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瓜熟蒂落之前一切未成定数
哪有瞌睡就送枕头的，这消息得来的太轻易，让人不敢相信。胤禔再没有明确证据指向太子的时候，他也不是很愿意对太子动手。
“你可有惊动此宫女？”胤禔问道：
“奴才一直等那宫女走后才敢动，奴才听见有东西落水的声音，便悄悄下水打捞了上来，爷，您看。”朴贵从怀着掏出一物，赫然是一个厌胜娃娃，写着荷蕊二字，“上头所写正是碧莲姐姐的名字，上头有被针扎过的痕迹，扔进水里时还绑了石块。”
“你下去处理干净，这东西宫里不能留，先不要管这宫女，现在的线索都放一边，另外再查。”胤禔吩咐道。
朴贵领命下去了。
胤禔瞧着桌面，明日还是出宫跟舅舅商议一下，虽然明珠已经被免职了，但是胤禔依旧习惯和明珠商量事情。今日的事先放下，胤禔取出本书，看起书来，虽然他更喜兵书，但身为皇子阿哥策论这些都是要精通的，太子更是得汗阿玛多年教导，学习御下之术。
一想到这么多年汗阿玛对太子的优待，胤禔自然是不平衡的，一个长子一个嫡子，太子可有一直生活在宫里，甚至又康熙亲自启蒙教导，而他则养在宫外，由噶禄抚养，三阿哥也是养在宫外。
一想到今日兄弟众人独独太子得了一尾红鲤，胤禔也看不下去书了，拎出一杆长枪便在院子里耍起了枪来。
胤禔心中气不顺，往常跟太子也有些小摩擦，第二日畅春园听政的时候，更是夹枪带棒的。
太子提出的建议他都当面给否了，一连几次，太子的脸色也差了，顾及到汗阿玛在，没有对胤禔发火。
康熙见太子面色不愉，心里暗叹太子的心态还需要磨练，大阿哥处处跟太子针锋相对，倒也磨练了太子的性子，也就没出言训斥，“大阿哥你否了太子的建议，你可有更好的？”
此时讨论的正是武昌兵变，三藩之后，南方陈兵不少，如今三藩已定，免不了就要裁军，只是这一裁军，发放补贴抚恤一事，就少不了人贪墨，更有甚者，掠夺军功。于是在五月被裁撤的士兵以夏逢龙为首，在武昌起事，等这事传回京城的时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 启禀汗阿玛，若是起事之初，自然可以如太子所言，以安抚怀柔为主，贪墨军饷、抚恤者、掠夺军功者当众处刑，为首的夏逢龙是杀是抚皆可。”
太子脸色稍霁，康熙也是点头，示意继续。
“但现在南方起事已有半月有余，事态早已变化，更是不少反清复明的逆贼掺和进去，不少汉军旗的将士直接反戈，江南又起谣言，直言是”胤禔也不敢说了，收了音。
康熙道：“但说无妨。”
“儿臣冒犯了，直言是湖广总督虏了吴三桂的姬妾未贡给汗阿玛，汗阿玛一怒之下革除了他的兵权，这才兵变。”大阿哥刚说完便跪下请罪。
话音刚落，九经三事殿静的可闻呼吸之声，随后便是茶盏落地的声音，“混账。”康熙怒不可遏。
殿里大臣们纷纷跪地，太子也跪下道；“汗阿玛息怒。”
“皇上息怒。”
“众卿起身吧，朕不过是恼这些个反贼。大阿哥继续说。”
“儿臣遵旨。儿臣认为此时当以雷霆手段，抓获掺和进去的反清复明的逆贼处置了，再抓为首的夏逢龙，发配至宁古塔，家眷罚入辛者库，对于愿意放弃抵抗的叛贼可以从宽处置。时间宜快，西北准噶尔蠢蠢欲动，东北的沙俄虽去岁停战，但其狼子野心，怕会两者联合起来，在我朝内部动乱之时动手。”
太子听完胤禔这番话，脸色更差。
康熙本来只是想抬着大阿哥磨练一下太子的性子，但一席话下来，也不免感慨，大阿哥在军事上的天赋，以及对战事的敏感性。若是兄弟俩能和睦共处，保成是如虎添翼呀。
康熙又瞧了一眼胤禔，有些消息才到他的御案上不久，胤禔便如此了解南方的事情。
胤禔自觉自己答的极好，他也看到了汗阿玛眼神中对他的赞赏，只是刚才汗阿玛的一个眼神，差点让他冷汗都下来了。
“好了，此时先放下，晋卿、纪尔他布，你等再议。”康熙道。
“臣领旨。”
太子回到居处，便走到了书案前提笔练字，企图静心，却始终静不下心来，终于一把将笔扔进了笔洗里，将写毁的纸团成团丢在地上泄愤。
此时索额图过来了，“臣索额图给太子爷请安。”
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太子打起精神道：“叔爷无需多礼，叔爷请坐。”
太监多宝给二人奉上茶盏后便退出了屋子，紧闭房门，在门口守着。
“今天大阿哥太扫孤的面子了，平白无故的就针对孤。”太子气道。
索额图道：“太子爷无需动气，您是储君，大阿哥对您有所嫉妒也是正常。臣倒是听说大阿哥近些日子在查毓庆宫，甚至已经查到了您身边的宫女了。”
太子又惊又怒，“他凭什么查孤的毓庆宫，没想到他手竟然已经伸到孤的宫里了，亏得孤还念及兄弟情谊。”
“太子爷仁厚，念及兄弟情谊，那位可是不管这些了。”
索额图又道：“太子爷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跟着万岁爷处理国事，只要万岁爷心里认可您，旁的人怎么使劲也没用。”
太子点头，“孤才是嫡子，汗阿玛亲自抚养，对额涅发过誓的，自然和这些个庶子不同。”
“除此之外，太子爷也该添几个伺候的人了，大福晋如今胎像稳妥，不日便要生产，若是个嫡子，便是万岁爷的长孙了。”
太子烦躁，“若不是叔爷非要参大阿哥，又怎么会惹得那些个酸儒紧盯着孤，如今叔爷又要孤添子嗣，孤的太子妃人选都没能选出来，哪里来的嫡子。”
索额图也默了，他着实没想到那些个酸儒战斗力这么差，更没想到康熙远没有他们猜想的那般重视，导致大阿哥是丝毫未损。
“是臣办事不利。”
太子道：“叔爷无需自责，瓜熟蒂落之前一切都还未可知。他不仁也别怪孤不义了。”
索额图离开了太子居处，一个小太监送出来。
“荷蕊那丫头可处置好了？”
“听大人的吩咐，已经处置妥当了，只是奴才感觉这事还有旁的人插手。”小太监轻声道。
“旁人？”索额图停住脚步问道。
“按大人的吩咐，那丫头也将事情办妥当了，荷蕊的妹妹咬定是大阿哥的妾侍所为，大阿哥却是半点没信，径直查到荷蕊，这奴才倒不惊奇，奴才惊奇的是大阿哥查过来的速度太快了，像是有人指点一般。”
“先观察着，若是有人浑水摸鱼，定然会留下痕迹。太子爷宫里宫女都盯着点，尤其是幸过的，让她们嘴巴严实点，关注太子爷的人多得是，别让人摸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