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知道你的本事
方脸男子叫守义，百里睿命他送柳云卿回家，柳云卿知道他也有探查自己底细的意思，并没有拒绝。
她带着守义出了状元楼，一路往西走，越走那守义的眉头皱得便越紧，等到了她的住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柳姑娘，你……住在这里？”
柳云卿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惭愧的笑来：“让王大哥见笑了，我自幼家中清贫，父母又早早离世，家中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妹妹身子弱，我赚的银子，大半要给妹妹看病，所以住处……确实偏僻了些。”
“倒不是偏僻的问题……”守义欲言又止。
眼下他们所在的蒲苇巷，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巷子，住着的不是地痞无赖，就是赌徒酒鬼，柳姑娘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住在这里实在是不大安全。
柳云卿看到他的神情，笑了笑，说道：“王大哥是不是也听了外头的那些传闻？”
她一边带着守义往巷子里走，一边说道：“我和妹妹已经在这里住了许多年了，街坊邻居都和善得很。”
说着话，两人就走到一处小小的院落前，柳云卿抬手在门上敲了敲，扬声喊道：“云裳，我回来了！”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一阵咳嗽声，过了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姐姐！”
紧接着门里的孩子也看到了守义：“姐姐，这位是……”
话未说完，又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柳云卿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回头对守义说道：“王大哥，多谢你送我回来，明日我自会去六扇门的，请你先回吧！”
说着她就要关门，守义连忙说道：“不是六扇门！明日殿下会让人来接柳姑娘的，柳姑娘在家等着便是！还有我姓方，不姓王。”
柳云卿讪讪地笑了笑：“呵呵，我以前认识一个叫王守义的，有名得很，所以下意识就以为你也姓王。”
“无妨，柳姑娘快回吧！”方守义见她臂弯里的小姑娘咳得都快喘不上气了，也不再耽搁，替她们关上了门。
柳云卿见他走了，一把将柳云裳抱了起来，大步走进了屋子里，将她放到床上之后，从桌上的瓷瓶里倒了两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柳云裳咽下药丸，很快咳嗽便平复了下来，她指着厨房说道：“姐姐，我给你熬了粥！”
柳云卿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做饭吗？做起饭来烟熏火燎的，难怪你今日又咳得那么厉害！”
柳云裳抱着头，小声说道：“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怕你饿得难受……”
“我饿了就不会在外面买些东西吃？小孩子家家的，还没有灶台高，逞什么能！”柳云卿翻了个白眼，把粥端了出来，坐在桌边大口喝着。
柳云裳见她喝得快，脸上露出自得的神情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在外头买吃食！外面的东西卖得那么贵，你才舍不得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小了下去：“都是我不好，姐姐你那么辛苦地赚银子，全用来给我治病了，肚子饿了都舍不得买些东西吃……”
“小小年纪别胡思乱想！”柳云卿又敲了她脑袋一下，“果真是个小孩子，动不动就要掉眼泪！”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七岁了！”柳云裳气鼓鼓地说。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柳云卿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丢给她，“喏，看看喜不喜欢？”
“哎呀，是珠花！”柳云裳顿时就将刚才那一点情绪丢到了九霄云外，惊喜地说道，“比隔壁小翠的好看多了！”
“那当然，”柳云卿抬起下巴，“你姐姐我的眼光可比她好得多！”
柳云裳对着镜子，喜滋滋地将珠花插在了发间：“真好看！姐姐你最好了！哼，小翠天天来跟我炫耀，等明天我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柳云卿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还说不是小孩子，得了一支珠花便高兴成了这样子。
……
好不容易等云裳睡熟了，柳云卿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下拉出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从夹层里面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她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很快镜子里面的人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她换上了一袭麻布衣裳，鞋子里面垫高了几分，头上束着头巾，乍一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庄稼汉，半分之前的相貌也看不出来。
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她足尖一点，人便跃上了墙头，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柳云卿一路向西，来到了一间偏僻的酒肆，推门走了进去。
酒肆里面冷冷清清，小二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打烊了打烊了，客官明儿再来吧！”
她掏出一块令牌在小二眼前晃了晃，小二立时就变了脸色，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热情地迎了上来：“您这边请！”
柳云卿跟着他走到了后门处，小二恭恭敬敬地给她开了门，她闪身走进去，里面是一间比外面的酒肆大数倍的屋子，几张桌子随意摆放着，随着她走进来，桌旁十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柳云卿恍若不觉，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张小桌前，将令牌扣到了桌上。
小桌后坐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那女子看了令牌，立刻掩着嘴笑了起来。
“果真赶着最后一日。”她扭着身子去了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儿便抱了一个红木盒子回来。
那女子将盒子递给柳云卿，回身在身后贴着数张名签的墙上，找到了写着“赖长治”三个字的名签，抬手揭了下来，凑到烛旁烧成了灰烬。
“今儿午时他们还在下注，说你这回怕是要失手了，”那女子吃吃地笑，“可谁知晚上就传来消息，说那赖长治死在了状元楼。”
“下注？”柳云卿将盒子里的银票拿出来数了数，随口问道，“你赢了多少？”
“托你的福，小小地赢了五千两。毕竟我与你认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你的本事，”那女子媚眼如丝，连声音都妖妖娆娆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