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因为计划清明时，去趟日本玩耍，所以就在三月底，茶叶已经开采时。回了趟苏州看了看，今年的送人名单，以及订购相关账目，人工及各类成本核算，意思下就算过去了。小妹一家从内城搬到了，村里他们自己的小楼居住，这样可以避免，张家人的骚扰。毕竟村里都是同宗居多，外人来在多也是不怕。就是这一家三口，也是一点不讲脸面，住到外地去，或者旅游个把月，能怎么着？这样突兀的回来住，也不怕被人说道。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特地让谢主任给我批了几天假。和二哥两个人，一起直接飞关西国际空港。这次旅行是早就计划的，签证和相关办理，我这里很方便，以去探亲为由。二哥的旅游签证，倒是还麻烦些，因为怕被限定地域旅行，好一通的准备材料。等看到漂浮在大海上的机场时，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时光。一年多不见的发小，此时也在环球旅行，已经从美利坚西海岸，飞抵了大阪有一两天了。因为带着二哥，所以就不麻烦舅舅和嬢嬢们，咱们自己也能玩，一落地就拿出新手机，联系上接机的发小。
出了机场一圈扫视之下，就看见一身英伦风的发小，正一脸装逼似的深沉，就差手里那把雨伞，显得他正宗伦敦强调。我和二哥一起推着小车车，等我和发小互相看到彼此。那股子习惯性深沉，互相也就都不装了。发小挥舞着手臂，崩的一仗三尺高，因为不能大声喧哗，所以眉飞色舞的朝我挤弄。我憋着笑，淡定的走上前，隔着四五步微微鞠躬说到：milord,goodafteinoon。发小也收了激动，假模假式的微微点头回到：goodafteinoon，gentleman。两人互相伸出手，一握到就彼此露出原形。
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那种久别重逢之感，有那么一刻真感动的想哭。可能互相都是这个感觉，为了避免尴尬，彼此不约而同的分开，发小用着小时候的语调说到：千里之外，我们革命的队伍，不畏艰险与困难，终于在东瀛会师。这是意想不到的，更是卓越伟大的，更是伟大的胜利。同志，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地方各委欢迎你们。我咳嗽了下回到：友书同志（发小叫严友书），你的前站工作，完成的很出色，有力的保障了各方面军汇合，为革命事业的继往开来，做出了历史性贡献，我代表广大指战员，对你致以崇高的敬意。说罢就行了个军礼，发小也随之回礼。两个人才笑嘻嘻的搂在一起，我介绍了下二哥，发小打量了一下，说到：啧啧，这长相和身条，怪不得顾三会失身。
二哥可能没见过，我们这种问候方式，一时间有点愣神，等发小和我正常后，面对发小这话，有点不好意思的发笑。我和发小走在前面，严友书拉着我说到：这次咱们少爷可是白龙鱼服，不怕我把你给卖到秦楼楚馆嘛？你这白白嫩嫩的，还是很有市场地。我笑嘻嘻的回到：你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你，每天不让你接客太多，细水长流才是王道。两个人一阵嬉闹，上了他租的车上。一路都是沿海的公路，景色颇为纯净。等到了地方，是他租下的一个民居，时长是一个多月，他打算在日本，调研一个他手里的课题。
我原本是打算住大阪广场酒店，既能有淀川江景看，过桥就能是本国领事馆，万一遇到事也不怕。最主要是去附近一些，玩的地方也方便。但是发小非要一起住，还是大阪城外的堺市，好在不是工厂林立的海边。而是在浅香山附近，离住之江区几步的路。这租住的民居，还是他在英国，一个日本同学家的。整体到是很干净，是座保养得当的两层小楼。安顿好房间后，洗漱换了衣服。我把从国内给他带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给他。尤其是每年，都会给他画一把折扇，今年提前画好，一并赠予他使用。
发小给我带了一块墨锭，说是在东海岸买到的。据说是前清时候，洋人带去美利坚的。我看了下品相质地，还真是那么回事，淡淡的那种特制味道，是块不错的松烟墨。一阵物品交换完，在榻榻米上坐好喝茶，已经是傍晚落霞之时。喝的是当季，刚出的碧螺春，发小说到：住酒店最是没劲，而且日本开房退房时间，不像国内那么贴心，咱们来玩就得深入民间，这才有意思。二哥全程无话就是点头，我知道他是有些紧张。身处异国他乡，他的英文又烂，日语基本不懂，尤其是发小在，他还有点羞涩。
我没有理睬发小，夸夸自谈和臭屁，看着窗外的日式民居街景。傍晚落霞的景色，有种苏式的静谧。不像国内其他地方，哪怕小县城都“火气”太重。发小突然说到：高丞后天到，我们一起去接一下吗？我这才有兴趣和他说话，回到：他们家现在这情况，这个时候跑过来，是想学那位瓜瓜？发小叹了口气，回到：满门尽末不如走几个，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非要上纲上线，那只能是如此，道理已经说不通了。我嗯了下，问到：他准备去哪儿呢？有没有计划之类的。发小回到：先在日本看看风向，住个一年半载，他原话就是这个。
高丞的话题太沉重，看着天也要黑了，主要从关西机场过来，一路上开车也是花时间的。我提议到去吃饭，看看哪儿有邮局，发小立马回到：我就知道你好这口，已经早就踩好点了，附近就有个酒井浅山邮局，离它就一个路口，有家不错的本地居酒屋。做的烧鸟和玉子烧，下酒真是棒棒哒。听他一说我就感觉肚子饿了，主要中午没怎么吃，机餐又没有什么胃口。对二哥说到：走，咱们喝一杯去，体验下异国风情。二哥忙点头，很难为情的说到：现在这个景色真好看，咱们在门口背对着晚霞，拍个合影多好。这景色好像哆啦梦里，大熊家里的景致。
发小立马啧啧啧的，说到：那还不快拉上咱们家顾三，摆上好看的造型，我这就去拿相机。二哥忙说到：用手机就可以了。我说到：就相机拍，要拍就拍个正式点的，手机那个像素不行。不过乘着发小去拿相机，还是示意二哥，我们俩可以先手机拍几张。二哥高兴的和个小孩似的，做出各种搞怪姿势，用手机自拍着我们俩的合照。等发小上来，我正坐，二哥盘腿坐，这样身高看起来，差距就不会很大。两人并排着，端端正正拍了张合影。我看了下效果，背景和光线都不错。让发小晚点传我邮箱，回国了我在打印出来。
在邮筒投递几张明信片后，没走几步路就是居酒屋。一家很有年代感的店，全木质结构房屋，但是看着很牢固，用料比较厚实。比起国内的日料店，这种就比较有亲民气息，而不是吃不起的，异国风情那意思。四月份的日本，还是有些凉意，我们三都穿了衬衣加开衫，看着像都才下班的样子。进店坐下后墙上的食牌，都是以主食为主。一张两面打印的纸制菜单，才是他们店所有的品目，看着有几十种之多。二哥看不懂全程就是看着我，我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给他点了特色鸡白汤拉面、大份玉子烧（和我一起吃）、风味色拉、五种口味烧鸟各一串、啤酒。我就山药泥拌饭、同样的五种口味烧鸟各一串、鲑鱼味增汤、天妇罗、啤酒。发小爱吃面，除了主食和汤，别的和我一样。
店里一共就四个工作人员，能容纳三十个客人的样子。虽然是饭点了，但是只有一半上座率。应该都是刚下班的人，穿着西装要么还扎着领带。我的山药泥拌饭，时间要久一点，所以就先开喝上了。等我一瓶啤酒下肚，发小和二哥快速的，吸溜完各自的面条。二哥擦着嘴说着好吃，拿起酒杯就陪着我，始喝了起来。发小隔着我对二哥说到：听说你是做贸易的，生意怎么样啊？赚的钱够不够，我们娇气的顾三花？二哥有些拘谨的回到：生意倒是还行，全靠宝哥一直给我把关，尤其是不少单子，都是宝哥给拉来的。宝哥从来不花我钱，都是是在关照我。
发小玩味的对我说到：顾三，你以前可是说，与人交往讲三谊。这位小哥哥，算是那种？同宗、同学、同乡？你那前任，为了你可是没少花钱，你想吃口好瓜，都亲自跑宁夏和甘肃，给你人肉打飞的，抱一个回来那种。现在这是咋了？我正好吃完一串牛肉，回到：谁说的我封建来着，某人现在比我封建啊。交朋友，人好就行了，在说小俊现在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算是，咱们都是俭朴的人。二哥傻傻的笑了笑，我和他碰了下杯，发小继续说到：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丫的典型就是重色轻友，以前我看你也没对，什么校友和颜悦色过。我笑嘻嘻的回到：等高丞来了我请客，咱们吃河豚料理，我就大大地破费一场，这你没话说了吧。
发小啧啧的：这个可以有，不过地方得我挑。我对身边的二哥说到：要说有钱，这位英国绅士家，那才是真有钱，但却是最扣的，地主老财的本性。发小不干了，回击到：说到地主，谁现在都还是地主呢，有脸说我这种，在英国勤工俭学的人。我轻轻呸了一下，回到：你勤工俭学？怕不是目的不纯吧，有没有谈上合适的？发小眼神洋溢出高兴，说到：说这个为时尚早，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我靠了靠二哥，说到：你看看，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就是喜欢你。就是你到哪儿都很单纯，不像某些人待不住。
快吃好时这家店主人，一个年纪看着六七十的老大爷，出来用日语，对我们问到：你们是中国人吗？发小回到：我是英籍华人。然后指了下我：这位是中国苏州人，其家长辈昭和二十年，便多有移民本国。在指了下二哥：这位是中国上海人，其父在市政厅任职。然后用手搂着我肩膀，看着我说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两小无猜的朋友。日本老店主，笑眯眯的说到：都是来自好地方的客人，真是感谢你们的光临。来我们这里的，外国客人不多，我几年前出门旅行，就是中国的上海和苏州，真是非常文明和古典的城市。
我微笑的回到：那请有机会，再到苏州游玩，一定多住几日，才能更好感受苏州慢生活。老店主忙说：苏式汤面味道很好，至今想来也是回味良多。尤其上海生煎，还有小笼包，味道好极了。发小很健谈，和这个老店主，聊了小十来分钟。二哥小声问我到：怎么和电视里不一样，你们说日本话，怎么没有嗨。都是嗦、嗦、嗦，耶耶耶的。我被问笑了，回到：那要不要叫太君，和八格牙路？日本人听对方说话，表示认同或者认真聆听，就是这么两音。除非很正式的场合，或者特殊性谈话，身份彼此差距过大，才会像电视剧里说嗨。
我看聊的差不多了，发小先起了身，随之我拉着二哥一同起身，对店主微微鞠躬，说着道别语准备离去。店主很是客气的，把我们送到门口，看我们走出很远，我们回头时还挥了挥手。二哥说到：这小日本还挺好客的。发小说到：对待好地方来的人，哪儿的人都会好客。这是人性，不代表素质。我怼到：还不是你说自己在代英，某大学读博在做课题，我们家是庆应校友什么的。你不炫耀，你就是外星来的，人家能这么客气的？
发小笑嘻嘻的说到：你是不知道，国外这些人，一听说学历高、学校好的，那是尊重的不得了。在说咱们都是真的，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叫变通融入，避免麻烦不是。我一下从他后面，跳到他背上，发小一把拖住我屁股，把我背着，我说到：在怎么变，也得被我骑不是。发小笑嘻嘻的回到：是是是，我是西游记你=里，那个托唐僧的乌龟，还是高老庄的八戒啊。一路上三个人打闹着，很开心的回了住处，这顿饭整体来说，味道还行很日本家常。但是非要说好吃，倒也不见得，比国内烧烤摊好多少，但食材和卫生还是可圈可点。
接下来几天，拿着发小提前买好的各类票证。带着二哥坐公交、坐日本地铁，不让发小跟着，让他自己去忙自己的，就我们俩好好的逛了下大阪。原本计划着，还要去京都和东京的，可到了地头看二哥，什么都没玩过的样子。干脆就在大阪玩个熟，这样不用走马观花。来日方长慢慢去别的地方，所以特地去吃了织田作之助，小说里写的法善寺红豆年糕汤，那味道真是、、、没有苏州大儒巷桥头，小时候那家店，做的红豆沙桂花圆子好吃，可惜拆迁不见了。整体口感偏于清淡，层次和主味不鲜明。
还一起去看了通天阁，天守阁、四天王寺，尤其是大阪各街区，隔一段就会有的寺院和神社。二哥很是好奇，想要拜拜被我制止了，我告诉他这些都是鬼，不好拜的。这大阪是日本两府之一，晚明和晚民之时，许多中国士大夫，不甘心国破逃到这里。尤其是晚明时期，击败过一统的日本，那时候丰臣时代，和江户幕府，先后都接受或者期望大明皇帝册封。所以清军入关后，仗着余威不少士大夫，跑到重要海港大阪，以试图反清复明。
当时的江户幕府，和地方大名，甚至是皇室。对待逃往而来的，明代士大夫们，都还算比较关照，毕竟来者多是，高级人才知识份子。不少逃来的遗老遗少，在这官爵不低，还奉为上宾的很多。所以那些遍布的寺庙、神社，不只是日本人自己的信仰。也有许多是中国人建的家祠、家庙，以前都是不会让外人看到，自己家人拜拜。只是麦克阿瑟，废除了天皇家族以外，所有的贵族头衔。因为时代和经济的改变，所以这些原本的家祠，才能暴露于世人，其实就是别家祖宗，拜了没啥用，还容易撞邪什么的。
二哥听了我的话，那是看到小庙再也不好奇了。晚上一般是发小，带着我俩出去玩，逛了两次美国村，卖啥奇奇怪怪的都有。反正还挺有意思的，不少韩国人都在这买旧衣服。在日本旅行，彼此交谈尽量不说中文，用英文会比较好，可以避免很多是非和骚扰。因为这样对方就不知道，你是新加坡还是隔壁民国公民，或者是有外国护照的亚裔，日本国还是很崇强国的。如果说中文，日本的假笑之下，多会带点异样态度，与其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高高在上一点，这样彼此还能相安。
在美国村逛的时候，几个韩国人可能是，韩国农村刚出来，抄着韩语和日语，一脸不知所谓。土气和傻气就差写脸上，和一个卖旧衣服的日本老大妈，似乎就是为了几百日元。发生了口角和辱骂，还因为争执，那个老大妈被推倒在地。把个年纪颇大，能做他们奶奶的大妈，给气的伤心哭泣。日本国民几乎只看不说，冷漠溢于言表之中。发小看不下去，用一口伦敦腔英语，高声严厉呵斥那几个乡巴佬，围观的人才在发小提示下，想到了帮忙报警。韩国土鳖听不懂发小说什么，但知道是英文，看我们穿的又好，也没有什么过激举动。等警察来了，双方出示护照后，警察对发小极为客气，简单问询就了事。韩国佬不知道，会不会被起诉，因为都被带走了。
这告诉我们学会外语，在哪儿都很有必要。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救助弱者。差不多玩了三四天的样子，一个刚睡好午觉的时间，高丞托着两口大箱子，就到了民居门外。我被发小叫醒，赶忙下去接他进门。高丞整个人都暴瘦了两圈，看起来倒是帅了不少，毕竟本来脸型就好，就是脸色很阴郁。互相一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互相本是说着就别重逢的话，但说着说着高丞就语言凝重，好在发小及时打住。
等高丞洗漱好，我给泡了杯茶，很是歉意的说到：在国内，我不好去看你，知道你受苦了。高丞面色平和的喝着茶，说到：你们家的茶叶，真的品质很好。我没什么，不用看的。严友书忙说到：高丞，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出来了，咱们哥三也算团聚了。不想这话一出，高丞沉直接沉默了，不一会眼泪就掉了下来，哽咽的说到：本来应该是四个人团聚的，这世道怎么突然就变了，怎么就变了？褚辛还能被放出来吗？随着阿云父亲，和一些列的人出问题。抄家问罪一族之人，又成了常用手段，如今许多人都自危不已。
来日本之前，阿云家上百口人，都有问题被送了进去，编排的抹黑故事，更是粗俗不堪。父亲他们一干人等，一个个噤若寒蝉，竟是没一个敢于拔剑的。真的还不如祖父时，一群老人还敢出阵，虽然自己身消，却吓得那位雪域之虎，不敢在有动作。如今那位要在秋季，提前大搞庆典活动，想学赵匡胤赐酒。可人家宋□□，是给荣华富贵，他给的可能是一杯鸩酒，就没有不害怕的如今。我劝慰到：你都出来了，就安心待在这。无论怎样，至少他不敢要人命，只要忍一忍就好了。
高丞默默流着泪，回到：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去都难说了。发小给递了纸巾，大气的说到：学学我，一溜烟去吃炸鱼薯条。褚辛就是顾及太多，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咱们没事，家里人就能安心了。咱们消沉的过，也对不起爸妈付出。我忙说到：就是，咱们都是有真才实学，哪儿不能混口饭吃。保全了咱兄弟几个，以后还能拉扯后来人。走，兄弟我今天给你接风，咱们进城吃河豚去。发小忙起来，拉着还在悲伤的高丞，去卫生间洗脸，一边说到：顾三多抠门一人，就你丫的有口福，来了就敲一顿大杠。吃了饭哥哥我，在请大家泡汤放松下。你要来点花活什么的，咱也不排斥你开开洋荤，这里有合法的。
发小插科打诨的，才算把这气氛，搞得回暖不少。二哥不是很理解，我们在说什么。我看他想要问，便主动对他说到：许多事不必知道，知道多了影响心情。这次出来玩，开开心心就好，别的不要放在心上。二哥很懂事的点点头，我看着没人，就和他偷偷亲了几下。晚上吃了饭友书同志，直接选了吃饭附近，难波商圈的太平之汤。还美其名曰寓意好，要勤俭持家度日，刚才吃河豚的时候，也没看他勤俭。一人几百日元泡汤费，像是花了几百美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