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福寿膏
胤禛深吸一口气，面带痛苦，“儿子梦见洋人打进了皇宫。”
元馨心中一紧，一直关注她的胤禛自然捕捉到了元馨脸上的变化。
“接着说。”元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宫犹如人间地狱。”
“那你信你的梦吗？”元馨盯着胤禛的眼睛，发问。
“儿子不知这梦可不可信，但儿子却担心梦境成真。”胤禛摇摇头，难得在胤禛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那你觉得梦成真的可能性大吗？”
胤禛思索一下，隐瞒了自己梦中所见的画像，“从信上的内容来看，儿子认为那些个洋人既然能这般对他人，也能这般对大清。”
元馨将手中的信递给胤禛，“既是瞧过了，这信还是毁了的好。”
“额娘说的是。”
胤禛接过信，亲自扔进了燃着的炭盆中，信纸一沾上炭，迅速燃起了火苗，胤禛看着信被火舌舔舐，直到消失在火苗之中。
元馨看着胤禛，或许是时候跟他说一说了，不过穿越什么的，还是太玄幻了，只怕胤禛一时间难以理解，还是换个说法吧。
元馨稍微整理了思绪，神色深沉。
“这么多年来，额娘一共做过两次噩梦，哪怕已经过去多年，依旧记忆犹新。”
元馨的话，让胤禛眼前一亮，若是额娘也梦到过，那这个梦是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分。
“你不好奇额娘梦见的是什么吗？”元馨问道。
胤禛收起了眼中的希冀，“好奇，不过额娘不说定有额娘的考量。”
元馨笑了笑，“额娘这么多年来都深深的埋在心里，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如今你也大了，更是见了许多，额娘也总算可以跟你说说了。”
胤禛作洗耳恭听状。
“你六弟夭折那年，额娘病了一场，梦中似乎魂游天外一般，梦中见到山河破碎，醒来时冷汗涔涔，久久不能忘怀。”
“醒来时也曾想过跟你汗阿玛说一说，只是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汗阿玛一向不喜。”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对于元馨的决定，胤禛心中也是认可的。就像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也想过跟汗阿玛说这事，只是稍作思考，也将这个心思压下。
汗阿玛对洋人的那些东西比自己要清楚的多，汗阿玛也重视洋学，当初洋人汤若望，汗阿玛更是尊称一声玛法。
但仅限于自己和阿哥们学习，不曾想过要推广。
对于火器，汗阿玛是既看重又害怕。其实自己不也一样吗？胤禛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若是不怕，昨日就不会问布顺达那个问题了。
“那额娘的梦是不是也很长？”
“长，长到让人在梦中都觉得窒息。”
元馨心中琢磨了一下，还是别说大清亡国的事。
“额娘瞧见大清的皇帝、官员沦为傀儡，百姓的生活水生火热，大清的税收都进了洋人的口袋。”
元馨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们甚至为了控制大清，还将一种叫鸦片的东西传入大清，让军队、百姓沉迷、沦陷，最终成为行尸走肉。”
“他们甚至给鸦片取了个名字，叫‘福寿膏’，当真是哪门子的福，哪门子的寿。吸食福寿膏的人，最终都逃不过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每回顾一次近代史，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真的是太屈辱了。
胤禛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嗓子都有些沙哑，艰难的开口道：“额娘这福寿膏，当真有这般严重？”
“当真，梦中的大清军队人人吸食福寿膏，百姓们戏称清军为‘双枪军’，一杆火器，一杆烟枪。”
元馨的话成了击垮胤禛的最后一击，整个脊背都松卸了。
胤禛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对上了，全部都对上了，他梦中所见和额娘的梦中所见都对上了。
他在梦中也见了洋人和清军作战，几乎是单方面的虐杀，不少的清军更是连洋人的面都没碰上，就被洋人的火器给灭了。
胤禛当时一是愤怒二是恐惧，洋人的火器实在是太冷汗了。
他也确实瞧见了清军腰间别的东西，甚至有些不争气的，上战场前还用了用。
胤禛的喉头滚了滚，若真是这样的未来，他宁愿梦中登基的不是他，这都是什么后代子孙，任由着洋人骑在头上了。
元馨眼神清亮，等着胤禛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
许是昨儿晚上已经想了一晚了，这会胤禛没用多少时间便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元馨有些赞赏的看着胤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这么多的内容，还都是负面的东西，换个心态不稳的，当场崩溃也是可能的。
“这只是梦罢了，一切都还能改变。”元馨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示意胤禛擦一擦脸上的冷汗。
这句话极大的安慰了胤禛，是啊，这只是一场梦，一切都还来得及。
胤禛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额娘的另一个梦是什么？”
元馨瞧了一眼胤禛，这个梦若是说了，只怕胤禛的心态又要被搞了。
“康熙三十五年，你跟着你汗阿玛亲征准噶尔的时候，额娘也是突然昏倒，梦中见你给你汗阿玛挡刀，一大柄弯刀落在你的背上。”
胤禛的瞳孔猛然收缩，手不自觉的攥了攥，甚至有些觉得背上有些旧了的伤口依然有些痛感传来。
“儿子记起来了，这件事额娘当年提起过。”只不过当年的他并没有在意。
“额娘您病了也不告诉儿子。”
“当时你福晋入宫侍疾，已经是替了你的一番孝心了。当初得知你在塞外受伤，怕你担心，便让温宪和你福晋她们瞒着你。等你们凯旋的时候，额娘已经痊愈了。”
胤禛从永和宫离开的时候，有些神色恍然，原本他还觉得只是个梦。
听完自家额娘的二个梦后，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娘的的梦证实了这一切不止是梦这般简单。
元馨同紫苑站在门口瞧着有些晃神的胤禛，紫苑有些担心问道：“娘娘，雍郡王真的没事吗？要不奴才派人去请太医瞧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