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愿望
程澄:我什么时候找你玩救赎游戏了?
小羽也被傅浔的反应吓一跳,他困惑的眼神看向程澄。
程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挥挥手,叫小羽先去外面等。
祠堂内,只剩程澄和傅浔两个人,两个人却隔着很远的距离。
程澄很懵,但是现在傅浔的精神是不太正常的,当务之急是安抚好他的情绪。
他试探性地向前伸一步,傅浔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
程澄见傅浔情绪稍缓,声音再度放缓,“我带你去看太医好不好?”
傅浔像小孩一样偏了偏头,像是困惑程澄说的这句话。
他喃喃:“你还会抛弃我吗?”
说着,自己自问自答地点了点头:“你一定会抛弃我的!”
程澄觉得奇怪,他对傅浔何来抛弃一说呢,他暂时放弃想探究的想法,他朝傅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傅浔。你相信我,好不好?”
傅浔听着摇了摇头,“你又骗我”语气笃定又失望,程澄快被他弄疯了,他从未有抛弃他的经历啊!
这让程澄想到了那位差点杀了他的杀手,灭、又想起来那个怪异的面具板栗男,他们好像都自说自话,说自己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可从未有过,程澄如何记得。
傅浔向前走一步的动作把程澄从思考中拉出来。
傅浔朝着程澄一步一步靠近,神情不断闪过挣扎懊恼,但还是一步一步,步履坚定地向前,他是笑着的。
但这个笑容让程澄觉得有一抹苦涩和悲伤,傅浔说他会骗他,可他还是会向他走近,明知道会被骗会受伤害,飞蛾扑火式的爱情。
程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进,接着程澄双手接住了快倒下的傅浔。
傅浔骨架比他大,一双手抱住有些吃力,加上身上遍布的伤痕,更让程澄无处下手了,怕手劲重了,疼,只是双手轻轻环着人的腰,两人距离极进,对视了片刻。
最后由程澄败下阵来,实在受不了那黏糊的眼神,将头扭向一边,现在跟傅浔说话都不由自主带着哄小孩的语气:“先去太医那里看看伤口,好不好?”
“我背你去,嗯?”今日程澄和小羽也没有带侍女过来,祠堂到东宫的距离怕是要自己走过去,视线向下,看见那血迹淋淋的腿,想背他,但是又怕伤害到傅浔的自尊心,于是试探性地问。
傅浔点头,高高大大地人自觉退出程澄的怀抱,泪水止住了,但可能刚哭过的原因眼神很澄澈,搭配红红的眼眶,惹人生怜。
程澄蹲下身,把傅浔背着走出祠堂。
小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焦急地在外等着,见公子背着太子出来,眼神一下就亮了,立马跟在程澄的身后。
程澄扭头吩咐道:“我带太子回东宫,你去太医院请太医。”
小羽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程澄扭头看见傅浔一直往后看着祠堂,心里疑惑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的转过头。
待两人慢慢离祠堂越来越远,直至看不清时,程澄感觉左肩一沉,温热的鼻息洒在脖颈上,瑟缩了一下。
傅浔声音沉痛,像是有化不开的忧伤,他说:“我以前从没踏进过祠堂,天天给皇祖母守孝只是想把母后的那份也加上一起。”
傅浔的生母早薨,甚至母系家族全家都受到残酷的处置,程澄知道他不用问,现在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傅浔接着说:“我的母后在我六岁那年便去世了,罪人之名,祠堂都不能入,早已经找不到牌匾了,每年节日的时候我想尽孝机会都没有,于是我想把欠母后一起补回来母后和皇祖母他们都离开我了”
程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甚至脖颈处的冰凉让他身体僵硬,心却化成了一滩水。
顿了片刻,傅浔脸朝脖颈处埋了埋,声音有点闷闷的,“我只有你了,你会离开我吗?”
交付全身心依赖,让程澄不由沉醉其中,可是心里还有一道防线拉扯着他,想清楚自己的任务,想想自己的反派身份,结局是不可逆的
心里忧思多,但现下程澄毫不犹豫地摇头,说:“我不会。”
他也想毫无顾忌地抛弃狗屁剧情一次!
背后的傅浔笑了,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怪异,像是猎人终于抓住了心爱的猎物,并找到了猎物的致命弱点,笑的很满足。
——
太医掀开傅浔衣服查看伤势的时候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掩藏在衣服底下的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遍布着密密麻麻地伤痕,青紫纵横交错。
太医上药的时候都不由一抖,主要是太子妃如有实质要杀人的目光实在是令人害怕。
程澄在小说中就知道这段剧情,太后死后的日子里是傅浔最难过的一段时间,没有势力还占着太子位是很多人的眼中钉,可又不能把他除去,只能让他自我毁灭,看这段的时候,程澄泪湿枕头,太多想穿书挡在那个还只是少年的身前。
可是当他真的穿书进来时,他为了任务,思量太多,反而最初的初心没了,自以为是的想这是傅浔成长的路,是作者安排好的路,是必不可少的,带着一种自我的上帝视角,可傅浔现在不是纸片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傅浔的脸埋在被子里。
程澄很后悔,他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傅浔的人生呢?
程澄按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指腹轻轻摸着那些伤痕,问:“疼不疼?”
傅浔摇摇头,露出半张脸,声音欢快,“太子妃陪着我就一点都不疼啦!”
程澄心里暗道:笑得真傻。
一旁目睹全程的太医恶寒地抖了抖身子,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小情小爱。
太医上好药,开了些药方,程澄叫小羽带人领赏钱去了,卧房里只剩下傅浔和程澄两人,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傅浔裸露着上半身,伤痕累累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蝴蝶骨突出,有一种独特的战损美,脸从被子中露出半张,就一直盯着程澄看。
程澄找了个凳子坐下,感觉到傅浔□□裸的炽热的视线,对视了一秒便扭头,装作看房间里的布置,有些东西他看着感觉很熟悉。
比如挂在墙上的一幅竹子画。
“这幅画?”
傅浔视线也转移到那幅画,程澄不由松了口气。
傅浔:“那幅画是你画的,我找人高价买下来了。”
原主以前也十分擅长画画,尤其擅长风景物画,而自己可能没有那么高雅的情趣了,程澄敷衍一笑准备揭过去。
而傅浔像是没打算过,反而整个人都亢奋了,“你画的画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这幅画是当时被别人买去的,我想着你要嫁给我了,婚房肯定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需要有你的东西,所以我就把买回来了。”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后观察到程澄的神色,一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做?”
程澄摇头,“没有,不要多想。”刚才他跟系统聊了一会,有点跑神。
系统告诉他:有些事情不是程澄能够阻止的。
程澄的确不该干扰这段剧情,但他为他做过的事情不会后悔,就算他的结局最终走向是被傅浔丢进万蛇窟。
但那又如何呢?现世他早就因以心脏病死亡,现在多活那么久不是赚了吗?
傅浔小心翼翼的紧张神情松懈下来,“那就好。”紧接着,黑眸闪烁着崇拜激动的光,问:“你能给我画幅画吗?”
说完,傅浔又着急忙慌地解释:“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我想这间房间需要你和我象征着羁绊的东西,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会贪心不足,愿望很多,要是你不想画,也不要紧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料定程澄会拒绝他一样,脸上布满了沮丧。
“没问题,我明天就给你画。”程澄不由失笑,立马就答应了。
羁绊,这个词,他很喜欢。
程澄走近,坐在床榻边,摸了摸他的头,“还有什么愿望吗?我今天都能满足你。”
傅浔双眸立马就亮了,“真的吗?”将脸又全部蒙进被子里,傻笑了几声:“赚了呀。”
程澄点点头,后面傅浔说的那句话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傅浔又露出红红的半张脸,摇摇头:“没什么,那明天能和我一起去祠堂守孝吗?”
“行,还有,你可以不用问我。”
“每天晚上都要陪我去看月亮。”
“好。”
“每天都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准在忽略我。”
“一定。”
“你答应我的,都不准忘记和反悔。”
“说到做到。”
傅浔说到此,顿了片刻。
程澄笑:“这就没了?也不是很贪心啊。”
傅浔伸出一根手指,边说边看着程澄的神情,“最后一个”
程澄点点头。
“你能从偏殿搬回来吗?”
说完,傅浔紧张地闭上了眼,等待程澄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