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蓝海连天
“房间里怎么这么安静，他们三个，应该，是都已经睡了吧？”
唐菱妩拉了拉筠姜的袖子，示意她去开门。“姜姜，你去开个门试试不就知道了嘛，我好累哦，懒得动哇。”
筠姜懒得理她，直接把人推到大门前前。
“从我身上起来，真的是越来越重了。你自己的房间门，留给你自己开吧，不开就在外面待着过夜吧，事先说明，我可不会收留你的。”
“姜姜，你对我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我懒得管你，要不是你今天没来找我复查，秉承着我对你仅剩的那一点原则，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找你。”
“我这不是忙得忘记了嘛，再说了，就这么一天，混混就会过去的，不会有事的啦，不用担心。”唐菱妩安慰性地拍了拍筠姜的小脑袋瓜。
“大姐，那可是蓝海连天好吗？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能不能上点心，我求您了行吗？还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你个大头鬼。”筠姜抓住唐菱妩的手，仔仔细细地给她把了脉，脉象看起来勉强算的上正常，只是这个脸色怎么看起来有点白？是因为最近需要把进京前的事宜全部安排好，又临时把唐律处理掉，麻烦有些都堆到了一起，是有些劳累过度了吗？这个脉象现在也变得逐渐不稳定起来了，这么快就要到第三阶段了？
“请这位病人注意下自己的身体，注重休息好吗？你看看你的样子，越来越憔悴了，你就不能给我安排好自己的作息时间，尽量让它规律一点吗，嗯？算了，你去睡吧，我看你进去了再走。”筠姜放开唐菱妩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但是看见唐菱妩当耳旁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真是惯得她。
“姜姜拜拜，明天记得再点一遍自己的东西哦，不要落下了。”唐菱妩朝筠姜挥了挥手。
蓝海连天啊，可惜最后一点用在我身上了，真想再搞一份给姜姜玩一下研究研究。
蓝海连天这种毒，也不知道是以前哪个人突发奇想做出来的玩意儿（其实就是闲的），在某一群没事干的江湖人士私下排的毒药榜上作为一种没有解药存在的毒还挺有名的。想要压制蓝海连天，对中毒者自身内力有非常高的要求。简单点来说，内力不深厚，死；没有很多的奇珍异宝吊着，也是死。其实说到底，也就是靠家族，靠资源。
相传蓝海连天的制作者曾见过的传说中的鲛人，以此为基础做出了蓝海连天，为了得到一双能比的上鲛人那动人心魄的蓝色眼睛，那个药师不断进行试验，最终演变成了一种无解的毒药。这种毒能使人的眼睛变成大海的颜色，人却也因此变成了瞎子，毒素会经由血液流动，一点一点深入破坏人的脑子，使人逐渐忘却自己的一切，直到在黑暗中无知无觉地死去。
五年前的突发意外，如果不是唐菱妩凭借自身深厚的内力能够暂时压制住了蓝海连天，支撑到唐熠带着她前往药王谷求药，用了无数的珍贵药材，才留住了她和三个孩子的性命。但是，即便是药王谷与唐家联手，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将蓝海连天尽数封在了唐菱妩的眼睛里，想要彻底的去除毒素根本无从下手。
自五年前，唐菱妩的眼睛前就蒙上了一条白布，在这个年代，异色瞳孔的人即使是个瞎子，也会被人当做异类，能减少一点麻烦就尽量减少一点的好。
药王谷的三弟子筠姜与唐菱妩是年少好友，出于担心好友的身体状况和厌恶药王谷中的勾心斗角，于是向药王请命，随唐菱妩前去唐家，一去就是五年，且目前看样子是没有回药王谷的打算，这么些年连信都没有回一封。
唐菱妩觉得她和筠姜就这种复不复查的问题可以再扯一个晚上的时间，筠姜的啰嗦程度可以堪比一群麻雀，还是去睡觉比较的好。
唐菱妩伸手推门，门却从里面开了。一下子被里面的人抱住，唐菱妩都有些懵。
怎么还没睡觉呢？！
“娘亲，你怎么才回来啊？姜姨她回去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唐菱妩此时却觉得自己的意识突然变得有些涣散，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使意识集中起来，摸了摸糯米团子的头。
“梓言，你怎么还没睡呢？身体不好就要早点睡，记得了吗？你哥哥姐姐呢？”
“哥哥姐姐又趁着娘亲不在就知道丢下我偷偷溜出去了。”梓言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买了哥哥姐姐的自觉，“没有娘亲在我睡不着，娘亲现在要去找他们吗？可是我好困哦。”
“这两个兔崽子成心给我找事做，要是被我抓到了，一定得让他们俩长个记性。”
头疼，都这么晚了还能乱跑。这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点。
唐菱妩扶着额头，更疼了。
“我先安顿好你，再去找他们吧，左右有唐叶他们跟着，应该没事。”
“娘亲你忘了吗，上次哥哥和姐姐就把叶叔叔他们甩了自己去玩，还是你自己去把他们俩抓回来的呢。”梓言丝毫不乱地拆台。
唐菱妩的脸色更差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梓言看着娘亲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拉着唐菱妩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娘亲要不要把姜姨叫回来啊，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梓言看着自己娘亲越来越白的脸色都慌了。
“没事，你先老老实实睡觉，娘亲马上就把你哥哥姐姐带回来，知道了吗？别害怕，睡吧。”唐菱妩把梓言放到床上，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道。
给梓言拉好被子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唐菱妩的眼睛传来阵阵刺痛。
该死，果然还是应该听医生的话啊，复查这种事情该做还是得做。
唐菱妩的脸上渐渐传来了温热的感觉，眼睛不断地开始有鲜血流出，口中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这次的毒发让唐菱妩措不及防，竟生出了几分当初刚中蓝海连天的感觉。
真疼，比万箭穿心竟也差不了多少。
唐菱妩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一口鲜血喷出，眼睛的刺痛连带着全身都疼了起来，一次比一次严重，血顺着眼角不断流出。
“姜······”唐菱妩脚一软，脑袋一阵眩晕，还没来得及喊筠姜就昏了过去。
“阿妩！”“娘亲！”
梓朔、梓潼、梓言站在房间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都揪了起来。
“混蛋！”上官慧一拳打在树干上，“我就说应该早点杀了那个老匹夫，阿妩非要留着他，鱼没钓到多大，现在倒是把自己都快搭进去了。”
“慧姨，这，是怎么一回事？娘亲她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梓言抖着手拉住上官慧的衣袖，声音都是抖的。
“我我我，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娘亲那幅模样，娘亲会没事的吧？她会不会······”
“梓潼住口，别乱说，娘亲不会丢下我们的。”梓朔立马止住了梓潼的话，看似冷静的他，手却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深吸了几口气，梓朔强迫自己冷静，但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真正地做到冷静。
“慧姨，告诉我们吧。现在我们既然都看见了，自然也该让我们知道了。我们能承受的住的。”
上官慧叹了一口气，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不过也瞒不住就是了。
“说实话，阿妩中毒那一年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们只知道，阿妩她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还中了蓝海连天，即使阿妩有再强的武功、再深厚的内力也没有办法压制住它。蓝海连天根本就无解。本来前几个月靠着唐家收藏的药材和阿妩深厚的内力能勉强压制住毒素，但是自从发现怀了你们之后，阿妩她说什么都要保住你们的性命。二选一都困难的题目生生被阿妩变成了二选二，阿妩她的固执真的是刻进骨子里了啊。唐家本来善用毒不精医，你们的外公见实在没有办法，带着阿妩去了药王谷的那位医圣。
“也是缘分，阿妩有一年非要一个人去闯荡江湖，在一次意外中救下了那位医圣的女儿，也就是你们的姜姨，才使得那位医圣愿意施以援手，捡回你们的命。但是即使是那位医圣，所能做之事也只有去除一部分的毒素，剩下的毒素只得引导集中到阿妩的眼睛里，假使有一天能彻底清除毒素，阿妩她也看不见了。
“至此，每月的十、二十、三十这三日，阿妩都要承受此毒带来的痛苦，每次都必须硬生生地扛过去。可偏偏就在快要生你们的时候，唐家却又发生了一场内乱，虽然唐熠伯伯以铁血手段压了下去，终究是影响到了阿妩，你们早产，阿妩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所幸，最后你们都活下来了。”
三个小家伙沉默着，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这些信息的内容，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万万没想到娘亲这些年过的这么辛苦。
“那······那救了我们的是谁？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有人救了我们吧。”梓朔忽然问道。
“不知道。”上官慧苦笑了一声，“没人知道你们是谁救的，那天的唐家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也许是你们那位不知名的父亲吧。阿妩可能感觉到了，但是她关于那个时候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了。”
这时房门开来，梓朔来不及询问别的事，就和他们一起进了房间，在床边等着娘亲醒过来。
娘亲肯定有事瞒着，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娘亲醒过来重要，找时间再问吧。
会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