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罪
姜栀踏进教室内,各种目光夹杂着深意向她所立之处投射过来,
几秒鸦雀无声过后,整个教室里便议论纷纷,
“帖子上是她吧,想不到身材还挺好”,最前排的男生含笑,更多粗俗不堪的话从他冒出来,
“还别说,平时在人面前装的清纯高冷,那尺度的照片一般角度还真拍不出来”,
教室后排响起了道不轻不重的声音,“看不出来你私下玩儿的挺开呀,怪不得说他们说你思想开放”,
“开也是对有钱老头,你算哪根葱”,“肥水不留外人田,好歹都是同班同学,姜栀你给他写些情面呗”,
讽笑的言语合着她的脚步入耳,姜栀寻着自己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收拾着被人刻意堆砌的杂乱桌面,
对于这些不善她显然习以为常,
男生眯着眸子赤裸裸地打量她身前,一脸坏笑在她桌前跨坐下,“有什么好装的,晚上陪我们出去玩玩儿呗”,
“自己天生不合群还装的弱小无辜,成天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仗着自己成绩好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结果比谁都犯贱”,
有些人跟着窃窃私语起来,控诉着她的“罪行”,
“上次我就看见她在楼梯角跟一群外班的男生眉目传情,就差往人家几个怀里扑过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我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有在襄阳路看到她,那边灯红酒绿夜生活特别丰富,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她扫视一圈室内异样的目光,话到嘴边全数吞咽下去,
众口铄金,最大的猜忌和敌意直直地铺面而来,那种孤零零站在街头徘徊的感觉涌上心头,带着刺痛,
麻木也好,没有勇气也罢,她已经习惯了缄默和小心翼翼地待人待事。
桌前的男生挑起眉头明显不怀好意,抬手朝着她身上摸,
姜栀攥起手指直接起身,朝着室内后面的排柜走过去,
到熟悉的位置停下,她伸手打开储物柜的那刻,里面塞满的各种纸屑和零食空袋扑面倾泻下来,
姜栀长卷的睫毛眨了眨,将眼前堆成小山的杂物拨开,整齐置放的外套和书册才勉强露出原样,
身后的杂音肆意,指责和调笑的话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建立起自尊一点一点地倾塌下来,压得她不能呼吸,
“都别嚷嚷了”,男生背着球袋进来,向孤零零站立在排柜前的人扫一眼,“整个楼道里属咱班最吵,你们不学其他班还学呢”,
“你身为班长带头翘自习课还有脸说我们违反纪律”,后排地男同学搓着纸团朝他身上扔过去,众人跟着起哄,“你有空在这叨叨不如去趟办公室吧,傅老师正找你呢”,
“你们都规规矩矩地坐好了”,男生眉眼动了动,语气松了下来,“姜栀,你先坐回去”,只见他走到后门将球袋一放,灰头土脸得转身出门,
门被拍上的那刻,教室内顷刻间闹哄哄地乱作一团,
“看到没,班长都给她出头了”,
坐在前排的女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冷眼旁观,“姜大美人可真有勾人的本事啊,连班长都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姜栀偏身对上她的视线,握紧了拳头,“你有证据吗,别这么污蔑人”,
女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继续颐指气使,“要什么证据,我亲眼看到了啊,那大家怎么不说别人只说你呢”,“那些照片也不是空穴来风吧,你把班里同学的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跟我门辩驳”,
一片议论声中,姜栀回眸不语,她越是低头沉默,那些人越发攻击,
不反抗和示弱那便是原罪,
那些或鄙夷或冷漠的眼神赤裸裸地向她袭来,
姜栀拿起校服外套,脑子里思绪混乱的纠缠不清,正如她校服名字贴上被涂满的潦乱笔迹,
前排的女生眼珠子转了转,趁势直奔她而来,
姜栀向后撤了撤脚步,
“大家快来看啊,看看姜栀身上都是什么”,
女生视线下移,捏着袖口一角将她手中的外套拎了起来,
话落,室内的同学纷纷都向她围过来,桌椅与地面的摩擦声和不善的话语声接踵而至,
“怪不得有人说她是狐媚子一个,不会是同时和好几个人维持关系吧”,
高扬的声音伴着嘲弄细语,
女生一手指背凑在鼻尖,随后摆摆手,像是凑近了垃圾堆的样子,
姜栀冷着眼循着她视线看过去一眼,注意到校服左胸口的校徽上沾染着粘稠的液体,当场傻眼,
心脏好像猛地停了一下,她说不出一句话,眼眸染上绯红,
“wc,太猛了吧”,“从国外回来的思想就是不一样啊,不过这不是思想有问题了,是作风不端正”,
“我这儿有更劲爆的,你们去看学校论坛的实时照片”,
显然几人占了上风,站在她身侧的那刻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拥有了审判的资格,纷纷过来插嘴,
相比真相他们对探究一个人本身更有兴趣,更没有人愿意了解她的经历和过去,只愿意抨击她的现在,
角落里有人径直在姜栀的位置坐下来,随意地翻着她桌前的课本而后手指蹿力,一页一页地撕扯下来,
“吓唬吓唬她得了”,同桌的男生讪笑了声,低语道,“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她以前可从来没收到这么多关注”,
“怎么?你也想尝尝万众瞩目的滋味,送你几只上好的白玉蜗”,“不用不用”,
姜栀合上柜门,“啪”的一声动静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落在人眼里是一种无能的狂怒和无奈反抗,
众人随着安静了几分,不过一瞬再次冷眼嘲讽起来,“拽什么拽,自己不要脸还指望别人能高看你啊”,
声音愈发狂落在她耳畔呼啸的凌冽寒风,像尖刀般一绽一绽深割着她的脸庞,甚至要撕裂她的喉咙,她发不了声,只能被迫感受干涩刺骨的寒,
“我上次还看到她单独去找傅老师呢,那天是考试周最后一天,办公室里可就傅老师一个人在,她进去好长时间都没出来”,
“长得就不安分,天生就是做三陪的命”,
一道清冽的声音倏然响起,“都说什么呢,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