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了个劈叉
唐溪反问：“我就不能下乡？”
汪勇讪讪抹了下鼻尖：“你有工作，其实可以不用下乡的。”
唐溪慷慨激昂地说道：“谁规定有工作就不能下乡？我们是祖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我们应该把学到的知识用在现实当中，而不是纸上谈兵。”
魏琳鼓掌附和：“说得好！”
其他人也被感染了，也纷纷鼓掌。
大家上了欢送彩车，高高举起国旗，喊着口号。
那响彻云霄的鞭炮声、锣鼓声、汽车喇叭声和人们的欢呼声使大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去农村干一番大作为。
那些不想离开的知青，这一刻也有些触动。
欢送车将人送到火车站门口，等大家进了站才离开。
火车站到处都是人，有送人的，有被送的，一片嘈杂。
魏母看到魏琳跟唐溪有说有笑，只希望她到了乡下，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
列车开始启动，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唐溪站在车厢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窗外。
列车上人多，位置少。
很多人就坐在地上。
汪勇看到小坚没有位置，一把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来，跟哥哥说说话，解解闷！”
折腾了半天，小坚有些饿了，他打开网兜，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薯递分成两半，一半给汪勇：“哥哥吃！”
这些红薯都是刘婶准备的。
她要来送，唐溪知道人多，就没让她送。
红薯还有热气，闻着香喷喷的。
汪勇咽了咽口水很想吃，但也知道这年头的粮食很珍贵。
他撇过头，不去看小坚手里的红薯：“我不爱吃，你爱吃，就多吃点，吃不完，给你姐也行！”
小坚之前就问过唐溪跟魏琳了。
“姐姐不饿，你吃吧！”
汪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掰开皮薄，用力一咬。
果肉软糯可口，简直是人间美味。
汪勇三两下就吃完了。
小坚看到汪勇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傻眼。
说好的不爱吃呢！
其他人闻着香味，不停地咽口水。
好想吃！
小坚发现周围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红薯，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呆呆看着唐溪：“姐姐！”
唐溪捏了捏他的脸，笑得温柔：“没事，慢慢吃！”
其他知青看到小家伙不好意思吃，纷纷转过头。
从南市到湘城的达安市要坐四天四夜的火车，并且还不是直达的，中间要换乘一次。
因时间太长，唐溪就没把小五放包里了，它此刻正在车厢顶部。
到了筒岗，知青们立马下车换乘。
又坐了一天，才到达安市。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领导的安排下，大家来到师范大学。
她们用课桌拼成床就睡在上面。
也幸好是夏季，不需要被褥，不然还得铺被子。
唐溪问小坚：“硬吗？若是睡不下，姐再铺层被子。”
连续坐了好几天的列车，小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不用，姐姐也睡。”
唐溪靠着小坚躺下，魏琳靠着唐溪。
其她知青看到她们一下子就睡了，也纷纷闭上眼睛。
火车不仅太多，还又吵又脏。
纵使很累，也睡不好。
第二天一早。
大家又乘车从达安市出发去宝泽县。
车刚到，就听到有人慌张大喊：“不好啦，不好啦，花旗村附近的几个村子涨洪水，把河边的庄稼全淹了……”
魏琳抓了抓头：“花旗村，听上去很熟悉啊！”
汪勇翻了个白眼：“我们下放地址就在那里，当然熟悉了。”
也是他运气好，跟唐溪她们在同一个地方。
不然，他哪待得下去。
魏琳啊了一声：“不会吧，不会吧，那我们还去吗？”
那些没有涨洪水的村子，安排人把知青接走。
二三十个知青，一下就只剩八个了。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花旗村的人才姗姗来迟。
来人五十多岁左右，春夏秋冬在他古铜色的脸上印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沟壑，一双深陷的眼睛，因这次的水灾平添了几度深邃。
可能是怕下雨。
他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黑色长裤的裤脚是卷起来的，露出干瘦的脚。
脚上全是黄泥。
再往下看，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草鞋，仿佛随时就要散架一般。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念着上面的名字：“我是花旗村的村长，念到名字的人，跟我走。”
这次一共有七个知青分到花旗村。
除了唐溪几人外，还有四个，也是南市的，但他们不是很熟。
其中有个叫刘艳的女知青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一个村长穿这么差，你们村肯定最穷。
哦，我刚刚听人说，你们村的庄稼被淹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饿肚子？”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村长王庆面色一僵，声音有些难受：“不只是我们花旗村，附近几个村的庄稼也淹了。”
花旗村前面有一条大河，它贯穿多个省份。
夏季雨水多，河里的水就会上涨，但不至于涨洪水。
这次连续下了十天暴雨，洪水才涨上来。
唐溪看不惯刘艳阴阳怪气的样子，出声怼了一句：“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瞧不起谁呢！”
刘艳一脸生气地瞪着唐溪：“关你屁事！”
唐溪冷嗤一声：“村长放下手里的活来接我们，连句话好话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从城里来的文化人。”
魏琳也出声：“既然来到这里，就把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收一收。”
村长怕她们吵起来，立马制止：“别吵了，我这里有几件蓑衣跟斗笠，你们赶快穿好，免得下雨淋湿衣服。”
村长见刘艳不接，又继续说道：“别看现在没下雨，最近天气反复无常，前一秒是晴天，下一秒就是雨天。”
村长分配完，才发现还有一个孩子，他抬头看向唐溪：“是你弟弟？”
唐溪点头：“是的，村长，我家里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只能把弟弟带过来。”
村长很同情唐溪的遭遇：“我没有多余的蓑衣跟斗笠。”
唐溪：“我弟弟坐拖拉机前面的位置。”
坐在那里，就算下雨，也淋不到。
小孩子是该多照顾一下，村长点头：“行——”
刘艳也想坐前面，但没人搭理她。
当他们乘车前往花旗村的时候，被崎岖的山路所震撼。
到处都是高山。
山路窄得像一根羊肠，盘盘曲曲的。
唐溪几人在车上颠来颠去，像喝醉了一样。
刘艳捂住胸口：“不行了，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村长面露难色：“再坚持一下。”
刘艳难受地眼泪都出来了：“不行，我宁愿走路，也不要坐车。”
村长看到她脸色苍白，犹豫了一下，才让师傅停车。
村长的意思是先缓一下再开，毕竟这里离花旗村还有一段距离。
没想到车还没停稳，刘艳就跳下去了。
因下雨的缘故，地面都是湿的。
刘艳没站稳，一个劈叉，裤裆也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