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透明
周末父母都不在家，卓可盈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按时吃药写作业，完全不出房门一步。要不是看到郑姨分盘准备送餐给她，孟言川都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晚上别出来，我朋友要过来。】
卓可盈收到孟言川的短信后，照例没有回复，锁上了屏幕打开笔记本听网课补习。她也没有出卧室门的打算，嗓子还疼的难受，只想好好睡觉。
“哎！这个卓可盈太特么高冷了吧？我给她发那么多微信，你看她不是回个嗯就是哦。”秦哲刚到孟家就忍不住要吐槽心事。
孟言川丢了瓶冰可乐给他，摔进沙发里打开电视看nba比赛，没有接他话的意思。
秦哲转着眼珠子想到有件事一直没问，这会儿必定要好好八卦一下：“你跟乔雪分了吗？”
“嗯。”孟言川点了点遥控器的音量键，不作任何延展性回答。
“为什么啊？？为个什么事啊？”秦哲像是个迫切求知的小孩一样，瞪大了眼睛盯着孟言川。
“没有为什么，烦。”孟言川仰头陷在沙发里，歪了歪脖子想让脊椎靠到最舒服的地方。
“卧槽……………你们他妈的才谈多久啊？一个月有吗？搞了吗搞了吗？”
“搞你个头搞？有病？”孟言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伸展双腿翘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根烟，还没等他掏出打火机，秦哲很有眼力见儿帮他点了烟。孟言川深吸了一口烟草，姿态慵懒随意又带着不可忽略的冷洌。
“我看这陶嘉之多半对卓可盈有点意思，她朋友圈就三条状态，每条他都点赞。”秦哲还是纠结于卓可盈的冷淡，想方设法打探她的各方各面。
“不是我说，她长的确实很漂亮，越看越好看。”
孟言川听烦了，他一点都不想讨论这个人，完全是他的雷点。他抿了口可乐转移了话题：“我爸说给我找了个什么家教，真的烦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要我说让你爸直接送你出国好了，折腾个什么啊？”
“我也想啊，他又不肯我出国，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哲突然来了灵感，半玩笑似的打趣道：“怕不是………你爸是怕你去找你妈吧？”
孟言川托着易拉罐的手指一紧，那脆弱的铝制外壳被捏的滋啦作响，他阴下眼眸深喘了一口气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秦哲一下感觉不妙，暗自悔恨自己说错话了，他笑呵呵的把这话岔过去：“把你ps5拿出来打几局啊！”
送走秦哲后，孟耀文和卓帆回家了。郑姨不知道跟卓帆耳语了什么，她脸色骤然凝固，紧锁着眉头匆匆跑上楼。孟言川脑子里闪过一丝预感，赶紧跑上楼准备看好戏。
“为什么一晚不回家？跑哪儿去了？”
“我去同学家写作业了，太晚就没回来。”
“哪个同学？”
“我的同桌。”
“盈盈，你才17岁，你千万不可以做糊涂事知道吗？夜不归宿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了。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该怎么办？”
“我没有。”
“那你把那个同学的电话告诉我。”
“我…………我真的没有，不管您信不信，我什么都没做。”
“把电话给我，我来问清楚，不然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说要是让耀文知道了，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卓可盈被卓帆强势的态度步步相逼，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就算说出是孟言川不让她回家也不会有人信的，她以前被欺凌说的那些事实，张珂从没有相信过，她从那时开始就知道，无人会在意她说的话。
她们的争执戛然而止，卓可盈处在举棋不定进退两难的困境里。趴在冰冷的桌子上睡了一夜浑身烧的疼，眼下还被卓帆一顿批评，这是她时隔多年来有想哭的冲动。就像是被洋葱呛到一样鼻子猛的发酸，垂下了头咬紧嘴唇又陷入了不想再多说一个字的状态。
“哑巴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早恋了？是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了？！你！”
孟言川揣着想整卓可盈的念头看她出丑，但听到她完全没有把自己供出来还要受卓帆的逼问，一下有些恼火。怎么不说？？？赶紧说出来啊！快点告状！你不告状我怎么有机会挑事？
“从现在开始，不许自己坐地铁去学校。必须跟家里的车走，再有一次夜不归宿，我就去你学校好好问问你到底跟谁在搞七搞八！”
孟言川靠在车窗上一百个心气不顺，每每余光瞥到缩在车门边的卓可盈，心里更加堵得慌。这他妈要是在校门口被人看见了，还得了？不得给学校的人添了不少能造谣的剧情？
他一直思忖着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卓可盈沉默了一路突然发话打破了僵局：“叔叔，麻烦到前面那个红绿灯把我放下，我走过去就行了，没多远了。”
孟言川摸着鼻尖瞥了她一眼，还算懂事，知道要避嫌，省得他动脑子想办法善后了。
“叔叔，放学后我就在这里等你。”卓可盈落下一句叮嘱，拎起书包推开车门麻溜的下了车，尽职尽责的扮演好透明人身份，不想给任何人添不必要的困扰麻烦。
大课间。
“咚咚咚。”
“请进。”
卓可盈抱着试卷垂头进了教室，找到了语文老师的办公桌将作业交给她，静静在一旁等候着老师的任务安排。
“给我进来！”办公室的静谧被砰的一声撞门声打破，卓可盈心被撞的一突，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教导主任王文拎着秦哲的耳朵絮絮叨叨的批评教育着，孟言川和另外一个人不认识的男同学闷声跟在他们身后，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卓可盈只扫了一眼就回头等着老师发话，狭小的办公室被王文恨铁不成钢的谩骂声给撑满了。
“高三了！还打架？很光荣？都给我站好了！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为什么打架？”
“倪轩抢篮球场，明明是我们先预定的。”
“就这么点破事？你们还有心思打篮球？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过一个月就放寒假了，放完寒假就要一模了！你们还有闲工夫为了个定篮球场打架？”
“12班秦哲、12班孟言川、10班倪轩，打架斗殴违反校纪校规，公告处分。在我这儿写保证书，1000字，写完再回去。”
“啊？？？一千字？”
“有意见？嫌少？给你们再加点？回去通知家长，明天来学校报道。”
孟言川一直没吭声，此时才发话，他那一贯慵懒散漫的声音特别有辨识度：“我爸来不了。”
王文正在喝茶一下噎住了，推了推眼镜正准备教育他，孟言川紧接着补充了说明：“他日理万机的，真没空。”
“噗…………”秦哲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文狠狠瞥了他们一眼，学校的足球场和新图书馆都是孟耀文捐的，学校里的领导和老师心里都有数。王文就此作罢没好声好气的敲了敲桌子催促道：“赶紧写！”
孟言川拉过一张空椅子坐下，转着笔悠哉悠哉的迟迟没有想写保证书的意思。秦哲挠着后脑勺一筹莫展，一千字的保证书？闻所未闻。
“让这几位同学来一趟办公室。”语文老师把名单递给了卓可盈，她点了点头转身迈开脚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孟言川正正好坐在走廊中间，翘着腿捋着头发东张西望，跟初来乍到观光的游客似的，完全没有犯事的心虚样。卓可盈看着他挡路的身影脚步一滞，浅浅吸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开口跟他说话的打算，正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过去。
孟言川感觉到身后隐隐约约有人类鼻息的细微动静，扭头跟卓可盈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微微蹙着眉，盯着自己的椅背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孟言川不知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这才恍然发现他挡住了路。他落下胳膊刚准备挪开椅子，秦哲回身想找他说话，没注意到身后的卓可盈猛的把她撞到亚克力隔间上。
“呃…………”卓可盈本来就瘦弱，在没预兆的情况下被魁梧的秦哲一撞，一下没站稳肋骨被刺的生疼，她闷声吃痛着。
秦哲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扶她：“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你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孟言川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这人，怎么跟纸片人一样？
“没事…………”卓可盈捂着被撞疼的侧肋骨，左右晃着乱了脚步想绕过秦哲，利用缝隙赶紧出办公室。
秦哲趁机握住了她的胳膊肘，有点耍流氓的意味不让她走：“撞疼了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卓可盈被他一抓心一紧，浑身的筋骨都僵硬住了，她慌忙往回抽手想躲避和他的肢体接触，心急如焚涨红了脸舌头都打结了：“我没撞到………麻烦……麻烦你让一让。”
孟言川放下了腿站起身把椅子吱啦一声拉到办公桌边让出了走廊的空间，他拉椅子的动作都带着满满的不耐烦不好惹。
卓可盈用尽全力抽回了胳膊仓皇而逃，秦哲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了声：“哎～说句话就脸红了，这妹妹也太纯了吧？”
“嘁……………有病。”孟言川看着秦哲跟花痴一样，万般不理解。
卓可盈上了车后，和孟言川同步默契把彼此当空气。她抽出英语试卷想赶紧把阅读题做完，在教室写了一半没完成的感觉就跟拉屎拉了一半似的痛苦难忍。
孟言川打了一路的盹儿，一个紧急刹车把他给吵醒了。他伸了伸腰，抬手捋着刘海，余光似有似无的瞥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卓可盈。
“回去别跟任何人说我在学校打架的事。”他不温不火的抛了这句话。
卓可盈照旧没有出声，点了点头，连嗯这种语气词都没有回应。孟言川被她这闷葫芦的反应给惹得有些不悦，他侧了侧身拿眼角斜睨着她，要再次确认她不会告状：“听到了吗？”
卓可盈这才嗯了一声，但很敷衍，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在作业上。
“嘶……………你是不会说话吗？”孟言川头一次遇到这么让他纳闷的人，鬼使神差想撬开她的嘴。
“嗯。”卓可盈还是不咸不淡的丢了个语气助词，完全没有情绪的那种。
“你…………”孟言川刚准备呛她是不是真的是哑巴，她抬眼望着前方思索着解题思路。从侧脸都能看到她盈盈泪光的眼眸，永远带着脆弱怯懦易碎感。他一下有些开不了口了，说不来为什么，顿时没法用疾言厉色去打击她。孟言川莫名其妙嗤笑了一声，暂时放弃了所有想欺负她的念头仰身靠在车窗上继续补觉。
“从后天开始，每周三晚和周末家教会上门教学。语数外三门课都补，你们俩一起上课。”孟耀文看着他们俩推了推眼镜，继续落下手剥着葡萄皮。
“谢谢叔叔。”卓可盈礼貌的表达了感谢。
“啧？你这脸怎么回事？又在学校打架了？”孟耀文注意到孟言川嘴角的伤痕，一下拧紧了眉头严厉的质问他。
“嗯？”孟言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乱扣罪名：“哦，卓可盈打的。”
孟耀文和卓可盈一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孟言川，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污蔑她。
“我没有。”卓可盈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带了一丝的坚定。
“你放什么狗屁？她这样一个小女生能把你打成这样？”孟耀文的耐心快到头了，他盯着孟言川的眼神也逐渐尖锐锋利。
“嘿～也不是打，她不小心绊了我一脚，我摔了个狗吃屎才撞破的。没多大事儿，毕竟她是小女生嘛，我也没怪她。”孟言川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污蔑再假意懂事原谅，把卓可盈着实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完全不想再费口舌多为自己辩解一句，毫无意义，拎着书包转身往二楼走去。
“爸，我和她一个文科一个理科，怎么在一起补课？”孟言川沾沾自喜完自己的小计谋得逞后，又陷入了崩溃，躲还来不及，非要把他俩凑一起补习？
“你放心。”孟耀文给他狠狠补了一刀：“每次下课后，老师会多留半个小时给你补数学。”
槽！孟言川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真是知子莫若父，轮整治人还得是亲爹。孟言川憋了一肚子的脏话，默默给他梳了个大拇指，小头直点表示对他这招的钦佩。
卓帆拿了盘切好的木瓜递给孟言川，笑着示好：“言言，拿上楼吃吧。”
孟言川突然灵光一闪，接过餐盘抿了抿唇装出一副无知天真的模样开始给卓可盈倒油：“卓姨，我今天在学校看到妹妹跟一个男同学拉拉扯扯的，她是不是…………早恋了呀？我记得爸爸跟我说过，她比我还小一岁，才17吧？”
卓帆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嗯，我知道了。”她掠过孟言川匆匆上楼准备找卓可盈一探究竟。
“你跟我妈妈说实话，是不是早恋了？”
面对卓帆无厘头的怀疑，卓可盈真是无奈至极，完全不知道她哪来的谬论猜测：“我没有，我只想好好备战高考，考回北海，其余的我什么都没想过。”
“北海北海！你就心心念念着你那个不争气的爸！北海有什么值得你回去的？考陵大不好吗？我还能照顾到你！你是指望你那个都进了三次icu的奶奶照顾你吗？”卓帆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就像个养不熟的猫，无论她怎么示好都拉不近她们之间的距离。
奶奶是卓可盈的软肋，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越界，她头一次露出爪子对着卓帆，字正腔圆的反驳道：“是我，要回去照顾她。而不是，她来照顾我。”说完她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转身紧紧挨住门想给自己颤抖的身躯找个依靠点。
谁都没资格说奶奶，谁都不可以。她心里默默念着，泪腺不受控制的被戳穿，眼泪噼里啪啦的往拖鞋上掉，这双毛茸茸兔耳朵的拖鞋也是奶奶买给她的。她说过，拖鞋穿的时间最长，要买最好的。那原本蓬松柔软的兔耳朵，被眼泪浸湿成一绺绺海带。卓可盈伸手不怜惜重重的擦了擦脸颊，仰头憋回了眼泪。别哭，哭是最没用的发泄方式。只有好好学习好好读书，才能实现自己想要的自由人生，不再寄人篱下，不再被任何人羁绊，所有的事情才能握在自己手里。
原来是这样，她原本就计划回北海。孟言川在拐角处听完了母女俩的第二次争执后，稍稍安心了些。就算他没逼走她，她还是要离开的。
午休时间陶思蕴鬼头鬼脑的凑到卓可盈肩旁笑呵呵的打探她周末的安排：“姐妹，周六你有空吗？”
“嗯？我要上家教，怎么啦？”
“周六是我18岁生日，想喊你出来玩呢。”
“啊…………”卓可盈一愣，她默默盘算了片刻后问道：“上午我有课，只能下午了。”
“嗯～我回头把地址发给你。”
卓可盈能感觉出陶思蕴的兴致盎然，不想扫了她的兴，即便内心还是很抗拒和任何人走太近，可陶思蕴一直对她挺交心的，还是欣然同意了她的邀请。
“卓可盈！有人找！”
她闻声起身走到教室门口，秦哲？孟言川揣着手臂背靠在墙壁边漫不经心来回打量着眼前的篮球场。
秦哲拎起一个塑料袋递给她，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给你的。”
“嗯？”卓可盈心一紧，完全不知道他这又是唱哪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缩着身子作戒备状。
秦哲不由分说把东西塞进她怀里：“给你喝的，上次不小心撞到你了，给你赔罪。”
“不不………不用，你拿回去吧。”卓可盈真的不想接受任何异性莫名其妙的示好，她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可以说这根神经完全没被开发。
秦哲看她慌神又红了脸，一阵心花怒放没个正经的调戏她：“害羞什么？以后我每天都给你买。”
孟言川听到他这么起劲的要当舔狗，差点没吐出来，条件反射一个干呕的假动作，伸手摸了摸紧迫的喉咙。
“真的不用。”卓可盈字正腔圆的回绝了他，她最终还是没收下赔罪礼物，也完全不想和他在门口纠缠被人看到了造谣，扭头回到了教室。
“嚯……………”秦哲费尽心思的示好再次碰了壁，实在是觉得卓可盈有意思，他舔了舔嘴唇瞄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每次跟我说句话都脸红，还口嫌体直拒绝我？太好玩了这女孩，我就想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孟言川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怎么会有秦哲这么自恋的男人？这明明是简单粗暴的拒绝，都能被他过分解读成口嫌体直？好玩的人应该是他自己吧？
“孟言川？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哦，陪舔狗来的。”孟言川不咸不淡的冷嘲热讽了一句。
“啧！说什么呢？”秦哲被他一呛气了个半死，抬手给了他一拳。
“当真？”
“那可不！我亲眼看到孟言川在8班门口，而且上次放学的时候还堵着那个转校生呢！”
“乔雪，要我说，你怕不是被三了都不知道啊？孟言川什么时候去过哪个女生的教室啊？”
乔雪的手指逐渐收紧把书桌上的试卷揪成了一团乱麻，她气的上下牙磨出了细微的沙砾碎声。什么情况？孟言川从来没堵过女生，也从卡没亲自上门找过谁。她脑子里蹦出了无数个臆想猜测，难不成他毫无预兆的提分手真的是因为出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转校生？可是…………卓可盈是在上个月才转来学校的啊，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乔雪要被得不到答案的猜忌给折磨疯了，她手掌心一用力把那团皱巴巴的试卷碾出了一个破洞。实在恼火憋屈！自从卓可盈来学校后，老是听到有同学夸她是新晋校花，好端端的被抢走了这个头衔本来就够心烦了。这会儿居然还勾搭上自己的前男友了？绝不允许，什么好事都给你摊上了还得了？
“哟？稀客啊～你怎么来我们班了？”李崇明拎着一大袋的外卖披萨正准备进教室，迎面碰上了乔雪。
“让孟言川出来下，我有事找他。”乔雪满脸的阴郁，压了一肚子的疑虑要问个明白。
李崇明把披萨放到书桌上，拍了拍正在沉浸式打牌的孟言川：“乔雪来找你了，在门口。”
“对a！”孟言川摔了牌在桌上，敷衍的飘了句：“不见。”
乔雪心里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心烦意乱七上八下，浑身的神经都在发麻。她焦虑的不行，频频探头往教室后排看去。孟言川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了口可乐，摔掉了手里的牌后捋着刘海和身旁的人击掌庆祝他们的胜利。秦哲哭丧着脸直拍书桌，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乔雪眼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考虑不到后果了，实在是抑制不住要一探究竟的心提着一口气快步走进了教室。孟言川刚赢了钱正在领秦哲的红包，突然被身后的人出声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的兴致，从头凉到脚。
“言川，我有事要问你。”乔雪气的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她又不想表现出任何的怯懦退缩，僵着脊椎骨死撑着强硬立场，一定要达成目的。
孟言川眼眸里所有的火花一扫而光，周身的气场一下跌入冰窖，嘴角平缓落下。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但肉眼可见的冷漠并且拒绝任何沟通。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上别人才和我分手的？”乔雪被他这样冷暴力的处理方式给激怒了，她咬着唇角声音止不住的哽咽颤抖。苦苦追了他两年才得到和他短暂恋爱的一个暑假，被分手对她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了。要是真的是因为有第三者的出现被甩的话，乔雪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这样的事实。
孟言川就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歪了歪脖子指尖滑着手机屏幕沉浸在网络世界里，对她置若罔闻。他不喜欢任何人质疑他，更不喜欢纠缠过去不放。决定结束的事情，就从来不拖泥带水。
乔雪被围观人的眼神鞭笞的体无完肤，她的颜面和自尊被践踏成了无数个碎片，捡都捡不起来，要是试图去捡，就会被扎到手感受第二次疼痛。她咬着泛白的下唇，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在打转，孟言川就这么狠绝的把她当空气，分手后一句话都没再给过她。仿佛他们从来都没认识过，连陌生人的待遇都比不上。
孟言川伸手准备拿桌上的可乐，被乔雪一把抓住胳膊拦截了他的动作，她不甘，一定要知道答案，再三追问：“是不是因为卓可盈？”
“嗬………………”孟言川缩着肩膀抽回胳膊，似笑非笑的哼了声鼻子。就是不想开口说一句话，一句都嫌浪费。只有冷着她，才能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他们早就分手的事实。
乔雪心被掰成了无数个碎片，怎么样都没法真的让这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风筝绑在自己手里不说，连她摒弃自尊要一个真相都不给。她抹着眼泪头也不回的匆匆逃离现场，乔雪的人生一直都是平坦明媚的，而她遇见孟言川开始才知道什么是挑战和困难。而这次冲动的质问行为，她也很明白是她自己亲手斩断了他们所有的可能，原本还算体面的分手被搅得人尽皆知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