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热成像
京都的风依旧冷冽，枯叶扫地，一辆未曾带有标记的马车徐徐停在了王家府邸门前。
马车上给门房递了名帖，等到消息传回，车上便被扶着下来了一个拢着红色斗篷的姑娘。那姑娘拢了拢斗篷，半边脸窝在了帽子边缘的白绒里。
【嘶，冷死了冷死了。】宋皎月一边走在王家府邸里头，一边悄悄拢紧了斗篷，【这王家不愧是世家，当真气派。】
领路的丫鬟款款将宋皎月阿七两人带到了一处温暖的屋子前，便悄然退了出去。
屋里头相当温暖，一位衣着素雅的男子跪坐在火炉旁。
“皇女殿下，您来了。”王家嫡长子王执之对着宋皎月行上一礼，“不知殿下可曾是需要我们王氏的帮助。”
“你倒是很清楚我会过来。”宋皎月顺势跪坐在了火炉边上，“不过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扯些旁的。我确实是需要你们王氏的帮助。”
“殿下可是需要王家在京郊安排人手，好压制京郊邪气泄露扩散。”王执之替宋皎月将茶水满上，低眸问道。
“我想公子是否弄错了些什么。”宋皎月听罢忍不住笑了，指了指王执之又指了指自己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放任京郊疫病扩散，焉知这民怨不会从我身上蔓延到王家？”
“现在焦虑的应当是殿下吧。”王执之也给自己满上了茶水，缓缓道，“我王氏尚且没有殿下想象中的脆弱。”
【考！宿主他不接招！】小咔嚓有些焦急，【听这语气，他们王氏不乐意掺和进京郊的疫病里面。】
【不接招才正常，这些年王氏因着下属世家花叶两家的崛起，早已在四大世家之中占了上风。云端坐久了，可不就是飘飘然了吗？】
“名声越洁白如新，沾上污点便越醒目。”宋皎月向前倾了倾，继续道，“你们王氏很是害怕失败啊。”
王执之抬眸看着宋皎月。
“害怕失败便再也不动弹便可以了吗？公子可知西明为何会战败于东明？又为何要巴巴送我上东明和亲？”宋皎月语调轻松自然，听起来就像是唠家常。
“公子应当是看的很清楚，西明从骨子里就是懦弱啊……害怕行差踏错，便不去向前走，比之如今的王氏如何？依公子看，王氏与西明是否是有几分相像？”
“公子，你没敢做出抉择。”宋皎月笑了，“王氏如今确实是在云上，可我瞧着，看不清的草丛里可是有旁的人虎视眈眈。把人从云端拽落到泥潭，可是一些人热衷于做的事情。”
“殿下的意思是？”王执之眸子里头看不出情绪，“殿下若是想要平复疫病，就算是我王氏也无能为力。”
“我便直说吧。”宋皎月道，“我不需要你们王家派出任何的人，我只需要王氏的旗号。”
“若是这局翻盘了，泼向你王氏的脏水便过不来，你王家便能继续是东明的龙头世家。若是我输了，脏水也只会到我身上……你们王氏，只赚不亏。”
【宿主宿主！那王家长子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他到底答应没答应啊？】小咔嚓见宋皎月带人到了京郊，究竟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既是既不是。】
【嘛玩意儿，你画我猜吗？那王执之就一直搁那儿喝茶，跟酗酒似的，莫非这东明也有酒桌文化。】
【别闹，越说越偏了。】宋皎月悄悄替小咔嚓解释，【王执之没说话，便是默认了。他的意思是，王家从未许诺过我宋皎月任何援助，如果是失败了，便是我宋皎月私自冒用王氏旗号，与他们王家全然无关。】
【这世家小心思真多。】小咔嚓气得哼哼唧唧的，【不过是为着一个破名声，居然这么抠门。】
【无事，我现在在世家内部几乎毫无根基，也没有建树，王家不相信我着实很正常。】宋皎月道，【不过，这些足够了。我需要王氏的名声，不过是为了以最高的效率最快的速度控制局面。世家这种东西，就像一个老字号招牌，可以增加人们的信任度。】
小咔嚓怀疑地看着宋皎月。
而此时一旁恰有一户人家中的妇女在询问旁边的人：“听说上边会有人来解决这邪气之事噢，这上边来的人靠谱不？会不会把我们全部一起关起来啊？”
“怎么会呢，我听说这次上边派来的是王氏世家的人，就京都那个王氏，他们世家人才干不出来这种无礼之事。”
“也是。”出声询问的妇女点了点头。
小咔嚓在旁边看得一脸懵逼。这就是老字号的威力吗？不过是提了一嘴王氏，这些人居然便如此信任？
【这回相信了吧。】宋皎月一边看着美颜系统的操作面板，一边嘱咐着宋齐给她指派的太监侍卫。
【那宿主你打算如何解决疫病扩散之事？我可是美颜系统，医学内容可是一点也没有的。】小咔嚓抱着自己的小身躯摇了摇脑袋。
【这个疫病我有去收集资料。这个应当是病毒进入人体所导致的传染，大略可以猜测传染方式是呼吸道呼入，以及与患者分泌物接触或者与被污染物接触所致。】宋皎月解释，【好在它的发病前兆特征比较明显，是高热和红点。】
【可是红点不好判断吧，这些被感染者大都是在田间耕种的务农者，蚊虫叮咬也可能导致难以分辨的红点。】
【所以我暂且打算由温度入手，进行一个初步的筛查。】宋皎月指了指一处已经建造好的门，【只要不让疫病扩散开便好，医治方面花翩然有传回来药方医案。】
【你这是什么！？】小咔嚓怀疑自己的宿主脑袋bug掉了，【一个这么简陋的门框框怎么可能测出体温！！】
【这不过是一个测温的幌子。】宋皎月也颇为无语，【测温嘛，还是要靠你美颜系统呐。】
【我有这个功能吗？】小咔嚓也懵逼，【我不是只会美颜吗？】
【身为一个未来多功能摄像机，你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上有光敏元件。由光敏元件获得红外热像图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小咔嚓翻了翻自己的零件，哦豁，还真有光敏元件。
【探测器、信号处理器、显示器和光学系统这四个部分，哪个你美颜系统没有？】宋皎月在美颜系统上边飞速操作。
小咔嚓也一脸懵地看着宋皎月在拆自己身上的零件。一边还被询问着：【拆这里痛不？拆那里疼不？来，乖，抬个胳膊。】
只感觉到有点痒的小咔嚓摇了摇小脑袋，呆呆道：【那什么，宿主待会你能装回去就好了。】
小咔嚓亲眼见证着热成像仪从无到有，又见证着热成像仪被宋皎月一个移动图层就给镶嵌进来了原先那个简陋的门里。
小咔嚓：我是谁？我在哪里？
【唔大概可以了，现在就等侍卫太监们一批批领人过来了。】
王氏世家的名声影响力果然很大，打着王氏的旗号，再派遣侍卫喊人来检测仪这边，除了个别的刺头，基本所有人都相当的配合，没过一会儿，京郊的百姓就被分批带到了检测地点。
每个领人的侍卫太监都依照宋皎月的吩咐戴上了掩面的口罩。其余前来检测的人也被发放了口罩或是面罩，此时正在相当有秩序地经过门框。
【哇偶！】小咔嚓搓搓小手，【看起来京郊的疫病患者马上就会被揪出来啦！就是这个面罩口罩怎么这么眼熟。】
【拿来吧你。】宋皎月笑了。
小咔嚓梦回青州，猛然了解了口罩的来源。抱紧自己瑟瑟发抖了起来。
【现在第一轮的筛查可以通过热成像，我之后再多做几个热成像仪，放在必经之路以及人流密集之处，好把控疫病。京郊要放，城里也要放。】宋皎月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勤洗手、戴面罩、减少接触……宣传资料也要宣发起来。】
小咔嚓点了点脑袋，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这样子就可以了吗？我总感觉少些什么？】
【噢对，系统里面还有避水珠滤镜，我可以给被隔离在庵庐里的人们暂且罩上。】
【不是，宿主，还有一个李全泊。】
【李全泊？你不提，我险些忘记了。】宋皎月呵呵一笑，【这个将士我有印象。】
李全泊可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兵，相反，他是个有点名声的小将。而正是因为他有些名声，疫病一事才会跟着闹大。
“殿下，那边传来消息，先前邪气入体的李全泊高热不止，太医说其恐是生命垂危。”阿七匆匆赶来，把消息传给了宋皎月，“和亲队伍先前因着李全泊发病已然被集体扣押在了西郊军营。如今传来消息说，因着这个疫病，别的将士也跟着焦虑躁动了。”
【宿、宿主？】小咔嚓瑟瑟发抖地看着冷笑的宋皎月。
它总觉得现在的宿主脸色是相当的可怕。
【李全泊，被冯家收买的人是吗？我倒是要去看看，现在这冯家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