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卡农，李新民的钢琴表演
“我报销你的大头鬼……”
眼见李瑞没个正形，李老爹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右手挥动，作势要打……
“两位，如果可以的话，能陪我去接一个人来，大家一起吗？”
闻言，父子两个收起了嬉皮笑脸，全都回过身来，看向面色有些为难的白小满。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抿着嘴唇，似乎把纠结都写在了脸上。
“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回，不用李瑞发话，李老爹就率先站出来，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了。
三个人很快都跨上了自行车，在白小满的带领下，李瑞父子俩骑得很慢……
“不好意思，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要接的是什么人吗？”
看出老爹这一路上心底的疑问，李瑞很是贴心地加快了自行车的车速，来到白小满的身边问道。
白小满扭过头来，很是灿烂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当然没有问题，那是我女儿……”
“呃……”
原本，李瑞本来准备了不少话，但这一刻，却顿时哑了火。
他看着神色逐渐暗淡下来的老爹，心中也是微微摇头。
也对，像是白小满这样，既漂亮又通情达理的大户人家千金，到这个年纪如果还单身，那才是反常……
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你丈夫呢，为什么不带上他一起。
我想，哪怕是以你家里的条件，也不可能经常去西餐厅打牙祭吧！”
谁知道，李瑞问出这话之后，白小满的肩膀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她慢慢低下头，在父子俩疑惑的目光中沉默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苦笑着道：
“楠楠的父亲，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他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李瑞蹬着自行车的腿一下停了下来：
“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白小满见他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勉强提起笑脸：
“没什么，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该过去的总是要过去，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不知为什么，李瑞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内心竟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窃喜。
白小满还是单身，那不就意味着老爹还有机会！
就这样，三人骑着单车拐了几个路口后，到达了一个在校门口升起红旗的小学。
他们到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有一阵子了，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在走出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待的白小满。
那一刻，小女孩的眼睛一下闪出光芒，像是幼鸟归巢一样，飞奔着朝白小满扑来。
看到那女孩子，白小满也眼角含笑，隔着老远就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到女孩子跑到身边便一把把她搂在怀中。
“妈妈，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今天又要自己回家呢！”
小女孩嘟着小嘴，用还稚嫩的话语问道。
白小满摸了一把她的脸蛋，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去，今天可是有奶油蛋糕呦！”
小女孩听到这个，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小星星，恨不能马上就飞到奶油蛋糕身边。
……
莫斯科西餐厅，京城里最洋气的所在之一。
现在正值灾年，像是奶油蛋糕这样糖分高的点心，不论在哪里，都可以说是相当的奢侈了。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除了每人一份的蛋糕之外，他们四个人也就每人再点了一份煎牛排……
可仅仅这些东西，就需要八十多块……这已经是三四个一线工人的工资了。
好在，牛奶可以续杯，因此……大家也都没矜持，一杯接着一杯，就连楠楠这个七岁的小孩子都喝了三大杯。
“行了，差不多就这样吧，这东西喝多了会营养不良，搞不好要闹肚子的！”
咽下自己被子里的最后一点牛奶，李瑞终于打了个奶嗝，挥挥手示意自己进行不下去了。
此时，才刚刚过了六点钟，但因为冬天的缘故，天色早已经大黑。
不知什么时候，餐厅靠窗的角落里，一架钢琴缓缓跳动了起来。
这琴声舒缓……平淡，似乎没什么韵味，但紧接着，去掉忽然改变，琴声开始变得幽怨，纠结，一波三折……
正在擦拭嘴角的李新民听后，下意识脱口道：
“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
实话说，来店里吃饭的客人不少，可对于这些小资情调，大家还是以观望居多，很少有人真的会去认真学习琢磨。
因此，大家在听到琴曲的时候，也不会多想的太多。
就像小学生面对高数题，反正大家都不会，你也乐呵，我也高兴……
现在忽然听到有人的嘴里飘出这么一句话来，全场的女性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
当第一眼看到是一个穿着工装的工人，原本眼中写满期待的女性们顿时有些失望。
在她们的印象中，能听懂这样的钢琴曲的人，那一定是一个风趣，知性，英俊帅气的有为青年才对。
对于李新民这句声音不大的发言，白小满也很是惊讶，他提起眼皮，大眼睛中写满了疑问：
“李先生，你能听懂这是什么曲子？”
对于大家的惊奇和诧异，李瑞心理下好笑。
李老爹纵横官场这么多年，书法和钢琴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被老爹带去音乐会时，那漫长的交响曲自己半个都不认识的煎熬……
为了助攻老爹的爱情，他站起身来，径直朝着方有钢琴的那个角落走去。
刚才的弹奏着，是一个个子高大的外国人，他长着一个标志性的鹰钩鼻，和宝石一般的蓝色眼睛。
“你好，我可以借用一下这架钢琴吗？”
那蓝眼睛的外国人看到李瑞，很是欣喜的勾起了嘴角，连连点头道：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得到了钢琴主人的允许，李瑞很快返回了座位，贴在李老爹的耳朵上低声道：
“场子都给你搭好了，你还不赶快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
李新民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当他看到白小满眼中希冀的光芒是时，目光一下子又变得坚定了起来。
很快，他站到了那台半蒙着篷布的钢琴旁。
低头看看双手上的老茧，李新民知道，一些困难的曲子自己似乎没办法弹奏了。
当当……当当……
他缓缓坐下，一个节奏轻快，但风格灵动的曲子很快响彻在众人的耳中。
那种直击心里深处的感觉，让餐厅里所有吃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下意识望向那个闭着眼睛敲击着琴键的男人……
卡农……
这么出名的曲子，李瑞还是多少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