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执念
乌风没有告诉墨澈和乐他的办法是什么，但是他们两个都相信乌风。
乐游很快就恢复了神力：“食不宜吃，我现在就将他带过来。”说着乐游便走下床榻。
墨澈起身，沉声道：“我亲自送你出去。”
乌风急忙阻拦：“不可！方才魔王留下一位神的消息已经在魔兵之中传的沸沸扬扬，你在魔渊中的威信本就不稳，还是少些生事比较稳妥。”乌风神色严肃，活脱脱像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实际上，乌风比他们要大上千岁，也的确是长辈。
乐游轻轻点头，清冷的眼眸中精光闪烁：“乌风将军说的对。”她看向墨澈，看向她第一眼就爱上的一双漂亮的眼睛。
墨澈微微拧眉，最终侧身让开路，眼睛只停留在乐游身上，柔声叮嘱：“万事小心。”
他们二人视线相交，百般缠绵中掺杂着无奈。最终乐游只得在乌风的护送下安全离开了魔渊。
将乐游送走后，乌风没有立刻回魔王殿，而是找到了殷芊。
看到乌风前来，殷芊有些意外，她微微点头，客气道：“乌风将军。”
乌风却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就像是并不是来寻殷芊的，只是路过而已。
“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叫乌风叔叔的。”
“我……”殷芊抿唇，“我当时年纪小，如今你我都是魔渊的老人了。此等身份再叫叔叔着实奇怪。”说着，殷芊透过帐篷观察乌风的表情：“不知乌风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我记得这还是你回归之后，第一次来找我。”
乌风笑：“我来找你，是不想曾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误入歧途，做错事情。我虽然回来时间不久，但是能够感觉到魔渊上上下下都唯你是从。”乌风说着，忽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语气像是在警告，“你比魔王的权利都还要大啊。”
听到这句话，殷芊全身一震，急忙反驳：“这话可不能胡说！我对魔王向来是忠心耿耿。”
乌风忽然由一个和蔼的叔叔化身为威严的将军，直勾勾看着她，眼神凶狠。就好似在战场上厮杀那般：“你忠心耿耿的不是魔王，是魔渊，而且是你自己心里的魔渊。”
殷芊冷笑：“魔王也应该为了魔渊，我为了魔渊，有错吗？”
“有错。”
殷芊惊愕，她没想到乌风会说她有错：“我何错之有？我的一生全部都给了魔渊，我何错之有？”
“难道你不觉得，自从第一任魔王死后，魔渊这千百年来都活在争斗中吗？你想要的是一个争强好胜的魔渊，是战胜神族的魔渊。”乌风身上的狠戾是他在千百年前被驱逐出魔渊之后便没有再露出来过的。也是只有在战场上才会露出来的。
“乌风将军，当年你随第一任魔王征战天地，大杀四方，我也是亲眼见过的。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殷芊喉咙里传出低哑的笑声，仔细听，就会发现这些笑声有些苦涩，“我只是传承你，传承第一任魔王的意志罢了。你现在却来说教我。”她的身体隐隐颤抖，嘴里嘀咕着，“我没错，我没有错，我都是为了魔渊能够变得更好，不再受神族压榨……”
殷芊嘴里一直重复着意思差不多的话，就好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样。乌风默默地看着她，对于她的回答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殷芊的执念竟然来自于他们。
乌风狠戾的面孔忽然有一丝丝不知所措，眼神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严肃。虽然殷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巨大的斗篷中，可乌风透过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身上弥漫出来的悲伤，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崩溃。
就像是一直坚持的信仰在悄然崩塌一样。
可他今日，就是要让殷芊的信仰崩塌。不然若是作为魔渊目前唯一的长老，魔渊最有威望的魔物之一，依旧那般我行我素的话，会带来很多麻烦。
“殷芊，你那时还小，可曾知道我和第一任魔王为何征战？当年魔渊刚刚形成不过三百多年，也是距离天地混沌初开，千族建立刚不过千年的时候。魔渊根基不稳，却是新起之秀，遭许多种族嫉妒排挤。他们担心魔渊会发展壮大成他们控制不了的地步，于是不断侵扰攻击我族。”
“第一任魔王带我四处征战，讨伐的，覆灭的，都是危害魔渊的种族！他这样做，是为了守护魔渊，守护魔渊的子民。而不是让魔渊争强好战！”
说着，乌风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当年的场景。当时的魔王天生魔力就比其他魔物高强，这都来源于他天生具有魔王之力的魔王骨。
乌风是跟着魔王从少年到中年的人。从少年时期，魔渊就一直动荡不安。于是当时还年轻到相当于人类十六岁的第一任魔王，决定铲除所有对魔渊有威胁的种族。
外界，包括魔渊的魔物们，都说他狠戾，残暴。对于这些，第一任魔王从来不解释。但是只有乌风知道，他有多善良，多正直。
他也曾心软放过求饶的种族，可后来那种族与其他种族联合要杀死他。那时，第一任魔王独自在寒潭处静坐了三天三夜，最后问他：“心软是错，善良是错吗？”
当时乌风的回答是：“对与错都在个人心间。一件事，于你是对，于他人可能就是错。”
从那之后，第一任魔王便没心软过，可也未曾虐杀过，永远是痛痛快快地结束他们的性命。
每每遇到孕妇，孩童，他也会心软放过。等那些孩童长大时，魔渊已经成长为了他们无力复仇的高度。
“第一任魔王经常跟我说的是，他要努力让魔渊强大起来，这样在魔渊生活的大家便不必担惊受怕，能够安心的生活，繁衍……等魔渊厉害到没有种族敢欺负我们的时候，魔渊也无需再争斗了。他真的最讨厌争斗了。”
殷芊听着乌风的话，身体僵住，胸口处似乎扎了一根刺，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这根刺往里推进。
她眼神慌乱又迷茫，像是一只忽然失去方向的鸟儿。
良久，殷芊才开口道：“不，我没有错，如今神界还是魔渊的威胁，只有打败了神界，超越了神界，魔渊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