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亲了陆九州
这虽然只是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但已经足以把俩人都吓一跳。
秦予定在原地至少有十秒钟都没有喘出一口气，憋到有点头晕眼花才不得不动了动肺，紧接着迟缓到来的心跳跟被镇压了八百年了猴子似的，直接跳疯了。
他猛一下松手弹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太快，眼前跟着模糊了一瞬，然后他瞪着陆九州后边的墙壁，感觉要不是自己的腿已经站僵了，他可能会直接跪下去磕个响头。
一拜天地。
或者大爷行行好。
……都什么鬼啊？
他一只手按了按一键升温的太阳穴，头有点发晕，越来越晕，里面简直风暴狂舞，一句句话都跟鞭子似的乱抽。
他亲了陆九州。
亲了陆九州。
了陆九州。
陆九州。
……其实也没有很多话，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一句，但就这么一句已经够他晕到明天的了。
他这时甚至想到了一句话：一个正义的人看见别人遇险脑子一热冲出去救人是很可能的，但你要能暂停时间，让他在原地思考半小时，想想后果，想想溺水的感觉，他就不一定还能义无反顾冲出去救人了。
他现在算不算是一时冲动脑子一热正义感爆棚地亲了可怜巴巴的陆九州一下？
“小秦哥哥？”陆九州想了挺久才喊他一声。
秦予吓得又往后蹦了一步。
现在他和陆九州之间的距离可谓是相当远了，劈个叉都够不着，甚至远得都有点让他尴尬。
他尽可能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一边挪一边想，要是他说刚刚出现的一切都是因为中午吃的菌子没炒熟，陆九州会不会揍他？
他略微琢磨两下，感觉揍一顿应该不会，多少有点感情在，但抽两下还是很有可能的。
“嗯。”秦予看着陆九州，疯狂产生着错开目光的冲动，他感觉脖子那一整片都僵了，扭一扭头说不定就会咔嚓咔嚓地全部碎掉，他有点费劲地说，“我……就是那么个意思……嗯，就我不是，我……挺喜欢你的，但是——”
“没想好是不是真的要谈恋爱。”陆九州友善地替他说完。
秦予条件反射瞪他，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花，然后犹豫了一下，用力点头：“我可能有点……害怕。”
“为什么？”陆九州慢慢向前一步，试探着伸手楼他。
秦予僵着没有动，仿佛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个定身咒，
“愿意和我说说吗？”陆九州稍微停顿了一下，低头碰了碰他的头顶。
秦予还是没有大动，只是拧了下眉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我讨厌那种感情一点一点被时间磨平的感觉。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父母他们……就是那种毫无感情门当户对的夫妻，双方都觉得时间到了就结婚，觉得该生孩子了就生孩子，我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吓人。”
“是挺吓人，那不就跟机器人一样吗？”陆九州轻轻揉着他的后颈。
秦予眉头拧得更紧了：“我以前也经常觉得他们简直就是俩机器人，一切都按照程序走，不会兴奋激动。我觉得我永远也不会这样，我要谈感情那一定是轰轰烈烈的，我看见他笑就心跳加速，看见他脱衣服就想睡了他，我觉得这才是爱情。”
“所以我特别害怕。我们快分手那段时间，我看见你就烦，不想任何人看见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你，我看见微信消息弹出来，只要是你的，我就会紧张得恶心想吐。我真的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秦予不自觉地抓紧了陆九州的手臂，感觉再说下去可能会有点哆嗦。
陆九州怔了一下，眼里轻颤：“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道歉，我说过了，分手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责任，我只是想解释一些……东西。”秦予把脑袋埋在他肩上，声音发闷，“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故意钓着你，怕你觉得天啊这人怎么这么渣啊。”
陆九州失笑：“怎么可能，我不会这么想的。”
“我管你怎么想，我就是怕，怕懂吗？那些人怕鬼也不见得真相信世上有鬼啊。”秦予恶狠狠地喊了声，过后又有一阵没说话，只是闭了闭眼，脑袋往里埋得很用力，像是要在陆九州肩上砸出个专属的坑来。
他声音里有点郁闷：“我说我不喜欢你是骗人的，一直都是，我缓过那段特别烦的时间后就一直都在想你，分手后也是。要不喜欢你，我他妈不可能跟花痴一样一天到晚盯着你看，天底下那么多帅哥。我只是害怕。”
“我现在明白了。”陆九州手掌一动不动地摸在他后颈上，“别怕。”
“怎么可能不怕。”秦予抓着他的衣领突然吼了一句，在吼出来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耳膜都快给自己震破了。
他瞪大了眼睛，眼里有些发红：“我根本想不明白，我明明喜欢你，为什么会觉得很烦，为什么会不想看见你。这可能是遗传，家庭教育，定死的三观，骨子里带着的懂吗？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我再怎么喜欢你都没用，我就像我爸妈一样！我——”
“不可能，你和他们不一样。”陆九州打断他。
他手在秦予背上用力地搓了几下：“从向往感情这一点开始，你们就不一样了。为什么烦为什么不想看见我，那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些矛盾，不是你的问题。”
“恋爱本来就是将两个不一样的图形慢慢契合在一起，中间少不了打磨，这个过程就像那些做竹编的、雕木头的，要磨上很多次，他们自己肯定也有会觉得真他妈烦老子不干了的时候。你那么喜欢弹琴也试过想砸琴。”
陆九州平时说话都是那副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调调，难得认真一次，听起来居然挺威严：“这是很正常的。”
秦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开始大口喘气，但是突然就是有种好像很久没喘过气的感觉，必须要这样大口大口的，他才能活过来。
“当然，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我觉得有一点要重申，就算再帅哥堆里，我应该也是长得特别帅的那种。”陆九州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网友都是这么说的。”
秦予抬头瞪着他很长时间，或者怔了很长时间。他的脑子就和他的姿势一样一动不动半天没回过神。回过神时他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多美好的一天啊，结果他这一通闹的……
但是他居然奇迹的不怎么愧疚，就觉得挺舒服的，这种状态。
他多怔了一会儿，挺小劲地捏了陆九州的腰一下：“每次你特别正经地说话的时候，我都有种陆九州是不是被魂穿了的错乱感。”
“我平时也很正经。”陆九州厚颜无耻地说，“就是偶尔跳跃一下。”
“……这话你自己信吗？”秦予抬头看他。
“为什么不信？我最擅长的就是给自己树立信心。”陆九州笑了笑，虽然他的“树立”经常都是失败的，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在这会儿提起了……
“别想太多了，没事的。”
“嗯。”秦予点点头。
他知道不可能说不想就不想，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愿意给陆九州这句承诺。他愿意试着去不想。
“我追你吧。”陆九州忽然说。
“嗯？”秦予莫名其妙，“追什么？”
这是什么新的整蛊人的方式吗？还是我刚刚表白表得不够明显？
“我想有一个名正言顺靠近你的理由。”陆九州声音听起来挺愉快，“感觉会很浪漫。”
“我们重新开始，不是弥补上一次的遗憾，不带着这些压力。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追求者，你是我的男神。然后我们去爬雪山，去放烟花，去跳伞，在三千米高空上表白，重新磨合一次。”
秦予突然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但是陆九州抢在他眼泪掉下来之前添上一句：“你不想见我的时候要告诉我，噢不想工作的时候也可以告诉我，我们马上私奔让之夏自己倒闭去吧，我看它不爽真的很久了。”
秦予愣了愣，突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真的，经常让我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
“那么大一个神经病。”陆九州说。
秦予连点头的力气都笑没了。
要是陆九州腿没瘸，他甚至都不想起来，想让陆九州抱着他。
真舒服啊。
这天录制在跳完舞就已经结束，接下来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
陆九州说追人就追人，盒饭都要倒扣在碟子里，用刀慢慢切成可可爱爱的爱心。
秦予笑得不行，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把成品拍照发微博。
震惊的网友立马问他是不是找了个做便当的小可爱新欢，根本不相信那个身高187，永远一身黑，背个包不说话跟电影里杀手似的的陆九州会热衷于切爱心型的饭，连香肠都要切成开花小章鱼。
可他就是会啊。
秦予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还油然而生一种诡异的得意。
这个样子的陆总只有我看过，他只对我这样，你们都不知道哈！哈！哈！
……真是太可怕了，神经病的传播居然那么迅速。
直到洗完澡出来，秦予还处于一种莫名想要傻笑的状态里。
他到客厅晃一圈，看到陆九州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大概也是刚洗完澡，头发丝带着水汽，偶尔往下滑一滴……
秦予清了清嗓子：“今晚我自己睡。”
压根没想过能和秦予一起睡的陆九州简直受宠若惊，将计就计一挑眉：“那明晚和我睡吗？”
“明晚的事明晚再说吧。”秦予也挑眉，然后迅速跑上二楼关门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戳开张念微信。
【我亲了陆九州】秦予发送。
张念：【哦。】
秦予：【你就没有一点点好奇吗？】
张念：【有一点吧，你要说？】
秦予：【我不。】
张念简直愤怒：【……滚】
秦予笑了半天，退出来又点开陆九州的头像，想了想，点开陆九州的朋友圈。
【不想上班】：关于接吻的起源，亲吻是灵长目动物的本能，正如鸟类和其他高等动物习惯将口中嚼碎的食物哺入幼仔口中一样……
【不想上班】：说法二，婴儿通过用嘴吮母乳而获得乐趣……
【不想上班】：说法三，石器时代为了盐分舔别人的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算了不看了，简直心理阴影。
【不想上班】：想点别的，小秦同学在吗？
【不想上班】：我喊一声你敢答应吗？
秦予看乐了，给他回了个：“喊呗。”
底下忽然传来陆九州一声震天动地的喊：“哔——您的追求者陆点英俊点九州正在呼叫您，请问是否接听电话？”
秦予一蹦摔倒了地上，起来时感觉屁股可能摔成了两半。
打开手机，他发现这条朋友圈底下又多了几条回复。
梁谢：啧啧啧。
周医生：啧啧啧。
秦予不知道为什么又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