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噩梦
这会远在西洋，一艘西班牙人的船上。船上载着的丝绸，以及瓷器，让他们被海盗盯上了。一番打斗中，丁益中了弹。
丁益的衣裳早已染上了血色，庆幸的是这次并没有打中要害，伤口在手臂上。
“兄弟，坚持住。”说话的是个中年医生，如今正准备割开他的伤口，将弹丸取出来。
丁益拒绝了洋人大夫要用鸦片给他止痛的建议，口中咬着布，强忍着疼痛，生生的挨了一刀。
等到弹丸被取出来之后，丁益忙给自己人使了个眼色，说实话，出海也有好几年了，他真的信不过这些洋人的医术。
他们出海的时候胤禛也是配了大夫的，只是路上遥远，并不能带大量的药材，只带了些常用药。
更主要的是海上水汽重，药材太容易潮湿了，所以他们都很省着用的。
这些年他们看这些洋人大夫跟看巫医似的，什么东西他们都能拿出治病，就是效果不怎么滴。
同理，洋人大夫看他们也跟巫医似的，什么草根树叶都拿来治病，居然还有效果，就真的不敢置信。
好几次，弄得洋人大夫连连合十，直道上帝的奇迹。
亲信瞧了忙将止血药拿了来，先一步倒在了伤口上，用干净的白布将伤口包扎好。
不远处的西班牙船长瞧见被用来包扎伤口的白布，心疼的只滴血，愤愤的回了船舱。
“若不是这些大清人，又怎么会被海盗盯上，那么昂贵的丝绸，他们竟然拿去包扎伤口。”
一旁的水手正在把玩丁益随手给的荷包，珍惜的将荷包收了起来。
“船长，你要不是这几年和大清人做生意，你哪里能换这样的大船，丝绸、瓷器、茶叶，哪样在欧洲不好卖？”
年轻水手拍了拍了船长的肩，笑着说道：“或者我将他们介绍给英吉利人，他们想来很是乐意跟大清人做生意。”
船长怒道：“洛佩斯，若不是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一定要将你扔下海里喂鲨鱼。”
丁益自然听见了船舱里头的聊天，这些年他早已精通西班牙语和英语，眼神沉了沉，看来下一次可以换个合作伙伴了。
丁益摸了摸手边的燧发枪，自从去年西班牙暴乱之后，这燧发枪便流行了起来，现在几乎是人手一把。
刚才要不是有这燧发枪，是海盗先解决他还是他先解决海盗，还真不好说。
前几年他也送回去过火器，当时送回来的都是绳火枪，丁益也是带回大清之后，才知道原来明朝末年的时候已经不用绳火枪了。
丁益瞧着燧发枪有些出神，出发前王爷也给他瞧过如今火器营配备的火铳，跟这燧发枪有些像，只是威力不如它。
丁益稳了稳情绪，这一趟出海足足有两年没回大清了，就连货物都是在爪洼的时候，同出海的大清人购买的。
他跟着西班牙人跑了这一趟，真的是收获满满，他可是跑去了传说中的新大陆，带回了不少的种子，不知道在大清能不能种活。
这么一想，丁益有些想家了，他儿子这两年都该考秀才了，等将这一船的丝绸、瓷器卖掉就回大清。
不过话说，这些洋人的船和航海工具是真不赖，要不他也去试试买条船？不知道这些个洋人会不会卖？
应该会卖吧，这些个洋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只要钱给的够多。嗯，再补几支燧发枪。
此时刚收拾完胤祯和弘昭的胤禛收到了丁益的来信，还是之前路过爪洼的时候托人带回去的。
信中写的都是在新大陆的见闻，在看到丁益收罗了不少的新物种的时候，胤禛先是一喜，等看到最后面，印第安人的下场的时，胤禛的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
让胤禛更无语的是，他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事。
派人出海目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出海的人目前有三组，互相不认识，也互不知晓。
他没想过给邬思道看信，邬思道固然是个很好的谋士，但眼光受到了局限，最主要的事，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胤禛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影，正是元馨。他总感觉自家额娘的秘密和这事有关，不然额娘不会这般重视西洋的东西。
胤禛心中想着事，一时之间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不知道辗转多久，突然一只手从旁边被子伸了过来，拉住了胤禛的手，十指相扣。
“把你吵醒了，我去前院睡吧。”胤禛有些歉意，手却紧了紧，将布顺达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不用，你不在我也不好睡，还不如跟你说说话。”
“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胤禛语气平淡，想到布顺达自小作男子抚养，便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海外的国家十分的强大，大清该如何自处？”
黑暗之中，布顺达莫名心跳快了两分，“自有强敌，那便发展武力，强大了也就不惧外敌。”
胤禛反问道：“若发展武力之后百姓反清呢？”
布顺达迟疑了一会，这问题有些敏感了。
布顺达问道：“那是强敌更可怕还是百姓造反更可怕？”
胤禛没有再问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应，转头亲了亲布顺达的脸，“早些休息吧。”
“好。”
过了一会，胤禛依旧没有睡着，而身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胤禛的心绪不断，直到最后自己也累了，这才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的胤禛并不安稳，梦中一大群洋人冲进了皇宫，手中拿着的火器格外的厉害，完全不是现在的火器营可以比拟的。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宫殿被烧毁，各种奇珍异物被夺走，夺不走的就烧了、砸了。
宫人更是死伤无数。
胤禛在梦中愤怒不已，想动手，想夺走洋人手中的火器，却无能为力。
“皇帝呢？丰台大营、通州大营的人呢？”
胤禛在梦境中四处寻找，眼前却一片烟雾茫茫，是宫殿被烧毁产生的烟雾，什么也瞧不见，只能听见宫人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