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三）
苏禾暗恋宋昭昭，这是连她最好的朋友程祎都不知道的事。
苏禾的暗恋很苦。
苦到暗恋对象所有的事都是从好朋友口中得知；苦到只能自己每天偷偷回家翻学校的贴吧去看“宋昭昭后援会”发的帖子，一遍又一遍，仿佛自己与对方一起生活过一样；苦到自己偷偷拍下学校光荣榜上对方那一本正经的大头贴当做屏保。
苏禾的暗恋很怂，怂到明明和宋昭昭做了一年多的同学，连句话都不敢主动和对方说；怂到对方和自己同一天值日她都能高兴好久。
可她也知道这份暗恋只能埋在心里。
宋昭昭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她只能靠着不断学习不断努力，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爬上年级第一的位置，那个时候她才敢坦然自若地跟宋昭昭说着话，讨论着问题。
至于让宋昭昭回应她的喜欢？这种事她还是带到棺材板里吧。
程祎一直不懂苏禾那么拼命学习的原因是什么。
“苏苏，反正我以后还是会继承家族产业的，你跟着我混就好了，每天给我端端茶倒倒水，我每个月给你开五万的工资好不好？”
“噗，小祎，公然诱惑我了？”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白银几两奔波嘛。”
“话说的是不错，那小祎高中结束以后要干什么去？”
“出国深造呗，家里安排好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唉，奈何家大地大，我总不能让程家的家业在我这一代败下来了吧。”
“哦？不是因为某位姐姐……”
“喂！苏禾！”
苏禾笑笑不说话，程祎有她想保护的对象，她自然也有，她明知道这种想法不切实际，可是能够追随着对方的脚步，哪怕只是脚后跟她也甘之若饴。
毕竟宋昭昭是那样优秀的人。
至少，哪怕一点点让宋昭昭记住也好啊。
虽然这过程太过痛苦，但她不后悔。
那么这暗恋从而而来？
苏禾在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高中新学期迎新晚会，让人震撼的莫过于程祎，程祎穿起晚礼服，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正经地弹着《克罗地亚狂想曲》，真正做到让所有全校师生沸腾。
况且程祎本身长得就不差。
从此，程祎在学校出名了。
然而比起男生，程祎的女粉才是最恐怖的，于是乎，苏禾就成了那个挡箭牌。
苏禾无奈，她是横看竖看也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哪里招女孩子喜欢了。比起程祎，宋昭昭才是她眼里发光发热的那个人。
她手机里至今还保留着宋昭昭她们表演的那段视频。
那是学校高三学姐学长们自发组建的音乐剧团，他们在她们这届迎新晚会上演奏的是《石楠小札》这首当下很火的古风歌曲，不同的是，这不仅仅是一首歌曲的演唱，他们没有借助原唱伴奏，而是用古筝琵琶竹笛古典乐器演奏的。
或许有人因此爱上了那深情演唱“自认惊叹的桥段，终沦为老生常谈，给予你全部如病入膏肓一般……”的学长；或许有人尖叫于一脸淡定弹奏着古筝的学姐。
但苏禾的眼睛从一开始就自动锁定在那努力将自己隐藏的某个人。
不同于其他人的精心打扮，宋昭昭很简单的一套青衣，头发也仅仅只是用簪子盘了一道，像是画中走出来的清冷美人，明明是最低调的人，苏禾却觉得她在闪闪发光。
而当宋昭昭拿起竹笛轻轻吹奏起来。
那一刻，苏禾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苏禾的暗恋就这样来了。
来的悄无声息。
她甚至有些神经质，有时候别人一句“宋昭昭”都能够让她胡思乱想半天。
她只能通过做题来缓解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本来这种心情被她压抑的很好，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反正高中三年很快，到时候她上了大学，她工作了，这份暗恋永远是她自己的小秘密，没人知道，到最后可能她自己都会遗忘。
然而，高一上学期最后一个月，宋昭昭转班了。
年级第一的学神转到她们班了。
起初苏禾并不相信，毕竟她们班也才是尖子班，离学神她们的实验班还是有段距离，先不说宋昭昭父母会不会同意，单就是学校为了保证自己的升学率，也不可能让年级第一“下嫁”到尖子班。
然而当苏禾那天到班上之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端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座位上。
苏禾将程祎胳膊掐的紫了一块，直到程祎痛的破口大骂，她才敢相信这不是梦。
年级第一真的到了她们班！
班主任待宋昭昭如宝，见到她笑得跟捡了八百个亿似的。
确实，宋昭昭就像是一个香饽饽，别说她们班班主任了，任何班的班主任得到她都跟招财进宝似的。
然而苏禾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她整个脑子就充斥着一句话：
要跟暗恋的学神做同班同学了怎么办？
“苏苏，你干嘛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啊？”
“她来了我的班级第一怎么办啊！！！”
“哦也对，那你做个老二也不错啦，别这么悲观嘛。”
程祎不懂苏禾的那份悸动，苏禾也没做多少解释。只不过程祎一语成箴，在宋昭昭来了之后，苏禾真的做了班级里万年老二，尽管她每天比以前还要刻苦努力，除了学习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每次成绩下来，她与宋昭昭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然而苏禾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宋昭昭的到来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斗志。
功夫不负有心人，每次她都会进步一些，从一开始总分和年级第一差个两百来分，到现在只差个八九十分了，总成绩也从学校的前八十稳定到现在的前十。
苏禾简直想欢呼。
看嘛，努力总会有用的。
最近一次的大考她和宋昭昭总分差了七十九分，这次的期中考她想着肯定能再进步一些的，争取差个七十五分。
可是当听到班主任说有两个全校第一的时候，她忽然有些泄气了，再听老师说宋昭昭理综差两分就满分的时候，她的希望直接幻灭了。
不知为什么，比起宋昭昭，她居然更在意的是另一个第一。
第一次有一种努力不及天赋的感觉。
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程祎在一旁说些什么苏禾已经听不清了，她趴在桌子上将脑袋埋在了双臂间，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可是她没有发现班级正中央，那原本坐的挺直的人儿，眉头一直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