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这天，裴子玉正在屋内看书，迎春正在给裴子玉打扇，芙蓉正在教素梅和姚黄烹茶。
只见月季急匆匆的跑来，少见月季如此失态，裴子玉赶紧让芙蓉端茶倒水，说道：“这是怎么了？”
月季喝了一口茶，气喘吁吁的说道：“齐国公府的小世女上门求亲了。”
芙蓉打翻了茶碗，“你说什么？”齐国公府？
芙蓉一脸呆滞的看着月季，很想问问月季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齐国公府的求亲。
如今裴府适龄的哥儿只有裴子玉。
而导致裴子玉被退婚的正是齐国公府的小世女。
裴子玉合上了书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月季担忧的看了看裴子玉，说道：“我去给主君送花，正好听到一耳朵……”
裴子玉淡淡的说道：“婚姻大事自有母父做主，不必如此惊慌。”
月季焦急的说道：“哥儿，那可是齐国公府的小世女啊！”
裴子玉看了一眼月季，说道：“看来你还需要云奶爹的教导。”本以为月季是最为稳重的，没想到这件事就让他失了分寸。这般容易惊慌失措的性子若是不变，那么他必不能带着月季一起走，省得又落得书中的下场。
云奶爹是裴子玉的奶爹，潇湘馆里的大小小厮都是云奶爹管教的。裴子玉的小厮日后都会随着裴子玉嫁出去，云奶爹在小厮管教这一方面极为严格。
月季听得裴子玉这般说话，脸色一白，若是他跟着云奶爹重新去学规矩，潇湘馆里哪会有他的位置。
芙蓉打着圆场，说道：“着实是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月季一时失了态也是情有可原。”
裴子玉说道：“你们的一言一行关乎裴氏的声誉，便是天塌了，也要镇静自若，不可自乱阵脚。”
芙蓉和月季马上称是，裴子玉又说道：“多想想云奶爹往日的教导，下次不可如此无礼了。”这个世界以孝治天下，这一点与蓝星的封建社会时期很像。可儿子的小厮偷听父亲的谈话，于情于理都是不对。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裴主君首先就是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还会连累裴氏一族哥儿的婚事。
裴子玉如何不知这些规则禁锢了多少男子，就如同蓝星封建社会下的女子……可是这些规矩背后又是多少血泪，又是多少惨剧……
裴子玉没有改换日月的能力，那么只能让自己的身边人保护好自己，不要为了这些封建制度而牺牲，不值得……
听了这个惊天的消息，裴子玉是再也看不进去书了。
索性收了书，来到屋外的院子里，这里有一个秋千，是芙蓉和月季为了改变裴子玉的清冷性子搭建的，这也是裴子玉少有的娱乐活动。
裴子玉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摇晃的秋千显示裴子玉的内心并不是那么平静。
芙蓉戳了戳月季，“哥儿怎么还有性子荡秋千呢！”
月季说道：“或许正是心烦意乱，哥儿才会荡秋千吧！”
齐家上门求亲，不管结果如何，裴主君是一定会和裴子玉说一声的。
只是这种事，裴子玉不能主动去问，只能等着裴主君来潇湘馆，才能知道后情。
按照每日惯例，裴主君此时或许已经去了荣寿堂，而裴子玉并没有收到裴老太君的传唤。
故而，裴子玉只是默默等着，等待裴主君来到潇湘馆。
这个社会规矩礼法极多，裴母又是在礼部任职，于这些方面更是十分看重。外院的女儿们还能偶尔出去一下，内院的男子们只能恪守规矩礼法度日。
裴子玉并非日日都去裴老太君那里尽孝，多数时候都是裴老太君想孙子了，才会令人请裴子玉等人去荣寿堂玩乐用膳。不然裴家的小辈都是依着规矩礼法，每隔十日跟着裴主君去给裴老太君请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礼法呢？
因为孙女孙子都是祖父的心肝肉，慈父多败儿。有祖父宠着，父母不便管教子女。
当裴子玉知道这事时，着实是刷新了三观。就这规矩礼法，没造成孩子童年时期缺爱就不错了，还想着孩子自己就能长成良木！
夜幕降临，裴主君踩着星光来到了潇湘馆。
裴子玉将人迎了进来，“爹爹，先用饭吧！”
裴主君看着神色未变镇定自若的儿子，心里一慌，无奈的说道：“这都火烧眉毛了……”
裴子玉笑道：“爹爹，我饿了。”
难得儿子撒娇，裴主君什么话也不说了，拉着裴子玉就坐在了桌边。
桌上放着一盘胭脂鹅脯，一碟鲜菇笋丁焖鸡，三四样素菜，一碗老鸭汤，两碗碧梗米。
看来是准备已久了，裴主君心疼的看着裴子玉，“你身子不好，太晚吃饭容易积食。”
裴子玉摇了摇裴主君的手，说道：“可是我想和爹爹一起吃。”
裴主君笑道：“你啊！”
两人坐在桌边，慢慢吃着饭。只是他们爷俩吃饭，裴主君便边吃边说道：“齐家请媒人上门了。”
裴子玉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是帝卿殿下的意思吗？”先帝胞弟旬阳帝卿下降齐国公，正是这位齐小世女的生父。
“不是，是小世女的意思。”
果然如此，这般行事作风，只能说不愧是女主吗？裴子玉问道：“母亲是什么意思？”今日裴母休沐，在家考较女儿们的学问呢！
“你母亲拒了。”话落，裴主君又是一叹，“当初只想着赶紧解决让你进宫那事，没想到和李家定亲之后，现如今竟然连累了你。”齐国公家的小世女齐原与他好友之女李素不对付，裴主君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会导致自己儿子被退婚了。
裴子玉说道：“全凭这份婚约，这些年才能过上清静日子。”
话虽如此，可是裴主君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经此一遭，往后的婚事可就难了。
裴子玉说道：“爹爹，齐小世女和李姑娘之间的事，我们不好掺和！”
这……李素之父是裴主君的手帕交，李素也是裴主君看着长大的，裴主君对李素十分满意，李素会是一个好儿媳。可如今……哎，或许缘分不到吧！
裴子玉小口喝着老鸭汤，说道：“齐小世女和李姑娘之间的矛盾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裴主君看向裴子玉，神色复杂的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姑娘的姨母不是才参了帝卿殿下一本吗？”李素的姨母正是监察御史，几个月前就圈地一事参了旬阳帝卿一本。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虽然身处闺阁，却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裴主君攥紧了手里的筷子，他知道儿子这是在给他提醒呢！外头朝堂之上的事，都能流传进深闺内院，可见有人要拿裴家做儆猴的那只鸡啊！
可是，裴主君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性子软弱，虽然掌管中馈，可内院还是裴老太君说了算。
而裴母的小侍和通房小厮可不少，裴主君只是守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过日子罢了！可若真的有人敢把心思动到裴子玉和裴子熙身上，裴主君一定会和那人拼命。
裴子玉给裴主君夹了一筷子鲜菇笋丁焖鸡，说道：“这事，爹爹得要和母亲说说。”
裴子玉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裴主君问道：“玉儿，你是……”
裴子玉说道：“既然无法置身事外，那便只能主动入局了！”就算裴家想明哲保身，齐家也会把裴家拖下水的。
“这……”
裴子玉淡淡一笑，“父亲只要把这话转告于母亲就是，母亲自然会处理好这些事的。”虽然裴子玉和裴母相处很少，但是裴子玉清楚裴母不是什么软柿子，六部中以礼部为贵，裴母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是坐不稳礼部左丞的位置的。若不是儿女拖累，裴家也不会败落得那么彻底。
裴主君皱着眉，点了点头，说道：“玉儿，你还是个孩子！”常言道，慧极必伤，裴子玉从小身子就不好，难说不是忧思太多的原因。只恨他是个蠢笨的，竟要儿子帮扶着他。
裴子玉捧着碗，歪了歪头，撒娇道：“爹爹，我想吃稻香村的枣泥山药糕和绿豆酥了。”
裴主君神色复杂的看着裴子玉，强忍住心中的酸涩，说道：“明个就让人去给你买。”
裴子玉微微一笑，似池上的白荷，送来屡屡清香。
父子俩吃了饭，裴主君急着去找裴家主了，便急匆匆离去了。
听着院门的落锁声，裴子玉愣愣的站着。
女主女二神仙打架，裴家是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只希望他的提醒能让裴母能够应对眼下这局面吧！
女主齐原，是个睚眦必报，又自负缜密之人。齐原出生煊赫，生父旬阳帝卿在朝中颇具权势。齐原和旬阳帝卿又深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宠爱，父女俩向来是高调之人。
女二李素，是个谦谦女娘，性子坚韧，恪守原则，不畏权贵……虽是出生勋贵世家，却有一颗仁爱为民之心，在京中素有美名。
单从女主和女二的人设来看，裴子玉和裴家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炮灰。
要是知道自己会变成书中人，裴子玉一定会好好听裴子熙吐槽，或者去看小说的，绝不会在裴子熙吐槽的时候神游天外……
如今裴子玉也只能从当前的局势和印象中裴子熙吐槽的一些剧情来连蒙带猜，希望能够顺利改变被炮灰的结果。
如果裴氏明哲保身没用，那就主动入局，把这一池水搅得更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