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029/木云木夕
却说净黎若和傅青渊坐下来陪老爷子闲聊。
老爷子一直吭哧吭哧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并没有在意净黎若他们说了什么。
净黎若悄咪咪从包里摸出了一只黄表纸剪成的猫，掐了个决，那小小的纸猫便登时化作一只半人高的活猫。
只见那猫窜在桌上，冲着陈老爷子的喉咙咬去。
傅青渊也被惊住了。当下惊呼一声：“啊？”他没想到净黎若竟然还会这种剪纸成器的玄门本事。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一只猫，而且这猫看起来异常生猛，会不会把事主弄伤了？
净黎若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别担心。”
没想到这只猫却是通灵的，有主人的意志，自然不会伤害事主分毫，反倒把老爷子体内寄居的鼠精给逼了出来。
只听得“吱吱吱”一通乱叫，一只通体肥胖，足有三岁孩童大小，肚子圆滚滚的硕鼠从老爷子身上滚了出来。
猫儿一跃而起，将硕鼠扑倒在地，尖利的爪子牢牢抓在硕鼠肥得找不见的脖子上。惊得硕鼠连连尖叫：“吱呀吱呀吱呀——”
陈老爷子忽然恢复了神智，只觉肚子快要撑爆了，实在难以忍受，竟抠着喉咙，试图把多余的食物吐出来。
“呕——”老爷子时不时发出呕吐的声响，紧接着就有一大堆还没消化完的食物从他的食道里逆流而上，再经由他的喉咙，呕的一下，像垃圾车倒垃圾似的一倾而下。
屋子里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
傅青渊被这气味熏得受不住，感觉自己也有了要呕吐的冲动，眼看着老爷子肚子里的垃圾还没倒完，他只好拉着净黎若躲远了点。
傅青渊掏出一张定身符，拍在硕鼠圆滚滚的肚皮上。
“嗐。人为财死，鼠为食亡。”傅青渊蹲在一旁，用手戳了戳硕鼠肥得流油的肚皮，有些戏谑道。
净黎若把猫儿重新收回掌中，仍旧收好。叹道：“那可不。人类为了食物，房子，金钱，忙忙碌碌，奔波来奔波去，都一样。”
净黎若又想到什么，忽然问那硕鼠道：“你还有没有同伙？害了多少人了？”
那硕鼠只是不答。装聋作哑。
净黎若和傅青渊对视一眼，笑道：“我听爷爷说，老一辈的人，什么都吃，老鼠肉也吃过。那时候人饿，老鼠也跟着饿，扒了皮，身上也没二两肉。这只大肥鼠，怎么着也得三四十斤了，扒了皮，把它身上的肉片下来，烤着吃，沾上辣酱，滋味应该错不了。青渊，咱们可有口福了。”
傅青渊轻笑一声，附和道：“嗯。我家有烤肉的炉子，去我那儿烤吧。把爷爷也接过去，让他老人家也尝尝咱京城出土的硕鼠风味。”
硕鼠：……？！
虽然很害怕，但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想吃是肿么肥事？
“嗯。可以。”净黎若幽幽道。
傅青渊起身从桌上拿了一把餐刀，在硕鼠的肚脐线上划拉了几道，“咱们就从这中间开膛破肚，然后剥皮，肠子就不要了，麻烦，直接剁碎喂狗。”
硕鼠冷汗直流。
这个男人好可怕。
它不想吃自己的肉了，颤抖着发出了恐惧的呜咽声：“不、不要杀我。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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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鼠把自己的来历都一五一十地招了。它本是城南一座观音庙里的普通老鼠，原本它们一大家子都生活在那儿。有一天，它在偷吃香案上的贡品时，不小心打翻了上面的白玉净瓶。
也是在这个时候，它突然受到炎魔的蛊惑，把这只白玉净瓶偷到墙里藏了起来。后来又辗转换了许多地方，许多年过去，它也在白玉净瓶灵力的滋养下，渐渐成了精，有了一些法力。
“炎魔是谁？白玉净瓶现在在哪儿？”净黎若听得一头雾水。
硕鼠摇摇头，“我没见过炎魔。白玉净瓶被焦永年拿走了。”
“焦永年？”净黎若闻言大惊，和傅青渊对视了一眼。
“此人是个厉害角色。极难对付。”傅青渊叹道。“如果他背后还有炎魔撑腰的话，事情只会更加刺手。”
“难道就没有什么压制炎魔的办法吗？”净黎若道。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发懵。毕竟她没听过炎魔，不知道它是何方神圣。
却见傅青渊脸色一沉，沉缓道：“炎魔……是个可怕的魔物，原本被五方镇物压在异界，这白玉净瓶便是上古镇物之一。正是因为五方镇物丢失一物，才让原本平衡的三界失衡，现在各种邪祟事件频发，根源就在于此。”
净黎若顿时大惊。难怪最近京城一片血雨腥风，时不时就出现一些灵异事件。
陈老爷子已经呕出一座小山丘。净黎若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用紫金葫芦把硕鼠收了。她打算把硕鼠收为己用，留着对付焦永年。
傅青渊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只硕鼠是净黎若收服的，由她来处理，正合适。
陈先生进来时，正巧看到的就是净黎若用紫金葫芦把一只肥得流油的大肥鼠收进去的场景。
登时惊得嘴巴大张，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一看老爷子，吐了一堆的东西出来，肚子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心里明白老爷子这是要好了，心情轻松了不少。只是屋子里的气味，确实是令人作呕。
陈先生是个讲究人，当下顾不上寒暄，只是搀扶着老爷子往院子里走去。也招呼了净黎若他们一起。剩下的，让阿姨收拾干净。
陈先生让净黎若他们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先坐着，自己则去给老父亲打了一盆热水来，给他擦了擦脸，洗干净污秽的手，再漱了口。
忙活清楚后，陈先生这才擦干净手，坐下来和净黎若他俩说话。
老爷子也在一旁金刀大马地坐着，神情有些蔫蔫的，不大愿意说话。毕竟，被俯身大半年了，他清醒的时间少，糊涂的时候多。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灵异事件。
陈先生郑重地表达了对净黎若和傅青渊的感谢，也简单地讲述了老爷子遭厄以来的种种折腾，讲到动情处，眼睛里闪过泪花。
“医生查不出病因，我作为儿子，只能干着急。二位真是好本事，帮了我大忙了。我原本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并没有想过真的能解决问题。这下好了。”陈先生掏出一个宽屏幕的手机道。“酬劳我现在就转给你们。”他看了一眼净黎若和傅青渊。
“给青渊就行了。”净黎若抿唇笑道。
毕竟活儿是傅青渊接的，当然也该由他来收钱。
傅青渊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掏出手机，亮出收款二维码，把钱收了。马上便收到短信提示，账上收到了十万元的入账。
“陈先生，这钱是不是给多了？”傅青渊淡淡道。
陈先生嘿嘿一笑，“不多。不多。二位帮我和我的父亲解决了大麻烦，十万块钱的酬劳，我认为刚好。”
傅青渊也没有再推辞，说了声多谢。干他们这一行的，讲究的是丰俭由人。主人家出手大方，他们受着；主人家拮据，他们也不嫌弃。
净黎若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笑，多给钱她也高兴，这意味着她能分到更多的钱。她的债务也能减轻一些。
陈先生笑呵呵地和他们互相加了微信，还要请他们吃晚饭。但净黎若闻了这一下午的呕吐物的味道，实在是不太能够吃得下。便笑着推辞了。
当下和傅青渊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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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渊当即便转了五万块给净黎若。
净黎若收到五万块自然是惊喜。她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收到这么多的钱呢。只是半天，就赚了这么多钱，她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青渊，你们原本谈好的价钱是多少啊？”净黎若上了车后问道。
傅青渊凑过来，要帮她系安全带。轻笑道：“你猜。”
净黎若心重重一跳，忙自己拉了安全带系上，讪讪笑道：“嘿，我自己来就可以。”顿了顿，又说：“八万？”
傅青渊摇摇头。
“那六万？”
傅青渊：“再猜。”
净黎若：“五万？”
“不是。”
“两万？”
“不对。再猜。”
“总不能是一万吧？”她看着傅青渊抿唇轻笑的侧脸，有些难以置信道。
傅青渊点点头，“没错。就是一万。”
净黎若眨了眨眼睛，回过味来，叹息道：“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居然翻了十倍。我还以为加了一两万这种的，就已经很多了。”
过了一会儿，“谢谢你青渊，你可帮我大忙了。”净黎若郑重道。
“谢什么？咱们不是一早就说好的么，赚多赚少，五五分成。再说了，你不是还要给我炖汤的么？还是我占便宜了。”傅青渊道。
“行，我给你炖汤，你想喝什么样的汤都有。”净黎若笑道。
快到的时候，净黎若下车去了一趟沃尔玛，采购了一大堆的新鲜食材回来。
在大宅门前，傅青渊手上拎着一大袋的食材，对净黎若说：“我难得见你一面，不如就今晚在你这儿蹭顿饭吧，好吗？”
净黎若心里高兴，便点头应了。只是想了想，还是简单地把自己正在为岑穆工作，并租住了他家的后院一事说了，好让他也心里有个数。
傅青渊听了，面色微僵。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儿，有种自己先看上的桃子被别人给摘了的恼火，但又告诉自己，保持风度。
他默了半晌，方道：“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净黎若带着傅青渊进去，经过西边抄手游廊的时候，看到苏安正在厨房做饭，便和他打了招呼。
苏安笑嘻嘻地回应了她。
傅青渊扒着门框同苏安扯了两句闲篇，无非是说在做什么，闻着好香啊之类的。
两人往后院走去，刚下抄手游廊，就瞥见一道高大的人影从书房里走出来。
净黎若便笑着喊了一声：“岑老师。”
岑穆走过来，看了傅青渊手上提的一大袋食物，眸光幽深，唇角却苦涩地笑着，“晚上要做大餐啊？”
“也没有。就是准备炖个汤。”净黎若边说便提步往后院走去。
却听得后面传来一句：“啥汤啊？”
净黎若：……？
这……岑老师怎么变得这样婆妈了？
于是她只好说一句：“冬瓜玉米莲藕排骨汤。一会儿给岑老师端一碗过来尝尝。”
后面却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