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远行
直到陆离的签证办下来，范景琛都没有再给她打电话，陆离自己试着打电话过去，一律被立即挂断，她想过直接去找范景琛，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被范明城否决了。
“你现在去，是想被他关起来？”
陆离低头不语，说到底现在的她在范家的地位主要来自范明城和范景琛的支持，如果不依靠范明城，她不可能在范景琛手底下离开，既然范明城不同意，她自然无法反驳。
范明城看着少女低眉敛目难掩忧愁的神情，轻叹一口气，范景琛不和她联系就是想引她亲自去见他，如今看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陆离后来又试着找了范景琛身边那几个哥们，电话那头的少年满怀歉意：“陆姐姐，我也很想帮你，可阿琛的脾气你知道的，我可不敢惹他。”
陆离原已经不抱希望了，可就在她登机的前一天，接到了王奕打来的电话，陆离刚接通就听到王奕焦急的声音“陆姐姐，你可快去把阿琛找回来吧。”
陆离皱眉：“怎么回事？”
“这小子前两天勾搭上个漂亮妞，本来也没什么事，可我今天约他出来，他丫的和那女的鬼混到吸毒会所里去了，姐姐……”
“他现在在哪？”陆离心乱如麻，她没耐心去继续听王奕如何绘声绘色、添油加醋了，单刀直入问道。
对面王奕愣了愣，说了个地名。
陆离换了双鞋就往外赶，她没敢喊家里的司机，出门叫了辆出租车，司机听到她要去的地方还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陆离到地方没进去，从外观上这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娱乐会所，陆离在门外给范景琛发了消息“我现在在你待的地方的外面，你想让我进去吗？”
“进来吧，服务员会带你来见我的。”
陆离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愤怒更多还是担忧更多。
在这之前，无论陆离听了多少范景琛身边换了哪个女孩的消息她都能保持冷静，她知道他在闹脾气，在故意气她，可这次，他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
陆离跟随服务员进了一间房，一推门，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好像和外界明亮的白日隔成了两个世界，陆离看着张开手靠坐在沙发上的范景琛，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了。
“姐姐，进来吧。”范景琛好整以暇地看着站在门外光明处的陆离，像看着一只已经无法逃脱的猎物。
陆离跨过了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来到范景琛面前。
“你觉得老头这次多久能赶到？”范景琛的视线在陆离身上游移，那眼神让陆离有一种自己在他面前完全□□的错觉。
“总归是要到的，阿琛，这种手段留不住我。”
“什么手段？”范景琛一把将人拉到怀里，伸手解她的衬衫纽扣。
陆离看着范景琛现在无赖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王奕是你安排的？”
范景琛把手伸进她内衣里，咬着她耳朵道：“你让我爽了，我就告诉你。”
陆离深吸一口气，“用不着。”
还不待范景琛反应，陆离自己一手卡着他下巴让他把头抬起来，随后直接吻了上去。
他们像两头野兽在热吻，争相掠夺对方口中空气，不顾獠牙是否会碰伤对方，激烈又缠绵。
范景琛直接抓着陆离的头发把她压到身下，分开时，范景琛嘴唇上带着陆离唇角渗出的血。
“姐姐，你真敢拱火啊，还是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温柔点？”范景琛整个人都被陆离点燃了，他压在陆离身上似乎已经摆好了攻击的姿势。
女孩的声音却温柔沉静“王奕不知道你的计划，你骗他你吸毒了，是想把我引过来，同时也料定我会因为这个理由怕你受罚而不敢告诉范叔叔。”
范景琛直接扒开她的衣服，几颗纽扣在他手下崩断后掉到一边，他埋到她胸前“这时候你还有空管这些？”
陆离抬手抱住他的头，在他耳旁哑声道：“我清楚你的计划，但我还是走到了你面前，我还是想吻你，阿琛，你不懂这是为什么吗？”
范景琛顿住了，接着他上半身撑起来，同她四目相对：“你说这是为什么？”
女孩目光戚戚：“因为我喜欢你。”
“你的喜欢顶个屁用！”
陆离怔住了，她看着范景琛瞠目欲裂的模样“你可以一边喜欢我一边伤害我，可以一边喜欢我一边抛下我，一边喜欢我一边去分析你的利弊，陆离，为什么你的喜欢可以这么理智？理智到几乎冷血！”
陆离彻底呆愣，范景琛的怒吼听在她耳中几近哀嚎，他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她，就像此刻的质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从前想，一开始是她错了，她要弥补，于是她之后总是做出对两人都好的选择，就像这次的远行，她可以帮他扩大势力，他也可以自己好好发展，可范景琛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只是想让她留在身边，他想要的，是不管不顾，毫无理智，罔顾利弊，一心只想着一个人的爱意，她给得了吗？
她给得了，但她不肯给，在这份爱里，她永远想要获得最大的利益。
少年目光怔愣地看着身下的女孩留下泪水，与之前混杂着生理上的刺激留下的泪不同，此刻她的眼泪完全出于悲戚;“因为我才是那个人渣啊！我从头到尾都只为了我自己，利用杜宇飞是，把你推给他也是，现在去英国也是，自私自利还要给自己找借口，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啊。”
范景琛直起身，陆离还躺在沙发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良久，少年嗤笑一声，自嘲道：“可我就喜欢你这么个人。”
他们之间是一场死局，如果一个不强迫，如果一个不让步，那最终结果只会是彼此折磨。
范明城赶到时，陆离身上披着范景琛的外套，眼圈红红的，少年白皙指尖夹着烟，橙红的火星在暗室里分外显眼。
范明城让陆离先出去，陆离坐着不肯动，少年掐灭了烟头“行了，少在这假惺惺。”
陆离眼里还含着泪，抬头湿着一双眼睛看范景琛，少年瞟了她一眼，直接起身把她硬拉起来推了出去。
陆离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终于在那一刻明白了小阿琛的感受，她再不顾其他，只使劲捶打着面前的房门“范景琛！我不走！你把门打开，我知道错了！范叔叔，都是我的错，你别伤他！”
范景琛听着门外传来少女的哭喊，但凡他有她当年一半铁石心肠，也不至于现在在他最不肯示弱的人面前双手紧攥成拳。
范明城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直觉得这个孩子是最像他的，阴鸷偏执、手段残忍，连最终却还是自己把心爱的人放走都一模一样，这与谁对谁错无关，只是他们就是这样爱着。
“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配得上她吗？”
少年嗤笑“你没听她喊吗？现在是她求着我。”
“就算她为了你留下了，你能保证保护好她？别自以为是，范景琛，我当年和你一模一样。还是说……”范明城突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儿子面前提及这个话题“你也想后半辈子抱着个幻影过？”
范景琛明显被慑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范明城，他的父亲在刚才那一瞬间显露的脆弱好像也不过是幻影，此刻他依旧是那个独断专行的家主：“凭你现在的本事，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想拉着她一起？我告诉你，她必须出国，你要是没本事越过我自己把她接回来，就好好待着！”
说完这话他转身开了门，目光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变得慈爱又心疼：“好了，别敲了，我没伤他，手疼不疼？”
陆离眼泪汪汪地，目光越过范明城看向他身后的范景琛“疼。”
范景琛朝门口走来，陆离眼里刚放出一点光彩，范景琛就径直掠过她走了，陆离反应过来就要追，被范明城拉住了“别太急，孩子，他需要冷静的空间。”
陆离沉默一会，点点头。
只是直到第二天陆离快要上飞机，范景琛都没有再出现，她对着机场熙熙攘攘的人流望眼欲穿，最后是被范明城推着去过安检的，临走前她抓着范明城的手急切道：“范叔叔，你帮我告诉他，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慢慢解决，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好好，快去吧。”
范明城看着自家闺女走后，才朗声道：“这么怂？”
少年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是怕我一靠近就抓着她不放。”
“怂就直说。”
“我这是喜欢她！”
“心浮气躁，回去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