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之前教过的,她统统学不来
“傅氏作为联合体牵头人,我们安森作为联合体投标单位是第一中标候选人,中标价是132亿元”,
“基础设施方面呢”,男人的手指点点桌面,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
林枫这边如实汇报,“新获得两个项目,是新城区交通隧道的二三标段项目”,
书房门被叩叩叩地敲响,门扉轻启的那刻露出了张白皙清秀的脸庞,
“沈总,晚餐准备好了”,
林枫偏头含笑,“姜特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继续”,男人低沉的嗓音轻启,姜栀话到嘴边吞咽了回去,
林枫低眸看眼文件夹,径直合上,“沈总,汇报完了”,
男人沉着脸色没作声,
干脆不理他,林枫招呼着门口的人进来,小声道,“姜特助,这周在学校还好吗”,
她红唇微张的动作止了止,深谙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林枫指了指房门,“那,那我先出去了?”,
“关门”,“好”,
两道清冷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林枫表情尴尬的不知如何收回,只得悻悻离场。
“沈总,晚餐备好了”,
姜栀重复着刚进门的那句话,唇间含着淡淡的笑,眼底平静无风,
“准备了多久”,“一个小时”,
“我没胃口”,
男人向后抻了抻衣领口,举手投足间张扬着高贵优雅,一副等她如何收场的慵懒姿态,
姜栀神色未动,只静静地待在原地作答,“如果是我准备的不充分,我再下去准备就好,沈总大可不必置气”,
“置气?”男人唇角勾着,低笑了声,“我倒是不知道姜特助这么能忍,就算是被人踩在脚底也能好声好气地讲话”,
他见过最多就是她眼里蕴着雾气,强压着泪意的隐忍不屈模样,
这种模样透着无声地反抗,像是天塌下来,她也会咬牙硬抗过去,
他对此嗤之以鼻也有过无可奈何,
“该说你独善其身还是只会忍气吞声呢”,他的语气里带着讽笑,没有探究到底的意思,“怎么,感觉很受委屈”,
男人干净利落地起身,高大的身躯迎面覆来,盖住了她身上跳跃的光影,
姜栀直直的和他对视,眼底的情绪复杂,“如果我说是,沈总会”,“当然不会,我只会凑热闹顺便看你笑话”,
男人脱口而出否定了她的话,
果然,她不习惯借势,更不该对他有什么期盼,
姜栀轻柔开口,唇边仍旧是淡淡的笑,“既然如此,沈总不如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又何必问我委不委屈”,
“嘴倒是硬,连一句求人的话都说不得”,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抬高,眉眼动了动,“没办法,谁叫你命好呢,光是在人眼前晃悠几下,便有人趋之若鹜”,
姜栀冷着神色,推开了他的手,
“傅家那小子你也勾搭的上,有这个功夫不如费心思讨好讨好我”,男人伸手轻捏着她软软的耳垂,姜栀细哼着伸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不让他再近一分,
她侧目睨她一眼,端上了不正不经地坏笑,
很好,他要的就是她这副勾人的模样,
“沈总说的话我还记得”,
他说,不许她在他身上动心思,
姜栀就这样红了眼眶,
她常常想是因为两人的年龄差距和心智的成熟程度的不一,所以才低人一头,
她越是掩着心底的失意,他越是笑得恣意张扬,
众矢之的场景在她脑海里越发清晰,透着沉闷和压抑,
男人地打量着她,幽暗深邃的黑眸子泛着懒懒的眸光,显得狂野不拘,
“要么干脆收起委曲求全的样子,和那些欺负你的人讨个说法”,他步步靠近,在她面前俯身哼笑,“要么放声大哭一场,小孩子嘛爱哭鼻子也正常”
“谁说我是小孩子了”,
语毕,姜栀怔了怔,
话说得太快总是会泄露真实的心绪,姜栀偏开他的视线,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收场,
这话一出口,再一本正经的神情,也总有些撒娇的意味,
男人视线下移略过她身前,将她呼吸加重而起伏不定的波峰尽收眼底,眉目里掀起了柔柔的涟漪,
“确实不小了”,
男人单手便轻松将她揽到身前,
她的上唇触到他衣领那刻倏然红了脸,攒起的眉心似是在蓄力,
她手脚忙乱疯狂地挣着身子,好一会儿还是被他圈在怀里,
这些力度落在他眼里只不过是毛毛雨,男人唇角漾着坏笑,任她的气息在怀中肆意地挥洒。
他们不仅是后天心智上的差距,与生俱来的体型和气力也截然不同,
发觉挣扎无果,她突然眼眶里就泛了红,鼻尖跟着发酸,
恶意的造谣她可以隐忍,面对姜瑜的无理取闹她也可以冷眼面对,再多攻击和中伤都无用,反正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此刻对上他深谙冷讽的视线,她只觉得步入地窖般刺骨钻心的冷,任它肆意掠夺着自己身上的温度,
不知道为什么一点调笑的话她也听不得,她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要哭不哭地算什么,你指望谁会可怜你”,男人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加重了话音和手上的力度,
“是谁给你横眉冷对的勇气,用我提醒一句你是什么人吗,你是可以被亲人用来交易的对象,是可以被随意折磨的跳梁小丑,说不定我还能以平常心对待你”,
这一刻,她再倔强,轰然崩塌,在遇上的那刻不攻自破,
像是泄了身上全部的力气,姜栀倚在他身前抽泣,
男人沉着眉目双手搂过她的腰,将人固在了怀里,清晰地感受到她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无助和怅然。
如同初见她时,端坐在一端即使不言语也透着股忧郁的气质,
明明瘦削的肩膀在强烈地战栗,她嗓间的呜咽却带着克制隐忍,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矛盾的人,她不敢面对自己,也不敢面对自己的身体本能,连一件放声痛哭的事都做不到,
姜栀紧攥着他身侧的衣摆,任由湿意顺着光洁的脸颊滑下,
伴着丝丝咸涩沁入唇角,已经远去的记忆被一点一点的唤回到头脑中来,
她都快忘了眼泪的味道,身边相伴的人相继离她而去后,她以为再没有痛苦失意,过后便都是历练,
直到今天她才幡然醒悟,苦难就是苦难,
不会换来任何的光鲜亮丽,只会挫伤她原有的自尊和心气,
她曾经也有可以依靠的人,无论她怎么恼怎么闹都有收场的余地。
男人紧搂着她,似是要把她的哭音融入骨子里,
任她的泪水浸润到身前的肌肤间,直奔心口的位置,
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盯着她发旋几秒便移开了眼,
宽厚的大手轻抚过她一侧脸颊,指尖瞬间带上了清淡的湿意,
她感受到了那抹不属于她的温度,挂着眼睫扑闪几下,在他怀里别过了脑袋,
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模样,将软弱摸样暴露在他眼前,无异于自伤,
只是她从未设想过,几经数年,沈家公子早已习以为常,甚至以此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