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曲天香诉
片刻之后，姚慕青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台上。
"荣华郡主既然眼睛不便，那臣女也不好意思占您的便宜，我们就比，天香如何？”
她话音刚落，底下的宾客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竟然是比天香？这姚慕青不是纯纯欺负这荣华郡主吗？
这天香乃是一首绝世古曲，据说是前朝一位文采斐然的皇帝为其喜好调香的妻子所创，曾在前朝的时候一度流传甚广，被誉为是传说中的神曲之一，传闻只要有人能完整弹奏出来，能够让整个空气都弥漫出特别的香味，同时会得到神灵眷顾，能成为天地间最幸福的人！
可惜这天香的谱子太难了，传到现在也就只剩下几页残谱，而且这天香弹奏起来十分耗费精力，以古琴的音色弹奏为最佳，若非对音律颇为熟悉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将它完美的演绎出来，而且还需要人在弹奏的同时，不仅自己要记住每一段琴弦的拨动方式，更要熟练的运用手指，将其弹奏完美无缺！
所以很多人虽然知道，却从未听过有人真的能做到。
姚慕青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起来，众人对于姚慕青的提议表示十分怀疑。姚慕青作为姚尚书家的千金，音律方面也略通一二，但是还没有达到大家的水平，其实她就想借此机会羞辱这位荣华郡主。
不过这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没有扯到他们身上，对他们来说，他们好奇的只有这位荣华郡主的实力够不够格。
"天香啊？你确定就要比这个？你确定不改了？要是你想换的话还可以换的。"唐菱妩听见她要比天香的时候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她心里已经清楚这位小姐的想法了，她转向姚慕青，似笑非笑的问道。
姚慕青心中暗暗咬牙，脸上却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怎么？怕了？"
唐菱妩见状，笑容愈发灿烂了，"我倒是觉得，这天香不适合你，也不太适合用来比试。"
台下的诸位也是一阵交头接耳。
"是啊，这姚小姐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她自己水平本身就不怎么样吧，还提出这样的比试，这不存心出来丢人现眼吗？"
姚慕青脸色一白，心里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她脸上依旧是不骄不躁的笑着："这位郡主姐姐此言差矣，这天香乃是前朝流传下来的神曲，不管是谁想弹奏都要有相应的技艺才行，我虽然懂一些音律，却还谈不上能将它演绎到极致，况且我觉得这样才有挑战性，不是吗？"
姚慕青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唐菱妩，笑道："荣华郡主不敢吗？"
真是有趣，自己没多少本事却有信心在这里找存在感，不过唐菱妩倒觉得，这位姚小姐是真有胆量，也够魄力，竟敢当众这样跟她叫板，真是很好奇谁给她的东西。
"你二人都确定了要比天香是吗？"凤若沫站起身来视线扫过二人，目光最终停留在唐菱妩身上。
"确定！"姚慕青点点头，毫不畏惧地看向唐菱妩。
"你呢？菱妩。"
唐菱妩勾唇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就请姚小姐不吝赐教。"
"那好，清胤你站到台上来，菱妩初来乍到，想必对这些东西的规则并不是很明确，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同她说一说，也好让她清楚一些。"凤若沫见她二人确定好题目了之后也没再废话，直接对坐下下方的凤清胤吩咐道。
"是！"
凤清胤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舞台的一侧，对唐菱妩抱拳道："郡主，请。"
"谢贤王殿下！"唐菱妩冲他嫣然一笑，宗政殇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往表演台。
"郡主，比试天香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这首曲子一共分为三个部分，前两个部分由你二人分别弹奏，第三部分共同弹奏。但是几个部分均有残缺，这些缺失地方如何进行弹奏则需要靠你们自己去领悟。凤清胤对唐菱妩道，"敢问郡主是否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唐菱妩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那好，郡主请！"凤清胤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么姚小姐调好要选哪个部分了吗？唐菱妩笑眯眯的说道。
"郡主要让我先挑？"姚慕青也是微笑着反问。
"嗯，我无所谓的这个。"唐菱妩耸肩，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姚慕青立即笑着说道："郡主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我先手，郡主没意见吧。"
"你话好多啊，菱妩一开始都已经说了让你自己决定了，你怎么还一个劲地问问问，你不觉得烦我都听烦了。"宗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悦地蹙眉的说道，"要比就快点弹奏！别浪费我和菱妩的时间。”
"是。"姚慕青有些委屈的瘪嘴。
"行了你，回你位置坐好！"唐菱妩狠掐了一下宗政殇的腰，退开半步，坐到留给自己的位置上， "姚小姐，你先请！"
姚慕青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去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宣布这场比试现在开始！"凤清胤一挥衣袖，清越的声音响起
随着台上一声令下，两名宫女各抱着一把古琴摆在唐菱妩和姚慕青的面前。"两位，这是已经调好音了的琴，还请两位安心比试。"说完两人就退了下去。
台下的宾客顿时安静下来，都屏息凝神的望着台上。
凤清胤朝着宗政殇的方向缓缓挪过去，只见宗政殇双臂环胸站在离唐菱妩不远的地方，心想，大师兄这护花使者做的还真是称职，偷偷摸摸地靠近他，轻声说道，"大师兄，你觉得小师妹能赢吗？天香这个曲子只有第一部分是比较全的，第二部分中段开始就出现了残缺，第三部分更为严重。第三部分是她俩一起，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最为关键的第二部分，小师妹能想出方法应对吗？"
"你就安安静静地在这看戏吧。"宗政殇瞥了他一眼，"菱妩她还用不着你担心。
宗政殇说完就不再理他了，又继续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了任何关于唐菱妩的细节。
凤清胤闻言，只好闭紧了嘴巴，乖巧地站在他边上，等待着比试正式开始。
而另一边，姚慕青和唐菱妩早已坐定，一切都准备就绪。
姚慕青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抬手轻抚琴弦，琴声袅袅而出，悠扬婉转，宛若清泉叮咚，清脆悦耳，琴弦在她纤细的手指下轻轻颤动，犹如一条蜿蜒而游的彩色丝绦在她指尖飞舞，流畅优雅，让台下的人听了不禁都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众人皆是屏息凝视着，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小细节就连凤清胤都认真聆听，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姚慕青在琴上下了功夫，琴音悠扬婉转，一点一点的渗入众人的心扉，仿佛将他们带入了一副美丽的画卷之中，琴音渐歇，姚慕青最后一个收音，音符跳跃着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弹的还不错。唐菱妩在心里笑了笑，抬起手臂，轻盈的手指飞快的划过琴弦，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她灵活的手指，从指尖缓慢地流淌了出来，仿佛是涓涓细溪，在空气中荡漾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琴声里，仿佛置身在一片花海中，身处于云端，脚踏在柔软的草坪上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这种感觉很美妙。
弹奏之间，马上就要到缺失的部分了，凤清胤心中默默为唐菱妩捏了一把汗但见她和宗政殇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曾变化，他明白过来唐菱妩定是早有防范，也知道唐菱妩不会轻易输掉，因此他放下了悬着的心，不再担心她，心中反而期待着，希望她能给他带来惊喜。
姚慕青的表现的确很不错，她虽对于音律也算略通皮毛，只可惜她的天赋比起唐菱妩差太远了，唐菱妩只弹了几句，就已经熟练的运用上了音律的技巧，甚至比起姚慕青的还要娴熟。
姚慕青心中有些焦急，这样下去的话，她可不就输了？
唐菱妩也感受到姚慕青的焦虑，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心道，"这位不认识的小姐，你以为就凭你能赢过我？简直是天方夜谭！"
唐菱妩手中动作不停，琴声渐渐变得激昂起来，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号角声，在山涧中回响。"铮！铮！铮！"一连串的琴声敲击在人们的心坎上，每一声琴声敲击下来，就像是敲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跟着心脏一起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随时都要跳出来了。琴声连绵不断的敲响着，每一次琴声都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这种琴声仿佛有魔力似得，不仅能够影响人的心境，甚至能让人产生幻，仿佛自己也被牵引着走入其中，仿佛自己就是那钟声的操控者，在钟声中随意挥洒自己的思维。
众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一个女子在琴声中翩跹起舞的画面。那女子一袭红衣，长发飘飘，在空中飞舞，犹如九天玄女般，在琴声中翩翩起舞，让人看着心中一震，心神荡漾，仿佛置身在云端一般。随着女子的起舞，一阵异香袭来，清冽出尘，沉稳中带着柔情，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女子身姿曼妙，犹如九天仙女在空中翩翩起舞，她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优雅的高贵与华丽。一个个动人的旋律随着她的动作缓缓飘荡，仿佛在歌唱一首旷世绝恋。
"这就是她的琴艺？"凤清胤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那抹窈窕的身影，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能将天香这首曲子弹的如此动听，让人心驰神往，心神不宁。
这一刻，他的目光被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无法移开。
"大师兄大师兄，马上就是第三部分了，我现在好紧张啊。"凤清胤忍不住拉了拉宗政殇的衣袖，小声的在宗政殇耳畔说道。
宗政殇看了他一眼，"不必紧张，她不会输。"
唐菱妩的琴声渐渐进入尾声，琴音渐止，众人却依旧沉浸在刚刚的琴音中无法自拔，余韵未尽一般，心中久久难以平复。
姚慕青见唐菱妩竟然完整地弹下来了，她紧张地握住自己的手，浑身微微颤抖着，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害怕。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出错，天香这首曲子从没有完整出现在世人眼为什么她竟然弹了下来？而且还弹得如此完美。这怎么可能？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唐菱妩此时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人怎么想的。这首天香真的好奇妙，虽然唐家有完整的谱子，以前的时候她也试着弹过几次，却完全没有今日的感觉这首曲子仿佛有魔力一般，不知不觉就能牵动所有人的心弦，仿佛有人在心中拨弄琴弦，一声又一声地敲击着他们的心脏。
"铮！铮！"又是两声琴声响起，一瞬间打破了刚刚的寂静，众人从刚才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却又被带到了不一样的场景琴声渐渐低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忽然琴音一转，仿佛换了个风格，又仿佛从未改变过。
众人只听见一声轻微的"铮"的一声响，便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手提长剑从天而降，在空中旋转翻转，长剑上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蓝莲，美轮美奂。少年一身劲装，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眉宇间英挺霸气。他双眼锐利如鹰，眸光犀利，身姿矫健，长剑挽了个剑花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剑势如虹，如同奔涌的江水，又如同奔腾不息的河川，剑锋直指苍穹，让人望而生畏。
琴音一转，曲调变得柔和许多，如同潺潺溪水流淌，温婉动人，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众人仿佛又陷入了另一幅场景，一位少女坐在石桌旁边，正在抚琴。她一身素白长裙，长发披肩，长睫毛微垂，鼻梁挺翘，樱桃小嘴，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动人，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儿，美丽不可方物。少女纤手轻抚长琴，轻轻拨弄琴弦，琴音婉转缠绵，动人心魄，仿佛在述说她内心中最欢喜的事情。她抬头看到了少年，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她的脸上挂着浅笑，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含情脉脉，她就像一株绽放在寒梅之中，清纯而圣洁。少女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如同一汪清泉，让人深深陷入其中她的脸上挂着浅笑，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含情脉脉，她就像一株绽放在寒梅之中，清纯而圣洁。少女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如同一汪清泉，让人深深陷入其中。
琴声一转，琴声又变得急促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从心头升起，如果仔细品味便能够品出那一股哀怨，仿佛是在述说一段深藏在内心的爱情，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仿佛一股狂风呼啸而过，带起漫天灰尘，吹落树叶。琴音急促中又透露出几分悲凉与惆怅，仿佛是在唱着一首忧伤的诗歌，诉说着她的离愁别绪，让人心里一酸。
在琴曲快要结束的最后，少年抱着少女在大雨疾驰，两个人身上沾染了不少泥泞，两个人身体摇晃，衣衫不整。雨幕中，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的单薄，让人忍不住心疼。少年抱着少女跪倒在雨中，用力地亲吻着少女的唇瓣。他吻着少女，少女的身体不停地颤栗，泪珠儿从她的眼眶滑落，滴答滴答地掉在他们的唇瓣上，咸涩难言。雨水冲刷了他们身上的泥浆，少年和少女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相拥着倒在雨水中，雨水浇灌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将他们身上的污垢洗去，将他们身上的痛楚洗净
琴声戛然而止，在场的众人却久久未曾从琴声中抽离出来，他们都在还在回味着刚刚的曲子所带来的意境，回味着那一对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恨纠葛。这样的曲子太让人痴醉，仿佛是一首动人的歌谣，一首能勾起人们回忆的歌谣，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姚慕青呆愣地看着唐菱妩，她不明白为什么唐菱妩能够弹奏出如此精湛的琴技，而她却做不到。她不甘心，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掌心流淌出来。
宗政殇抓着唐菱妩的手阻止了她继续弹下去，环抱着唐菱妩，让她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绪，没想到就一首曲子竟然让她大乱。这样的唐菱妩让他很担心，他不希望唐菱妩出任何差池。
唐菱妩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烦闷压抑，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
她靠着宗政殇缓缓站起身，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唇色发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
宗政殇将唐菱妩揽入怀中，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唐菱妩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接受不了这最后的结局。"
"这位姚小姐，你可服输？"宗政殇看向姚慕青姚慕青咬着牙，眼神阴毒地盯着唐菱妩，咬牙切齿道："我认输。"
唐菱妩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姚姑娘在府中静候我提出的条件。"
"臣女，定当遵守自己的承诺，静候郡主！"姚慕青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姚慕青一走，人群便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众人纷纷交谈着，议论着这最后的胜负，议论着这最后的结局。他们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传到了唐菱妩和宗政殇的耳朵里。
唐菱妩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最后的结局是她意料之外的，但是却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在最后的一部分，作曲人所刻画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绝望，一种悲戚，一种哀愁，这种思绪都已经开始影响到她了。
"你是不是知道，最后的那一小段里描述的的是什么？"唐菱妩把头靠在宗政殇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拥有一切，失去一切，在那个人贫瘠的土地上，她是他最后的一朵玫瑰。"宗政殇轻声回答道。
"所以，最后的结局其实是……"唐菱妩的声音有点迟疑，她想说出那句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宗政殇轻抚着唐菱妩的后脑勺，说道："别想太多了，这场宴会还得继续，还坚持的住吗？"
"那是自然，我得把觊觎你的人都打趴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