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031/木云木夕
净黎若回到家，发现厨房已经装了洗碗机柜，一时有些惊喜。
晚上她蒸了一屉红糖馒头，明天早上做早餐吃。趁热乎，拿了几个去前院给苏安和岑穆。
苏安很高兴，一口咬掉半个馒头笑嘻嘻地道：“若姐这红糖馒头比早餐店的香，甜，太好吃了。”
“因为我用的红糖是最好的。”净黎若笑道。转身去给岑穆送馒头。
苏安却在后面道：“若姐，穆哥不怎么喜欢吃馒头。要是他不吃，你拿回来，我吃。”
净黎若只是笑，没有回答。
她把装着两个胖乎乎的红糖馒头的碟子递到岑穆面前，含笑道：“岑老师，新出炉的红糖馒头，吃吗？”
岑穆正在看剧本《盲人钢琴师》。抬眸，望进一双盈盈水润的眸子里，眉眼弯弯，笑起来像是装着满天的星河在其中，闪闪发亮。
岑穆放下剧本，用湿巾擦了擦干净修长的指尖，拈起一个馒头，撕了一片，塞进口里，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幽深的眸子里噙着笑意，看向一脸开心的净黎若。
“怎么样，好吃吗？”净黎若期待地问道。
岑穆嗯了一声，又撕了一片塞进嘴里。“不错。你做的？”眼里露出欣赏。
净黎若抿唇一笑，“对。岑老师，洗碗机柜……谢谢了。您想吃什么，要是我能做，都给您做。”
岑穆眸光一深，抿了抿好看的唇角，沉缓道：“雪豆蹄花汤可以吗？”
净黎若怔了怔。不知怎么，又想起医院那次，岑穆也说要吃雪豆蹄花汤的事情来。
他原来这么爱喝雪豆蹄花汤的吗？
可苏安从没做过这道菜啊。
为什么？
净黎若回过神，点点头，粲然一笑：“当然可以。”
当天晚上，苏安去收拾书桌的时候发现，碟子里的两个红糖馒头都不翼而飞。他怀疑是雪糕偷吃了。抱起一旁打盹的雪糕，揉它球一样的胖肚子。“雪糕，你偷吃了穆哥的馒头，是不是？”
雪糕委屈地喵呜了几声：不是我……我没有……
岑穆头也没抬，摸了摸自己精瘦的肚子，两个馒头下去，里面并没有鼓起来多少。唇角微弯：“是我吃的。”
苏安看向岑穆，惊愕道：“穆哥，你不是不爱吃馒头吗？为啥若姐做的，你就吃？还一吃吃俩？你不是晚上不吃零食的吗？穆哥，你变了。”
岑穆舔了舔嘴唇，淡淡道：“她做的好吃。”
苏安点点头，“那倒是。若姐手真巧。啧。傅青渊可真是好福气，能找到若姐这样的做老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岑穆正要翻书的手一顿，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眸光黯淡了些。“也不一定就是他老婆。”
苏安：……？
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这是要挖傅青渊的墙角？
“穆哥，这……不太好吧？”
岑穆没理他。
苏安：“穆哥，你是不是喜欢若姐啊？”
岑穆没有吭声。
“穆哥，你要是真喜欢若姐，你就去追求她啊。或者，你、你告诉她你喜欢她。这样，她也好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个这么好的备胎，啊，不是，更好的选择啊，是不是？”
岑穆把书砸向苏安，沉着脸道：“你再胡说，就收拾东西滚。”
苏安一把接住书，重新给岑穆递回去，讪讪笑道：“我觉得，若姐也没有多喜欢她现在的男朋友吧。你看她都搬来这么久了，傅青渊才来这么一次。而且还没留下来过夜。这不像话吧？成年人的恋爱有这么谈的吗？迟早要崩。”
“穆哥，你觉得呢？”苏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岑穆的脸色稍缓，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散去一半。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除了傅青渊暗示他俩是情侣关系外，他俩也没有亲昵的举动，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接吻，这些统统都没有，也不一定就是在谈恋爱吧？
想通这一点，岑穆大步走出了书房，往后院走去。
苏安：穆哥这是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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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
净黎若的影子还印在窗玻璃上。她在看书。
岑穆在声控灯的角落站了很久，夜风有些凉，可他觉得心里有些激动。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他终于迈出脚步，朝院子中央走去。
隔着窗户，岑穆轻缓地唤了一声：“黎若，你睡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儿，虽然有之前私下里的练习，可此时，他站在夜风里，她的窗户边，他仍然感觉到心头一紧。
净黎若正在看书，有些困了。听到岑穆的声音，当下没有多想，起身开了门，轻声道：“岑老师，您怎么还没睡？怎么了？”
岑穆捻了捻指尖，“没怎么，晚上吃多了馒头，不消化，到处溜达溜达，消消食。正好看到你窗户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净黎若打了个哈欠，伸手捂住了嘴，“怪我。不该晚上给您送吃的。”
“没关系。”岑穆轻缓道。顿了顿，“黎若，你和傅青渊……你们两个打算结婚吗？”
净黎若：……诶？
“结婚？”净黎若又打了个呵欠，生理性的泪水流了出来。她用手背擦了擦。“这个问题……我没想过。岑老师，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没想过？意思是你不想和他结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岑穆道。
譬如你和他根本就没有在谈恋爱？
净黎若第三次打了个呵欠，眼睛里蓄起晶莹剔透的泪水：“我……没有不想和他结婚，我和他……”果真是困极了，哈欠连天，止也止不住。
岑穆心一沉，原来她想和他结婚……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啊。”净黎若打着呵欠含混道。
岑穆木木地点点头。见她双眼蓄满亮晶晶的泪水，从兜里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手巾递给她。
他捏着精致巾帕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净黎若呆愣了一下，柔软的巾帕散发出淡淡的檀木香味。她下意识接过，擦干眼角的湿痕。嘴上说着谢谢。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拿了人家一条手帕还没还回去。“啊，岑老师，我之前也拿了您的一条手帕，还没还给您呢。我明天洗好了，一起给您。”
“嗯……”岑穆心不在焉地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岑穆才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喜道：“你刚才是说你和傅青渊……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净黎若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只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眼睛里的泪水又多了一些。她快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了。她闭上眼睛擦去这汹涌的生理性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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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阿狸从床尾跳了下来，它眨巴了几下浅碧色的眸子，甩动了几下断尾。
净黎若转身回房，因为阿狸在，所以她没有开床头灯，拉上被子就睡了。
次日一早，她起来洗漱，爷爷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打太极。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好久没有运动了，过两天要录节目，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管理。
她跑去健身房，发现岑穆正在做引体向上。
她尖叫了两声：“哇哦。岑老师这力量可以嘛。”
岑穆穿着黑色的紧身运动服，身材线条展露得淋漓尽致。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净黎若，心里一跳，手上差点脱力，扭到手腕。
他想再做一个，但发现脱了力的手臂使不上劲儿来了。只得作罢。他抓起一旁的白色毛巾，抹了一把脸，刚运动过的脸颊毛孔张开，微微泛红。刚毅的侧脸显得朝气蓬勃。
“怎么了，黎若？”他嗓音竟有些哑。他唤她名字的时候，心尖儿还是莫名地微颤。好像心脏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
但他面上不显，看起来仍是一身的沉稳，内敛，矜贵又禁欲。
净黎若也是怔了怔，心跳漏了一拍。他喊她名字的时候，莫名有种温柔缱绻的劲儿。“岑老师，我想蹭一下您的健身房。可以吗？”
岑穆嗯了一声，眸光带笑。
“这宅子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随便蹭。”岑穆又轻缓地补了这么一句。
净黎若点点头，说了谢谢。
跑回去换了身宽松吸汗的运动服过来，跑步。
岑穆本来已经差不多要收工了，但又默默给自己加了一组卷腹训练。
净黎若余光扫到男人修长的身材，隐隐显出的八块腹肌，登时咽了一下口水。脚步不稳，差点从跑步机上摔下来。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那边岑穆虽然看起来在心无旁骛地锻炼，实际心思全在净黎若身上。见她差点崴脚，便连忙停了下来。
大步走到净黎若身边，关掉跑步机，伸手去拉她胳膊，“你没事吧？”
男人身上有一种白檀香，运动过后，这种香味微微有些变调，混着汗湿，有一种独特的男人味。
净黎若心里咚咚快跳几下。她感觉到自己被男人握着的那处手臂有些发烫。耳根发热。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她不敢看他。
他实在是太帅了！
她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想控制自己没来由的胡思乱想。
岑穆急了，抓住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黎若，你头疼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钻入耳朵，净黎若觉得自己快要溺毙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挣开岑穆的手掌，“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岑穆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休息，拧开一瓶水，递给她。他满眼关切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他看着她白皙柔嫩的小手，指尖发痒，想捏。
可他不敢。
他怕惊动了眼前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女人。
净黎若冷静地想了几秒钟，便甩掉了脑子里的混乱，她是一个专业的经纪人，不能对自己的艺人动心。她脸上很快恢复清明，轻松地上了跑步机，渐渐加速，跑了起来。
岑穆见她又变成之前那种疏离的模样，心里沉沉。可一想到傅青渊还不是她的男朋友，那点烦躁不安又消散不少。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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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几天，定制的衣服，已经送来了。很合身。
拍摄那天，净黎若早早地起床，给爷爷煮好粥。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换上那条蓬莱松绿的长裙，外面套上雪白的宽松西装外套。再穿上细细的高跟鞋，走了出来。
岑穆穿着一身笔挺合身的深色格子西装三件套，倚靠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怀里包着一只毛色雪白、脸盘圆滚滚的英短。矜贵、禁欲的少爷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他听到走路声响，扭头瞥了一眼，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她皮肤白皙，如玉石一般细腻通透。松绿色的紧身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宽大的白色西装罩住她纤瘦的身体，更显得她胸大腰细，性感又不失洒脱。
夺目的红宝石耳钉，更是点睛之笔，和她故宫红的口红相辉映。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盈盈浅笑，有羞涩，有紧张，也有喜悦。
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语言。
他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皮囊。但从来也没有谁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兴趣。
她看起来平凡普通，可骨子里的倔强，又让她不可触碰。
她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让人挪不开眼的小妖精。
苏安走出来，一眼瞥见盛装打扮的净黎若，整个人都惊呆了：“哇哇哇！若姐你也太美了吧？！”这身段，这脸蛋，这气质，真他妈绝了。
他以前就觉得净黎若好看，可没想到她认真打扮起来会是这样夺人心魄。
他看着她耳朵上的那两抹亮眼的红，喃喃道：“若姐的耳钉好漂亮呀。”
净黎若笑了，走上东边抄手游廊，旋转身子，看向岑穆，见他狭长的凤眸也正望着自己，忽然心又动了一下。脸有些发热。
衣服和耳钉都是岑穆买的，他现在看着她，眼神中有欣赏，有惊艳，她有种被当场验货的尴尬。
“岑老师今天也超帅的。”为了掩饰尴尬，净黎若决定主动出击，掌握话语权。
岑穆抱着雪糕走近，抿唇轻笑，那笑很轻，却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撩拨着净黎若的心脏。她觉得不行。于是偏头去看苏安。
苏安也忙点头附和：“那是。穆哥每天都很帅。”
苏安开车，净黎若和岑穆坐在后排。
苏安透过后视镜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很识趣地点开了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隔挡玻璃。
但玻璃是透明的，想看还是能看到。
净黎若还不知道这车原来可以这样设置。她笑着问：“苏安，你把我们隔开干什么？”
苏安听不见。也就没有反应。
净黎若看见前面有个控制台，便试探着去点击。旁边俯下来一道身影，男人的手伸过来，两人指尖相触。
净黎若收回了手，捏了一下指尖。
岑穆轻轻点击了通话键。沉缓道：“你现在说话，他能听见了。”
净黎若：不想说话了是怎么回事？
但她还是哦了一声，然后对苏安说：“你没事把我们隔开干什么？又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苏安：……你们可以干点我不能看的事儿嘛。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个车还有这个功能。随便用用，担心太久不用坏了。”
岑穆长指一点，玻璃的可见度变了，完全看不见前面了。终止了这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对话。
净黎若心一紧，他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