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修）
裴子玉静静听完李素说的话，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李家姐姐，我会注意的。”
见裴子玉听进去了她的话，李素心里一松，沉默了许久，又说道：“齐原是一个爱之为其狂，恨之要其命的人，你和她相处一定要小心。”
李素苦涩着说道：“你待人真诚，齐原迟早会看到你的好，只是齐原风流，你不要为此太过伤心费神，反倒伤了你们的妻夫情分。”
“你那么好，齐原一定会爱惜你的。”
看着李素满脸苦涩，伤心欲绝的样子，裴子玉也说道：“前尘已断，你也当保重自身。”
李素点了点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静默无言，李素说道：“明年恩科我一定会参加，照姐儿能避开就再等三年吧！”
裴子玉心里一动，“你何苦非要趟这趟浑水。”
李素说道：“这是女人家之间的事，怎可逃避。”不管明年恩科会是怎样的洪水猛兽，她都要和齐原斗争到底，决不能牵连到裴子玉。
裴子玉说道：“安叔叔怎么办？”李素之父安氏，是裴主君的闺中好友。
李素道：“大女子生当于世、顶天立地，岂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见裴子玉担心的看着她，李素又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父亲的。”
李家不同裴家，李素的母亲并不喜欢李素的父亲，妻夫之间相敬如宾。如果李素出了事，李素的母亲真的会怜惜李素的父亲吗？
裴子玉劝说道：“未必非要鸡蛋碰石头，总会有其他转机的。”
明年的春闱舞弊案，那可是血流如河、尸堆如山的结局啊！
李素笑道：“不必担心我，不到万不得已，我也……”
李素话未说完，便道：“我们已经说了许久了，不说了，世姨还在等你，去吧！”
裴子玉定定的看着李素，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保重，代我向安叔叔问好。”只希望李素看在安氏的份上，不要像书中那般决绝。
李素见裴子玉走远，又是弯腰行礼，说道：“李某祝公子往后余生幸福美满、平安顺遂。”
裴子玉闻言，差点落下泪来。
裴母一见，赶紧带着裴子玉就离开了。
裴母带着裴子玉随便折了几枝木芙蓉就回到了菊芳园。
裴母看着恢复如常的裴子玉，便知裴子玉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变成了那个进退有礼的大家闺秀。
裴母有些难受，她知道裴子玉这样才能照顾好自己，可是见到这样把什么都埋在自己心里的儿子。裴母拍了拍裴子玉的头，说道：“日后齐原敢欺负你，只管差人告诉母亲，母亲自会收拾她。”
裴子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
回到菊芳园，裴子薇和裴子照已经画完了，正在陪着裴老太君和裴主君说话。
裴母走上前一看，也是有些无奈。裴子照一心扑在科举读书上，于丹青这些并不上心，让她画画，她还真就草草画了几笔。
裴子照临摹了那盆玉壶春，线条简单，好在形在了。
裴母也并未太过苛责，想着裴子照读书刻苦，也未多说什么。
倒是裴子薇的画令人眼前一亮，裴母问道：“怎么会想起画这个？”
裴子薇红了脸，说道：“承蒙老太君，主君疼爱，给我们备宴作画玩耍，我当时就想画这个了。”
“后来大哥哥说您要带我们来百花园，我便决定画这个了。”
裴母一笑，“我们一家还没画过像，没想到你想到了。”
裴母笑道，“父亲，看来您的粉彩瓷有主了。”
裴老太君也笑道：“谁拔得了头筹啊！”
“正是四哥儿。”
裴子薇闻言，脸上满是激动喜悦之意，转身看向了亲哥哥裴子英，似乎要将喜悦分享给裴子英。
却见裴子英脸上毫无喜悦之意，倒是有些莫名的情绪。
裴子薇心里一紧，有些惴惴不安。
裴子菲忽然说道：“大哥哥是看不上我们的笔墨吗？连笔都不拿？”
裴子玉说道：“今日无甚灵感，便是画了也是比不上四弟弟的。”
裴子菲不依不饶，“是没有灵感还是不愿动笔。”
裴子英却道：“大哥哥怎么眼睛红红的，难道哭过了。”
裴主君闻言，立马看向裴子玉，果然看到裴子玉眼角泛红。
裴子薇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往日里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一块玩闹。如今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得裴子薇抖了抖，躲在了自己小厮丹青的身后。
裴子玉淡淡的说道：“多谢三弟弟忧心，刚刚不慎被花迷了眼睛，待会儿去洗洗就好了。”
裴主君已经走到裴子玉身边，正在检查着裴子玉的眼睛，不由得看向了裴母。
裴母直接说道：“怎么，你哥哥不慎迷了眼睛，你不说陪着去收拾一番，到在这看起了笑话？且管好你们自个就行了！”
裴子英那话一出，裴母不由得怀疑李素今天来到百花园是裴子英搞的鬼。
自从说过要带着裴家众人前来百花园赏花，裴母一早就差人来包场。百花园从不接待散客，都是豪贵之家提前定下园子，给家中公子散心解闷的。
今日便是如此，百花园除了裴家人来了，是不见其他人家的。
裴母发话，裴子菲和裴子英都不再说话，失落的坐在那。裴子玉不用做任何事，就算受了委屈，裴母都会不依，更别说裴主君了。
裴老太君摇了摇头，小时候四兄弟都养在跟前。那时候兄弟和睦，彼此亲密无间，如今……
哎，只能叹一句，孩子长大了终归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裴老太君说道：“既然是四哥儿得了魁首，青宜，快把粉彩瓷瓶拿给他。”
青宜闻言，立即送上一个精美的盒子。
裴子薇却是有些不敢接手了，怯怯的说道：“家主，我画得不好，还请家主再斟酌一二。”
天真的裴子薇认为不管是二哥哥还是三哥哥，只要他们能得魁首，他们一定会开心的，大家又能变成以前那样。
裴母摇了摇头，说道：“你画的最好，这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裴老太君准备的粉彩瓷瓶，裴主君准备的全套丹青颜料，裴母准备的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玉佩，尽归了裴子薇。
比起粉彩瓷瓶和玉佩，裴子薇更喜欢那套丹青颜料。
裴子薇朝着裴主君行礼一礼，脸上全是真切的笑意，“多谢主君。”
裴主君虚抬了一下，说道：“你的技法是几人中最出众的，这套颜料给了你，才是真正找到了主人。”
裴子薇得了嘉奖。喜不自胜，将粉彩瓷瓶送给了裴子菲，将玉佩送给了裴子英。
裴子薇拿着自己的画找到了裴子玉，将这副画送给了裴子玉。
裴子薇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大哥哥会画这样的画。”
裴子玉这才想起，原主教授裴子薇画画时，曾提到要画一幅家中众人的画。
裴子玉说道：“我画不好，你就画得很好。”
裴子薇有些羞涩，这本就是裴子玉的点子，若不是见裴子玉压根没动笔，他也不会画这个！
裴子玉点了点裴子薇的额头，说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四弟弟。”
裴子薇见裴子玉这么说，心里一松，又行了礼，高高兴兴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这时，裴子熙带着裴子烈身披花衣回来了。不知姐俩怎么搞的，竟然用花编了两件衣裳。
裴老太君笑道：“可见今日百花园是遭灾了。”
裴主君也笑道：“今日怕是要去园主那请罪了。”
裴子熙凑到裴子玉面前，转了一圈，“哥哥，好不好看。”
裴子玉点了点头，笑道：“你可得躲着些，若是被园主见了，只怕你是走不了了。”
裴子熙毫不在意的说道：“百花园既然开门做生意，这花我如何折不得，便是我全扔了，园主又能如何？”
这副我花钱就是大爷的样子令裴子玉有些担忧，话是没错，可却影响了自己的品德。
裴子玉劝道：“花儿只能站在那，由着你们胡闹，什么也做不了，即使它是你买来的货物，也不该得不到珍惜。”
裴子熙不置可否，反而将编好的花环戴在了裴子玉的头上。
裴子玉一见，心生无力感。时代所致，这个世间的女儿又岂会在这些小情小爱上费心呢！
虽然宴已过半，裴老太君还是觉得不够热闹，便说道：“我们来行令吧！”
裴子薇拍手道：“好啊好啊！”
裴子照也是十分热切，画画不行，行令总不会比不上几个弱男子。
裴母说道：“既然如此，便以菊开始吧！”
裴母想了想，说道：“浔阳江畔菊，菊在末位。”
裴子照抢先接道：“谁采篱下菊。”
韩管事突然冲了进来，众人皆错愕的看着韩管事。
韩管事一着急，一口气说道：“家里来了天使。”
裴母眉头一皱，裴老太君和裴主君脸上也是十分严肃，刚刚还欢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悄然无声了。
裴子英见状，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