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另辟蹊径
第二日，娘差人雪莹送来上等的蚕丝娟。
\"少夫人，夫人说沈家二郎才学极高，想让他起稿做绣样。时间紧迫，今日要将定稿送到绣房。\"来人说到。
我端着一碗红枣小米的来到沈修云书房。
“二郎，读了许久的书，可乏了，这是我盯着炖的，你尝尝。”我走上前，将碗放在桌前。
他不为所动，继续看书。
“难道要我喂你不成，张嘴！”我端起碗命令道，舀了一勺粥送到他的嘴边。
他还是不动，甚至都没抬眼看我。
我把粥含到自己嘴里，直接对着嘴喂过去，迫使他张开嘴，用舌头将粥送进他的嘴里。
“齐青，你恶不恶心！”沈修云大叫，一把推开我，他的脸涨的通红，眼睛瞪得溜圆。
“谁让你不肯自己吃。”我有求于他，只能哄着，“乖二郎，吃饱了才有力气画绣面啊。”
“什么？谁说我要画绣面，这时绣娘的活，传出去，书院的人要笑掉大牙。”他气急败坏的说。
“母亲说过诗词方面要找你商量，而且昨天也答应会帮我。”
“胡搅蛮缠，我只答应教你认字，什么时候答应画绣面了？”
“二郎，要不要在喝一口粥啊。”我坏笑着说，舀了一勺粥含到嘴里，逼近他的脸。
“怕了你，我画，但是这个事情不能对外人说。”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今天我只给二郎嘴对嘴喂过粥，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调皮眨眼。
“这件事情也不能说。”
“遵命。”
沈修云真是画中好手,就算画绣样,也见真章，两个时辰就画出一副春蚕食叶图。这幅画构图清晰，笔法娴熟，桑树的嫩芽老叶分占枝头，桑葚垂挂其间，一片生意盎然。枝叶上三只春蚕正蠕动缓行著，叶片上留下了斑斑的啃食痕迹。
“太棒了，二郎真是隐藏的高高手，随便画出的甩了绣娘画的绣样几条街。可是左边为什么要留白呢？”
“蠢，你的绣品已诗词见长，还要题诗上去。”
“物亦有仁者，蚕功不可量。将身甘鼎镬，与世作衣裳。”
他见我吟出诗句，诧异的望着我，“你说自己不识字？”
“蠢，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傻，以前读过的书多少还记得些。”我得意洋洋的说。昨日让娘教我背下这首诗，为的就是让他能对我刮目相看。
二郎将诗写上去，“你可有表字？”
想必齐青一定是有的，我这种田间的野丫头哪来的表字呢？突然，我想到自己的本名，宋小秋。
“小秋。”我对他说。
“那就落款沈秋吧。”
沈修云将绣面递给我，“送去齐家绣庄吧。”
“不！我自己绣。你说过我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坚定的说。
沈修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祭蚕神是事情，耽搁不起。”
“二郎，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沈夫人命人将书房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我做绣房，齐家绣庄最好的两位绣娘在沈府住下了，日日陪我刺绣，从最简单的针法教起。旁人都以为这两人给我打下手，倒也不起疑。
刺绣针法多种多样，根据表现不同物象、不同部位自然纹理的不同要求，竟有齐针、虚针、乱针、滚针、掺针等近百种针法。就算我一天学一种，也要三个多月才能学会。
“少夫人，拿针要笔直垂下绣，这样避免斜绣会刺破反面的绣线。”
“少夫人，所有的丝缕都应该顺畅，疏密均匀，不可漏出底料，这样做出来的绣品才会平整匀称。”
我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平时除了吃喝拉撒,就没离开过绣架,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大嫂嫂带着秀林和月荷来看过几次，我也无暇和她们聊天，一心一意扑在绣品上。
这日我吩咐绣娘早早去睡，独自绣了一会，颇觉得困意朦胧,轻轻地趴在绣架上睡着了。
清景的一缕阳光从窗户的薄纱透入，映在我的眼皮上。我睡眼惺忪，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分明记得自己昨日支撑不住趴在绣架上睡着了，怎么今日却在床上醒来了。
“小月，我怎么在这里？”
月心也见我醒了，忙进屋说道，“昨夜是二少爷抱夫人回来睡的。”
“二郎呢？”
二少爷起的早，这会去书房了。
“将早饭送过去，我与他在书房吃。”我吩咐道。
“少夫人，你和少爷好恩爱。”月心说
“嘻嘻，我与二郎是天生一对。”我脑海中浮现出二郎抱我回来的场景，心中甜蜜极了。
“离祈蚕节还有十日，让绣娘帮你绣总能做完的，不要再如昨日那般辛苦了，熬夜伤身。\"沈修云说。
“没想到冷面二郎也会关心我了。”我笑嘻嘻的问，“这是我的第一件绣品，我想自己完成。”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我，也不过多劝阻，吃过饭我去绣房忙碌起来。
转眼就是祈蚕节，我的绣品几近完工，绣娘望着了绣架,踌躇的说：“少夫人仅用一个月的功夫，就能绣出如此精美的绣品，天赋不凡。但是和以前的绣品比，却差之千里，恐怕难入众人眼。幸亏齐夫人早有准备，安排绣娘赶工，昨日已完工。”
宋小秋，无论你怎么努力还是比不上齐青，我心中沮丧万分。
“既然娘已经安排人绣好了，我也不必继续绣。”我如行尸走肉般走出绣房，路过书房时，看到沈修云站在窗边，欣赏窗外的花朵，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美的像一幅画。
突然我灵光一闪，不能以绣技取胜，那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我让绣娘在桑树下描了花圃，并命人收集花蜜，连夜赶制，终于在天明前完工。
三月初三早，清河城内，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都早早起了床，沐浴更衣，涌向城西的蚕神庙，祭祀蚕神螺祖。
蚕事礼由清河知府沈老爷主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乃至着装，都必须按着规矩来。到了祭蚕神的环节，月心将我的绣品奉上，沈老爷递给堂内的达官贵人，大家一一传阅。
我见沈夫人微微皱起眉头，便知她心中不悦，不满意我的绣品。娘不安的望着我，怕我出丑。正在这时，庙门外飞来一群蜜蜂，争相到绣品的花圃中采蜜。
大家见状惊叹不已，沈修云更是是满眼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