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流沙
过了半个时辰，“爷，野菜粥好了。”苏培盛进来禀告道。
胤禛上前查看了一下，皱眉，这比今天在伙房看见的稠了许多，将士们吃的野菜粥可没有这么多米。
苏培盛见胤禛的不是很满意，有些忐忑，他已经加了不少水了。
“爷？”
“罢了，盛出两碗来。”胤禛也知道苏培盛也没干过这些，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嗻。”
胤禛带着两碗野菜粥到了康熙的主帐，外头的侍卫见胤禛来了，立马进去禀告。
“皇上请四阿哥进去。”
因为长期吃不饱，康熙的精神头也差了许多。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的两眼都凹下去了，面色萎黄，“可是有何要事？”
胤禛起身，端了一碗野菜粥到康熙的御案上。
“儿臣今日外出，见冒出了不少野菜，带入挖了一些回来，请汗阿玛尝一尝。”
康熙有些不悦，“今日已过了膳时，不该再让伙房为朕开火。”
胤禛当即请罪，“儿臣思虑不周，还请汗阿玛降罪。”
康熙想到之前胤禛为了净水的事忙了好几天，火气也减了几分。
“起来吧，你特意端来，不应该只让朕用膳这么简单吧。”
“谢汗阿玛。”胤禛起身，跟在康熙身后，道：
“儿臣今日挖了野菜，本想为军中伙食献一份力，也好向汗阿玛跟前露个脸。只是去了伙房才发现，除了主帐附近的将士，早已喝上了稀薄的野菜粥。”
康熙一惊，“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粥中米粒稀少，多是水，甚至连野菜都没得多少。军中三万将士，如果都喝野菜粥，只怕是附近几座山头挖空了也不够。”
康熙心中自责，他下旨要与将士同吃喝，却导致军中消耗粮草更快。
“汗阿玛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主帐附近喝白粥，而其他人喝野菜粥，日子久了定生事端。”
康熙又何尝不知，康熙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眼神凌厉的瞧着胤禛。
“四阿哥，你可愿带队去催促粮草？”
“儿臣愿意。”胤禛的回答掷地有声。
夜里，一支两百人左右的队伍，从营地出发，趁着夜色快马奔去，他们只带了七日的干粮，只盼着能早日遇到运粮的队伍。
与此同时，和胤禔驻扎在前方的索额图，也收到了幕僚送来的密信。
索额图接到信后，就让人守在外头，生怕被人瞧了去。
索额图看到太子险些中毒的时候，心跳都停了一拍。这要是太子没了，他这近二十年的谋划，都成了笑话。
将幕僚的信读完，索额图将信放在灯上烧掉，将证据毁了干净。
“这些人胆子真大啊，本官都比不得他们。”索额图心道。
不过他倒是不觉得是个坏事，皇上的子嗣太多了，如今连八阿哥都入朝了，后头还有足足八位小阿哥。
子嗣多，对太子来说可不是个好事。而且索额图察觉到皇上对太子不似之前那般的信任了。
若是能将自己摘出去，也不是不能谋划。
索额图心里有了主意，写了封信，交给了自己的下属，耳语了几句。
下属将信贴身存放着，在夜色的掩护下摸出了营区。
等骑马跑出了百里地之后，那人找了个地换了身蒙古装束，操着熟练的蒙语，继续朝西北出发。
怀里的信早就换了，是他用蒙语写的，索额图的那一份早就被毁掉了。
等靠近了准噶尔部的一支军队后，用弓箭将信射向了辕门，即刻调转了马头，撤退。
连换了好几次马，确认后面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换了衣服，趁着夜色回了营地。
“都统，前头好像有队伍。”斥候来报。
“再探。”胤禛跑了几天的马，现在大腿内侧都是痛的。
一盏茶后，斥候再次来报。“都统，前头正是运粮队。”
胤禛大喜，总算是找到了于成龙的队伍了，让人将正红旗的旗帜竖起，免得待会两军阵前不相识，兵刃相见。
“大家加快速度，跟上。”胤禛一声令下，扬鞭策马而去。
后头的将士也是喜笑颜开，总算是有盼头了。
“驾！”
眼看着要靠近于成龙的队伍了，胤禛面色一变，急忙勒住缰绳。
“都停下。”
胤禛大吼一声。
于成龙也注意到了前来的队伍，“四阿哥小心。”
流沙，大面积的流沙。
众人脸色都白了，这么大面积的流沙，难怪运粮队出不来。
“于大人，你可还好？”胤禛喊道。
于成龙回道：“臣愧对皇上，愧对朝廷，粮队已经陷进去十余辆运粮车，连车夫都搭进去了。”
于成龙一直在阵前，所以也陷了进去，因为骑着马，马匹惊慌挣扎，导致于成龙陷得比旁人还快些。
胤禛听出了于成龙话语中的愧疚，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当真不好再责备了。
胤禛驱使着马匹沿着周围看了看，运粮队有些慌乱，运粮的民夫惊慌不已，若非兵卒压制着，只怕是早已乱成了一过粥。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陷进去了，后面的运粮车还好好的，只是主官遇险，颇有群龙无首的味道。
这流沙想来是突然出现的，若是可以避开，于成龙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突然出现的流沙，多与雪水融化形成的低下暗流有关。
“原地歇息。”胤禛道。
这流沙只怕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这些将士也要好好恢复体力才行。
“于大人陷进去多久了？”胤禛问道。
“已快有半个时辰。”于成龙隔着流沙应道。
胤禛努力回想着自己看的那些游记以及来西北后听的消息，这流沙也不知道有多深，见那些士兵也在努力想办法救人，只是好像没什么效果，甚至还另外搭进去了。
不知道这运粮车还能不能拖出来。
胤禛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绕路一个法子，军中三万将士都等粮草救命呢。
而如今陷进去了的十几辆运粮车，也不能不要了。
也不知道这一块流沙是多宽，之前看游记里头有提到过流沙河，他当时只觉得是夸大其词。但这一片流沙，让胤禛觉得，书中所记只怕不是凭空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