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份工作

    木头的故事讲到这里，小胖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大大张开成o字型。玲子也被惊得目瞪口呆。“王多多”这个名字算不上特别，同名的可能有很多，但符合不存在于其他【位面】这一条件的，那八成就是福利院里的小胖子了。本来木头出发的那天，玲子还打算找院长聊聊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关于小胖子父母的信息，后来因为西服男过来找人，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木头居然无意中发现了重要线索，还是在其他【位面】发现的，这也太巧了。

    过了许久，两人才回过神来。小胖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着木头的手臂激动地说：

    “这是真的吗木头哥！你真的找到了我父母的线索？”

    木头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

    “应该是的。跟墩子哥相处下来，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随口胡诌的人。接下来你和玲子可以找找咱们这个【位面】到底有没有‘王云龙’这个人，如果有的话，那就能印证他说的话了。”

    木头的话让小胖子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双拳紧握，脸色胀得通红，像是激动，又像是紧张，直到玲子上前安慰了几句，才缓过来。他转过头面向玲子，眼里熠熠生辉，好像下定了决心，说道：

    “玲子姐，我要找我的父母，马上就开始。”

    “先别急。”

    玲子沉声说道。见小胖子不理解，她扭头看向木头，问道：

    “墩子哥说是1年多之前遇到这个王云龙，没错吧？”

    木头点点头，玲子再扭头看向小胖子，说道：

    “第二时间【位面】的时间流速是我们这里的十分之一，对吧？”

    小胖子赶忙点点头，但随即就愣住了。玲子见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便继续说道：

    “墩子哥说当时王云龙的女朋友怀着孕，也就是小胖还没出生，那就是十六年前。而木头是三天前过去的，这不对。而且那个【位面】是我们这里时间流速的十分之一，一年多前遇到，不可能。”

    木头闻言才算明白，随后也愣住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难道墩子哥真的在骗人？小胖子这时候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还有一个问题。这几天我和玲子姐一起查资料的时候，我又发现了一个关于【相位移动】的特性。之前我们都知道了存在不同属性的平行时间，属性相同的划分为一个【象限】，同一【象限】里具体属性又对应着具体的【位面】，而且每次进行【相位移动】时，都会以当前【位面】的当前时间和位置为基准。”

    玲子和木头都点点头，这些确实是他们已经知道的。小胖子接着说了下去：

    “那既然是这样，就存在一个问题。假设玲子姐在这个【位面】从0开始数数，当她数到1的时候木头哥进入第二时间【位面】，按理说那边的时间流速是我们这里的十分之一，那么我们这边的玲子姐从1数到2的这1秒钟里，其实那边的玲子姐已经数到11了。这时候木头哥回来，应该就是这边的玲子姐刚数完2的时候。那他如果再次回到第二时间【位面】，那边的玲子姐应该是数到2，还是数到11呢？”

    这个问题比较绕，木头完全听不明白，玲子倒是听明白了，她接着说道：

    “既然每次进行【相位移动】都以当前【位面】为基准，那木头第二次去到第二时间【位面】的时候，应该还是我数到2的时候。”

    “是的，可是木头哥第一次去的时候那边的玲子姐已经数完了11，第二次去却又回到了2，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过程里，他其实实现了在第二时间【位面】的时间倒流？”

    小胖子这个问题一抛出，玲子和木头都惊呆了。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这个情况，可时间倒流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匿名”的贴子里，从来就没有人提到过这一点，难道没有人进行过试验吗？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事实上他们在这种科学问题上实在没什么天赋，想不出来也很正常。小胖子见状继续说道：

    “所以我又继续去查了很多资料，还真的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发现在【位面】之下，其实还有一层，称之为【扇区】。每次进行【相位移动】，都是进入指定【位面】在当前这个时间生成的【扇区】，这个【扇区】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无法重复进入同一个【扇区】。”

    见玲子和木头不理解，他举了个例子：

    “比如说，还是刚才那个例子。木头哥第一次去到第二时间【位面】之后，当那边的玲子姐数到5，他踹了玲子姐一脚，然后回到我们这个【位面】。这时候那边过去了4秒，我们这边应该只过去04秒，也就是这边的玲子姐还没数到2。等到这边的玲子姐数到3的时候，木头哥第二次去到第二时间【位面】，那边的玲子姐应该也刚数完3。显然，数到5木头哥踹她一脚这个事是不存在的。”

    玲子和木头都吃了一惊！木头说道：

    “也就是说，我在第二时间【位面】度过了30天回来，这边是过了3天，可我第二次再去的话，进入到的第二时间【位面】还是只过了3天，那30天发生的事情都没了？”

    “不是没了，你度过的30天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从你第一次进入的那一刻开始，那个【扇区】的时间戳就锁定了。一旦你离开，不管去到哪个【位面】，因为时间都与第一次进入的时间不同，也就是时间戳不匹配，所以你就再也无法进入同一个【扇区】了。当你第二次进入第二时间【位面】，进入的其实是一个新的扇区，你在之前那个【扇区】发生的所有事，在这第二个【扇区】都不存在。”

    小胖子说出的这个结论让两人一时都无法接受。本以为可以借助【相位手环】延长时间，然后通过打工的方式赚钱。没想到每次进入的【扇区】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意味着要么找一份日结的工作，每次来回都可以重新开始；要么就得一次性赚够钱再回来。而像木头这样找一份固定工作，做30天回来一趟，再回去一切就又要从头开始了。可是日结的工作往往收入比较低，而如果选择一次性赚够了再回来，那玲子和小胖子就会长时间得不到木头的帮助，也无法借助手环的功能应对可能出现的风波。

    这两个意外问题的出现让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玲子开口说道：

    “既然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咱们还是先听木头把故事讲完，然后再想下一步吧。”

    闻言，小胖子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冲着木头说道：

    “玲子姐说的没错，短时间内我们解决不了。还是继续说说我爸的事吧！”

    “他奶奶的，突然整这么一出你俩都给我整懵了！我说小胖，我千辛万苦地帮你打听到了你爸的情况，一句谢谢都没有吗？”

    木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翘着二郎腿装起大爷来了。小胖子赶忙走过去，又是叫哥又是递水，一个劲的谄媚献殷勤，把玲子都逗乐了，先前沉闷的氛围一下子消散无踪。木头对这一套很受用，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说着：

    “哎，这就对了喽！别着急，小爷这就继续讲故事。”

    墩子临走的一句话着实让木头大吃了一惊。但随之而来的疑惑和担忧更是让他彻夜难眠。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巧到让人不敢相信，忍不住就要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奶奶的，不管那么多，见一步走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木头就来到了快递点，没想到墩子哥起得比他还早，已经蹲在点门口潇洒地抽着烟了。看到木头，他从里面拿出一套崭新的快递服递给了他，说道：

    “穿上吧，今天开始正式上班。”

    木头接过衣服，强忍着心里的疑虑，走到里面换上，然后捡了几个件，就骑上电动车派件去了，全程一句话没说。弄得墩子一脸疑惑，嘟囔着：

    “他奶奶的！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跟小娘们似的。”

    有了昨天的经验，木头上午派件的效率高了很多，不到11点就回到了快递点里。见墩子正在跟几个客人聊天，他没有上前打扰，径直走到工作台把回单放进了抽屉里，再把收回来的几个寄件操作入库，然后才到电动车上拿出一瓶水，靠在车边上一边喝一边跟其他快递员闲聊着。

    这个快递点本来有3个快递员，负责整个大片区，工作强度还是挺高的。木头来了以后分摊了一部分压力，大家也有了一些难得的闲暇时间。墩子打发完客人，向着木头走了过来，正愁该怎么开口呢，就听见墩子低声说道：

    “我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王点点还是王多多？”

    一口水差点没把木头给呛死。这墩子也太聪明了吧，一点点小苗头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货真的只是个快递点的负责人吗？说他是刑警侦探都不过分！木头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赶忙拉着墩子就往马路边走，避开其他快递员，然后慌张的说道：

    “他奶奶的你咋啥都知道？！真是神了，你是不是暗中盯着我们好久了？”

    “我们？他奶奶的你还有同伴是吧，那正好一锅端了！”

    “奶奶功”过招，最为致命。墩子嘿嘿的笑着，脖子上的肉随着他的笑声肆无忌惮地颤个不停。木头都要被他给整崩溃了，音量提高了很多，大声骂着：

    “去你妈的！赶紧给我说清楚！”

    墩子脸色瞬间一变，一只大手猛地掐住木头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奶奶的，翅膀硬了是吧，敢跟你爷爷造次？”

    被他这么一掐，木头顿时呼吸困难，一张脸胀的通红。他使劲拍着墩子的手背，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别别别！墩子哥我错了，要死要死！”

    还好墩子及时撒手，要不然他真的会被捏死在这里。墩子摸出一根烟点着，喷出一口云雾，然后看着双手撑膝喘着大气的木头，冷冷的说道：

    “小屁孩，在我面前装深沉你还嫩了点。昨晚回答完你最后一个问题，今早来了就一脸死相，傻子都能猜出来是什么原因。像你这样心里小九九都写脸上的，他奶奶的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两集。”

    木头还在拼命调整呼吸，可墩子的话他却听的真切。别看他已经出来工作一段时间，但毕竟才18岁，经历太少，心智也远远不够成熟，碰上个坏心眼的分分钟就让人给算计了。墩子也想借这个机会给他点教训，让他长点经验。不知为何，当他得知木头跟他那个兄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心里就自然而然地把他当弟弟看待。在他看来，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却表现得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是极其危险的。

    抽完一根烟，见木头缓过来了，墩子继续开口说道：

    “这次是运气好遇上了我，以后去了别的地方，遇见心机重的，把你埋了你都不知道！还他奶奶的想找别的赚钱路子，先把你的性子炼一炼再说。”

    木头没有接茬儿。尽管心里不服，但他明白墩子说的是对的。自己带着【相位手环】这种神器，心智和危机意识太弱可不行。此前不管是他还是玲子、小胖子似乎都把这些当作是儿戏，没有出意外只能说是运气太好。要真遇到什么风波，估计他们三个的骨头都要让人啃了。墩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自己可以趁着打工这段时间跟在他身边好好学点东西，以后才能保护玲子他们。

    下定了决心，木头也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墩子站在旁边感觉到他瞬间的变化，心知刚才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又嘿嘿笑了起来：

    “孺子可教啊！”

    “墩子哥，趁午休时间，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木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头都没回。墩子则笑骂道：

    “他奶奶的！你倒关心起我来了。哥只是个传说，你还不配！”

    一句话噎得木头接不上话来，干脆也不问了。他把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然后自顾自的回到点里。正好午饭来了，他拿起一份就坐到一边，也不跟其他人一起吃。墩子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远处，抬起手里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他的眼睛里泛起一阵明亮，然后随着吐出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木头就老老实实地在快递点工作，还是每天7点上班，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才走。墩子偶尔会叫他一起喝酒，酒桌上的男人难免酒后吐真言，木头也算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他以前是军人，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才离开部队当了个快递点负责人。

    “看着匪里匪气的，没想到居然是部队出来的。难怪让我对客人的件不能那么粗暴，他奶奶的底里还是个软心肠。”

    木头嘟囔着。不过这一周下来，他确实从墩子身上学到了很多。这个不修边幅的矮胖子虽然外表邋遢，但做事情特别靠谱，心还很细，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怪不得小胖子他爹会跟他做兄弟。木头在心里暗下主意，下回再跟他喝酒，得趁他喝高兴了多问问王云龙的事情，回去也好给小胖子说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过去两周。这天中午，木头端着午餐坐在快递车上，盘算着等到第30天，拿到了工资，就可以回去一趟，看看玲子他们那边情况如何，顺便再把小胖子他爹的事情给他们说说，准能吓他们一跳。这段时间他尝试过几次想要从墩子嘴里问出关于王云龙的事情，但墩子嘴严的很，每次都给他堵回去了。不过既然知道了小胖子的身世，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任务。

    正想着，就见墩子远远的走了过来。

    “平时白天都待在点里，吃饭上厕所都点里解决，从来没见他出去过啊。今天咋回事？”

    木头纳闷着，随后便看见墩子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看着有点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墩子带着那西服男走到木头面前，伸手指了指木头，说道：

    “就这小子，脑袋挺灵光，手脚也利索，你瞅瞅能不能行。”

    西装男盯着木头看了一会，又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后退一步抱胸思索了一会，说道：

    “成，营长觉得没问题我就要了。”

    两人一番对话搞得木头一头雾水，他疑惑地看看墩子，又看看西服男，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听见墩子说：

    “这刚子，我部队带的兵。他在外边有点小生意，现在正缺人，我推荐你过去给他帮忙了。”

    木头赶忙说：

    “别啊墩子哥，我在这干挺好的，不想换工作了。”

    墩子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刚子，自顾自地点着，然后脸带微笑地看着木头，说道：

    “谁让你换了？你走了谁陪我喝酒？他奶奶的一天到晚就想着跑！刚子那的活都是晚上干的，以后白天在我这，晚上早点下班去他那，工资我俩都算给你。”

    这还没经过自己同意呢，就给他卖了，木头简直都要抓狂了。再说了，什么活要晚上干啊，一听就不像正经工作。木头还想要拒绝，墩子狠狠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骂道：

    “别搁这唧唧歪歪的！让你去你就去！下午跟刚子过去熟悉熟悉环境，然后回来陪我喝酒。明天晚上正式上班。”

    说着便走进里面去，不再理会木头。

    “走吧。”

    刚子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一时间木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快步跟上刚子。上了刚子的车，木头试探性地问了几句，可刚子就跟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木头自讨没趣，只好乖乖闭嘴，想来墩子应该也不会坑自己，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刚子的公司距离墩子的快递点也就10分钟车程，在cbd的一栋写字楼里。木头跟着刚子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一直上到30层，一出门就看到醒目的公司铭牌，上面写着“毅武安保有限公司”。

    “原来是个安保公司，还在这么高档的写字楼里，应该不至于做什么违法的事。”

    木头心里暗想着。只见刚子信步走进公司，招手叫过来一个男人，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对木头说：

    “这我公司业务负责人皮丘，以后你就跟着他，他给你安排活。明天开始，晚上9点上班，第二天6点下班。”

    说完，扭头便走了。皮丘转过身去对着刚子的背影弯了一下腰，恭敬地说着：

    “老板慢走！“

    木头正一脸糊涂呢，见皮丘回过身来，正要发问，却突然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都定住了。皮丘看了看木头，露出一脸笑意说道：

    “哟，是你小子！“

    万万没想到，皮丘就是那天带他们去黑市的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