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情帝王

    “给万岁爷请安。”乌雅氏蹲身行礼，康熙打量了几眼，半个月不见，她好像又清减了几分，脸上本就没多少肉，现在更瘦了。夜间也没有梳头，将头发松松的挽着，平日她总爱戴的绒花也取了，换成了一朵珠花，身上的衣服是换过了的，一身豆绿色的旗装，显得她的身段格外的纤瘦。

    “爱妃免礼。”康熙拉着乌雅氏进屋。

    乌雅氏也有些日子没见康熙了，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忙着操办胤祚的丧仪，没那么多心思想别的，前几日闲下来了，一方面茹素为胤祚祈福，另一方面也在思考今后的日子。

    她之前失去记忆，就相当于普通的清朝女子，如今恢复记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康熙。这么多年的古代生活，她已经完全融入了，她不能抵抗君恩，而且她还有孩子和家族，不能一个人我行我素。同时恢复记忆的她知道历史的走向，对清朝自己拥有的荣华富贵倒是少几分看重。最主要的是，她之前就谈不上多喜欢康熙，不过是人在深宫身不由己，现在更加谈不上喜欢和爱了。有的只不过是对皇权的畏惧和对孩子、家族的责任，因为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太明白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也了解天子一怒伏尸百具。

    她很难将这个男人当做自己的爱人，她觉着两人不过是一个给钱，一个生孩子、养孩子的上下属关系，要陪床，还要陪笑、陪吃。

    宫女奉茶之后便退下了，梁九功也退出了门外，只留了他们二人在屋里。

    康熙敲了敲桌面，“想什么呢？如此的入神？”好听的男性嗓音传来，让她一下子激灵了过来，竟然在康熙面前走神了，到底还是受前世的记忆影响了，这以前她是不敢的。

    “臣妾有些日子没见万岁爷了，想着多看两眼。”乌雅氏端起茶递给康熙的时候，说着她偷瞄了一眼这个她在现代崇拜过的天子，明黄色的常服，绣着生动鲜活的五爪金龙，月亮头还是有点影响了颜值，幼年时期出痘留下了些许痘坑，现在看来不是很显眼，在康熙的气质下可以忽略，一双跟自己儿子一样的丹凤眼。

    康熙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当做不知道她偷瞄，“不知道爱妃可看出来了什么不同？”

    乌雅氏听出了康熙的随意，这是没有在意她刚才走神的意思。“别的臣妾没看出来，不过臣妾看出来万岁爷多了个荷包，也不知道是后宫哪位姐妹的手艺，可是把臣妾的给比下去了？”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康熙，指着原来挂着她做荷包的位置。

    康熙微挑眉，平素德妃最是守规矩，很少见她如此狡黠的一面。帝王生性多疑，刚丧子不过半月余，德妃倒是看得开，之前那般郁郁寡欢的模样，他还以为要像几年前一样病上一场，如此快的调整情绪，让康熙有所不喜，觉得她待孩子不够用心。

    当然，这要是一直沉浸丧子之痛，康熙依旧会不喜，他来后宫一是繁衍子嗣，另一个就是放松自己，要是妃嫔自己不能调整好情绪，反而天天要他来哄着、劝着，只怕用不了多久，也再也不会召她侍寝了。

    “爱妃今儿怕是吃饺子多蘸了醋，朕闻着怎么这么大的酸劲。”康熙放下茶盏，偶尔的玩笑话康熙不会计较。

    乌雅氏一直关注着康熙的情绪，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犯了忌讳，但也感觉出了不对，不想再继续这的话题。“臣妾是酸了，近些日子九格格话越来越多，天天念的就是汗阿玛，臣妾天天瞧着也没多叫臣妾几句额涅，臣妾可不就酸了。”

    乌雅氏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恍若是真的吃了康熙醋的模样，倒是取悦了康熙。

    “九格格可睡下了，爱妃随朕去看看丫头。”康熙也有点想这小丫头了，康熙存活的女儿不多，养女大格格、三格格、五格格、六格格、尚在襁褓的十格格再就是这个九格格了，他重视子嗣，太子出生起就带在身边不说，其他的阿哥也是每日会问问太监，进学了的阿哥们更是会查看课业，五个女儿倒是没这么严格，但也是关心的。只不过女儿们的生母大都位份低，就三格格和九格格他额外宠些。

    俩人出了正殿往东鹏偏殿走去，梁九功几人匆忙跟上。

    小丫头此时还没睡着，奶嬷嬷正耐心的哄着。“嬷嬷，故事，宝听。”

    乌雅氏不过私下叫了她几次宝宝，她就记住了，一直以为自己叫宝宝。

    “朕的九格格想听什么故事？”康熙制止了宫人的请安，朝九格格迈步走去。小丫头有些疑惑，她不太记得他了，看了看她的嬷嬷，又看看额涅。

    “九儿，这是你憨阿玛，你天天喊汗阿玛的那个汗阿玛呀。”乌雅氏看出了女儿的疑惑，赶紧开口道。

    “不是九儿，是宝宝。”小丫头奶声奶气又非常严肃的纠正，整个包子脸上气鼓鼓的，一副你错了的表情。

    “好好好，你是宝宝，是额涅的宝宝。”

    小丫头倒还记得嬷嬷教过要给汗阿玛请安，一点大个人也下不来床，嬷嬷很有眼力劲的将小丫头抱下来。“给…汗阿玛…请安。”这个礼稍微画圆乎了都算了小丫头尽力了。

    话刚说完，小丫头就起身了，一副我累坏的样子。康熙乐了，“那宝宝想听什么故事？”康熙好脾气的问道。

    乌雅氏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康熙，原来这样的柔情也不止太子享受过，没想到后期把儿子当磨刀石的康熙也有这样的一面。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现在对孩子有多好，到了老年，对孩子哪怕是最看重的太子起了忌惮的时候，就会有多狠。

    “小兔兔。”

    这都是把康熙给难住了。他看了眼乌雅氏。

    “臣妾看九格格还小，听不懂那些大道理，所以臣妾时常给九格格讲点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臣妾儿时额涅也常给臣妾讲。”乌雅氏解惑道。

    恢复记忆后，乌雅氏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陪会女儿，给她讲故事，都是些现代的早教故事，她也记不全了，好几个故事东拼西凑出来的。塞和里氏当然也跟她讲过不少故事，不过都是些神话故事，还有就是祖上的一些事迹，反正康熙也不会把她额涅找过来核实。

    小孩子入睡快，没一会的功夫就被嬷嬷哄睡了，康熙也带着乌雅氏回了正殿。

    “安置吧。”康熙道。

    乌雅氏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你给钱我生崽，倒也算得上不错的合作伙伴。没那么矫情，不过康熙喜欢温婉的女人，不敢露出豪迈就义的模样。她面带羞涩的点了点头。

    奴才们留着屋外守夜，屋里被翻红浪，春帐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