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宋晟乐见他愣在那就打算把他甩在身后自己头走,刚转过身迈出半步,胳膊被身后伸出的手握住,整个人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拽了过去。
“给你亲给你亲!”邢予呈捧起宋晟乐的双颊就要亲上去,宋晟乐惊恐的挣扎着,然而没有一点作用,完全被受制于他。
行吧,他没白练。
眼看邢予呈的唇离他只有一指距离,宋晟乐慌乱之下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羞恼的红了脸。
邢予呈被他捂住作恶的嘴巴,像是封印了什么,他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亲一下怎么了?咱俩谁跟谁!”
宋晟乐:“不行!”
“什么不行!怎么不行了?”
邢予呈眼巴巴的看着他,心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越想越离谱。难不成要为了王琳琳守身如玉?也就是说他的初吻还在?
邢予呈又开始了,宋晟乐奋力挣扎,在手指即将被这疯子扒开时,他忍无可忍的用头撞他,把他一头撞开了。
“嗷!!!!”
两个傻子蹲地上捂着自己的额头。
邢予呈捂着头,大梦初醒的他想笑又不敢笑,他说:“靠,你他妈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啊。”
宋晟乐捂着头皱着眉头不说话,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就是脸还红着,耳朵也红着。
他低声骂道:“滚啊!!!”
应该是因为夏天那股劲儿还没过,温度太高,热的。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邢予呈又说道:“你刚才那么嚣张就没考虑到路人的感受吗?”
“我嚣张?跟您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怎么能比呢?”宋晟乐闷哼一声,很是不屑。
“再说了,这种公路旁边的湿地公园能什么路人?”
话说的没错,但现实生活总是会给你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亦或者是惊吓。
邢予呈指着宋晟乐身后,“那他……?”
什么他?
宋晟乐转过身来,视线下移后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身高仅到他小腹的蘑菇头小孩,脸上还贴着一个创可贴,身上穿的衣服有点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个皮娃子。
宋晟乐默然片刻,问道:“小孩儿,你又有事?”
邢予呈:“又?”
小孩吉扬用食指蹭了下鼻子,表情故意做的凶巴巴的朝宋晟乐伸手:“打劫,保护费。”
这一系列的剧情发展无比顺畅,明显是惯犯,还未等宋晟乐回话,一旁的邢予呈好意提醒:“打劫和收保护费严格说来不是一件事。”
“闭嘴!”吉扬凶巴巴的吼了一声,只是小少年未经过变声期的成熟buff加持,声音稚嫩的很,“给钱!”
“噗……”邢予呈笑出声来,好了伤疤忘了疼,攀上宋晟乐的肩膀笑的贼欢快,“小乐乐你竟然被打劫了。”
“你闭嘴。”宋晟乐扶额,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的纸币递给他,“开学了,身上带的钱不多。”
吉扬哦了一声,接过来非常理直气壮的的塞进自个儿的口袋里,一看就是惯犯。
邢予呈一脸懵逼,对于这种奇葩的操作他是第一次见识到,“你怎么就这么给他了?”
宋晟乐刚想开口,吉扬又作势要发作了,他两手插兜,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拽拽的说道:“傻大个,你的呢?”
宋晟乐:“……”
邢予呈气笑了,学着他的表情说:“叫谁呢?信不信冲你这句话,二十年后你都没我腿高。”他说着,直接大步跨到吉扬面前。
宋晟乐在一旁看热闹,瞧着邢予呈收起沙雕气质转换风格的痞帅,还别说,挺像回事儿的,比打劫的还像打劫的。
吉扬的头抬到极限才能看到他的正脸,本就寥寥无几的恶霸气势被压的无风无浪了,但嘴上还是不认输,“干什么?我警告你别靠近我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邢予呈挑起一边看眉毛,挑衅道:“唷,你凭什么不怕我?”
吉扬想了想,狠狠道:“凭法律!”
“噗噗噗!!!”邢予呈丝毫不顾这小孩的脸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一手攀着宋晟乐的肩膀,另外伸出手指着吉扬,看着宋晟乐漠然冷淡的表情要笑吐了,眼角甚至泛起泪花来了。
吉扬恶狠狠的瞪着邢予呈。
宋晟乐在一旁看他们,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他想表现的成熟稳重一点,欲盖弥彰的咳了两声,过来打圆场:“行了你俩,不要闹了,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计较什么。”
吉扬很不服气:“是他想殴打未成年人,我这是好意提醒他。”
邢予呈笑够了,连连摆手:“说的好像我成年了似的。行行行,你小你说的对,你刚才不是说要打劫吗,拿出点恶霸地主的气势来啊,不露一手让我知难而退吗?”
这话明明就是挑衅,吉扬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鲁迅说过,沉默是对敌人最高的蔑视。”
还挺有文化,邢予呈吃惊之余又想狂笑发作,但最后生生忍住了,他认真的问:“你打劫是为了什么?”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邢予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叠红色钞票,宋晟乐难以置信又疑惑的看着他。
这又是唱哪儿出??
吉扬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但虽然眼都直了,嘴上还是没好气的说:“我打劫关你什么事。”
邢予呈用手里的钞票拍了拍手,笑道:“你打劫的是我,我还不能问问了?”
吉扬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妈妈她……”
“好像有癌症。”
短短一句,宋晟乐抬起眼,邢予呈嘴角的弧度也下去了,还以为他会说吃喝玩乐不关你事,毕竟这才像一个小学生有的想法,没曾想还有这层意思。
宋晟乐问道:“什么叫好像?”
吉扬搓了一下眼睛,语气有点不甘愿:“啧,我妈上班的地方员工统一体检,查出有些病毒,还不知道什么样,明天去市里要再去化验”
“我们家最近愁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邢予呈把钱塞给他:“别哭了。”
宋晟乐:“……”邢予呈可太会安慰人了。
吉扬一边接过来一边喊道:“谁哭了!别以为你给了我钱就能教育我了,我要是现在就长大能挣钱了我还用要你施舍,不就比我大几岁就在那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是个人都懂。”
宋晟乐挑了下眉毛:“嗤你这小鬼还挺有意思。”
“这些确实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要我说你还不如快点回家好好哄你妈妈陪陪她去。再者结果还不一定呢。”他轻声道:“别那么悲观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邢予呈看向宋晟乐,无意识的笑了笑,转头对吉扬说:“小朋友,这个大哥哥的嘴可是开了光的,你一定要相信他,也相信你妈妈吉人自有天相,好人会有好报。”
听到两人这么认真的安慰他,吉扬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甚至反思起来,“那我刚才抢劫会不会有损阴德啊”
邢予呈这回隐隐憋不住了,他猛低头一笑,抬头立马收敛,“你不是抢,是我给你的,不会损的哈哈哈。”
吉扬:“笑屁啊。”
嘿哟,小蘑菇头跟宋晟乐还挺像,邢予呈这才想起问他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吉扬说:“我叫吉扬。”
邢予呈点了点头,说:“这名字真好,简直就是个小吉祥物啊,那我也担保了,有你在啊,你妈妈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吉扬小脸有点红,他说:“切那你叫什么?”
邢予呈笑着说:“我叫邢予呈,予智予勇,也就是给予的予不同形不同音,精彩纷呈的呈,我的名字也不错吧,我妈起的。”
吉扬点点头,小手握着一卷纸币,有点不自在,他小心翼翼的递给邢予呈:“我不要了。”
邢予呈没接,“为什么?”
吉扬抿了抿嘴,说:“我良心发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予呈又开始笑的没心没肺了,他边笑边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记下一串数字,跟他说:“这样,有个要求,把这串数字背下来,考验一下你的记忆力,看你以后有没有资质成为清华北大争夺的对象好还债。”
三年级的吉扬当真了,接过来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把手机给他的时候脱口而出了。
宋晟乐挑了下眉,视线瞥向邢予呈。
邢予呈把手机接过来,倒是没想到吉扬的记忆力还挺好,背的还挺快,从他手里的钞票抽出一张,两三下折成了一个小船又给了他。
吉扬拿起钞票叠的小船好奇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猫腻来,又看向邢予呈。
邢予呈笑了笑:“刚才你背的那个号码是我的手机号,这钱一共是三千,算借你的,而且无利息,等你成年之后能自己工作挣钱了再还我,这样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了吧?”
吉扬撇了撇嘴,哦了一声,耳朵都红透了。
待吉扬回去,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宋晟乐才开口问他:“那不是你的号码吧,808是我的生日,尾号3615,直接搬的身份证号?”
邢予呈打了个响指,“yeah~你家呈呈是不是特聪明急性特好?”
宋晟乐情不自禁的笑了,很配合的说道:“是,做好事不留名,这种行为值得提倡,也值得表扬。”
说起身份证号,邢予呈肯定也记得,起初两人第一次见对方的户口本时,就喜欢翻来覆去背着玩。
他当然也记得,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基本功罢了,以前只觉得是件小事,但过了那么长时间都能这么默契的记住,也是一种小确幸。
夜晚邢予呈回家后,一天的好心情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生生打破了。
“喂。”邢予呈脱下运动鞋,换了拖鞋径直回到房间,四周安安静静,没有一点杂音,他的表情也随这死寂布满了阴霾。
电话另一边的是他的父亲——邢肖利。
邢予呈一手撑在床铺上瘫坐着,“有什么事直接说,再边打着电话谈工作浪费我的时间,我直接挂掉。”
邢肖利犹豫了一下,摆手让面前的秘书出去,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高楼之下来去匆匆的车水马龙。
“小呈,你……”他顿了一下,“一个人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邢予呈冷冷道:“你倒是挺会关心,难道我以前不是一个人吗?”
“……小呈,别用这种态度对我行吗,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我担心你还能有错吗?那些保镖和司机你实在不想要,我也没强迫你,但身为一个父亲,我做这些事情不也是为了你考虑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让我也能安心呢?”
邢予呈一气之下把手机扔一边去,从床头翻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舌尖上的苦涩有一定放松神情的作用。
眼睛瞟向床头柜上的空白相框,不由得有些惆怅,他多想放一张全家福进去。
“我他妈就看在我妈的份上。”邢予呈对自己说了一句,猛吸一口烟对床边的垃圾桶弹了弹烟灰,把手机又拿了回来。
手机放回耳边的时候,邢予呈直接听笑了,对面的聊天内容他听的一清二楚,邢肖利真是一会儿都离不开工作啊,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他躺床上吸了口烟,“说完了吗?”
邢肖利欲言又止,对于再难沟通的客户和投资商他都能有办法解决,却还是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没有任何话语。
“小呈,最近公司引进了新的项目,爸爸工作平时就忙你也是知道的。”
想起邢予呈临走前说过的话,邢肖利找到了个突破口,“小呈,小乐他还好吗?你和他的家人们见面了吗?”
邢予呈沉默片刻,说:“都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你妈妈她……”
“别提她。”邢予呈暗自咬紧牙关,眉头紧锁着,眼眶隐隐可见红血丝。
“……好,不提了。时间也不早了,即便明天不上学,也不要熬夜,洗漱完就去休息吧。”邢肖利说完,等着邢予呈挂断电话。
“以后……”
邢肖利静静地听着,最终在电话挂断的提示音响起后,湿润了眼眶。
邢予呈说,无关紧要的闲话家常不用刻意说给我听,留给那位安阿姨吧。
我在这里有亲人。
手机一放下,烟草也烧完了,邢予呈把烟头扔垃圾桶里,躺回床上躺了一会儿后,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面没有照片的相框,又看向另一个有合照的相框。
邢予呈撑起上身,略过空白相框,将带有合照的相框拿过来。
“如今的我,可以说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摸着正在吃奶糖的小孩鼓鼓的脸蛋喃喃自语,慢慢伴着回忆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