不知道。
顶级谋士怎么了?
咱可以降维打击呀!
袁谭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
这时,耳边响起了郭嘉的声音:“和显思相交,如饮醇酒,不觉已醉,原以为是心志相合,高山流水。
却不知是公子对我下药啊!”
袁谭:“”
装比装过头了。
本想给郭嘉指明一条心理学研究的康庄大道,让他成为文化界划时代的人物。
却没想到,他却怀疑我把心理学应用到他的身上。
郭嘉郭奉孝,这么聪明的你,居然有怨妇的苗头啊。
唉,我有点操之过急了。
现阶段,还是先解决郭嘉受伤的小心灵。
对付怨妇怎么办?
只能装可怜加甜言蜜语了。
于是,袁谭转过身,清澈的眸子正正的看着郭嘉,认真的说道:“奉孝,侯门深似海,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我从小就带着面具,走在哪里都背着枷锁,或许你不信,但作为袁家的大公子,我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身上的枷锁消失无踪。
喝酒,天下大势,谈美女。
仿佛和你在一起,这天下都是我们的,只要我们想要,都能轻而易举的抓在手中。”
郭嘉眨了眨眼,哈哈笑道:“公子,你这个对症下药,下的太重了!”
袁谭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大笑,而是依旧凝重的看着郭嘉道:“奉孝,这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我已经和你说了。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
“吸哷哷!”
那大宛马吃痛,撒开蹄子疯狂的向前跑去。
“大公子!”
“大公子!”
不远处的几名亲兵见状,急忙也开始拼命的抽起马屁股。
其他骑兵也开始加速,一时间,千马奔腾。
“军师,该走了!”
刘询御马经过郭嘉旁边的时候,见军师还有些发怔,连忙提醒一声。
“嗯!”
郭嘉扯了扯缰绳,纵马向前奔去,他宽大的袖子甩起,不露痕迹的擦了擦眼角。
嘴角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该给大公子张罗下婚事了。我奉孝也是如此!”
当日下午,三千精骑抵达都昌。
袁谭原想着纵马入城,却不料城门已然关闭,吊桥也已经拉起。
自平原国一路而来,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城墙上整齐的旗帜和刀兵,袁谭的眉头微微皱起,事情出乎预料啊。
孔融似乎有点东西,不是单纯的腐儒。
他看了看刘询,刘询忙纵马上前,按照之前的台词,冲着远处的城楼高声喊道:“听闻北海黄巾肆虐,都督袁谭领青州刺史臧洪之令,节制青州诸郡国,这是印绶文书!”
“袁都督,北海黄巾在朱虚县,还请前往朱虚县讨伐!”
城楼上,一名青年文士,同样高声回喊。
刘询又高声回道:“臧刺史惟恐北海有事,伤及北海王,所以令我等快马简从,所以辎重不齐。
既然黄巾不在此处,还望阁下能够通知北海相,供我们粮草棉被等物。”
“可以,那请都督暂于城北十里安营下寨,我等立即调拨粮草,晚上便送过去!”
“天寒地冻,冷风肆虐。还请北海相能够体恤士卒,容我等在城中安营。”
“城外恐有黄巾贼,趁乱而入,北海大门不可开啊。袁都督在城外安营,可以互成犄角!”
“阁下,不是称黄巾贼在朱虚县么,距此百里,有何担忧?”
“黄巾贼老窝在朱虚县,这周边实是不知啊,所以才要关闭城门!”
双方开始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疯狂的拉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