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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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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县的捕头和衙役们,这几个月不光能按时领到月钱,年节还领了奖金和节礼,越发觉得新任县令好。

    那可是两倍月银的奖金,二十斤的米面和十斤的肉呢。

    他们都是永安县当地人,县令大人来了后,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就忙活开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县衙头两次的招工,家里头和亲戚们,能去的他们都给招呼去了,今年都能过个肥年。

    他们是眼瞅着永安县,一天天的活络起来。现在不管是城里人,还是村里人,脸上都多了笑,眼里精神气十足。

    好多人家今年都多挣了不少钱,特别穷苦的,县令还让他们送了米面过去。百姓心里念着县令的好,连带着他们也招人待见了些。

    呃,这多半是因为,他们一直被安排做各种事,忙得没空去各商家走贩那里占点小便宜……

    话说回来,都是乡里乡亲,街坊邻居的,跟着县令大人干有银钱拿,那些三瓜两枣的小便宜不占也罢。

    过了除夕,县衙那几个大教室里,讲起了一个石猴的故事。县里家家户户提前吃了晚饭就去占座,没座了自带小马扎,实在挤不进去了就挨墙站着。

    在这戏班子都没一个的下县,孙猴子的故事吸引了所有人。

    一章一章的,若是有哪一章漏了,那是挠心挠肺的,恨不得找听过的人说个七八遍。

    找一个人还不成,怕这个人有听漏了的,或是说忘了的。得多找几个人,确定是真的整章内容都补全了,才能睡个踏实觉。

    到了初六晚上,工坊上工前一天,县衙管事的拿出了一摞印满字的纸,都是这段时间听的孙猴子的故事。

    说是学堂的学生们,能背出来哪张,就可以拿走哪张的纸,一章一家只能拿一次。

    原来在济州府庄子上的活字都带着,少年们排版印刷都是熟了的,这是他们商量好了,送给永安县百姓的新年礼物。

    不过年前太忙了,没来得及做出来。这几个月,他们带着百姓们做事,大伙嘴里管事的叫着,从他们手里领工钱,对他们是愈发尊敬了。

    自从他们轮流去学堂讲课,哎哟喂,县衙后院每天都能收到菜干柴火什么的。现在他们走到哪,都能收到明晃晃的感激眼神,跟他们寒暄说话儿,脸上的笑容老真诚了。

    收到了太多的谢意,年轻的管事们,也想给百姓们回礼。

    三年后,他们肯定是要走的。孩童们没有书,能背诵默写了,抄一页纸回去的毕竟是少数。

    以后不上学堂了,日常不用写字,多半也很少会拿出来翻看。时间长了,还记得的字就不知道能剩几个了。

    而印了西行记的书页就不一样了,就他们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还不是一有空就拿出来翻看?

    学生们背过一遍,再看的时候就能加深记忆,读的次数太多,就能一直记着了。他们若是自己不翻看,家中的爹娘叔婶爷奶,也会经常让他们照着念的。

    听这故事,跟看戏似的,比侃大山吹牛可新鲜有趣多了。这故事听一辈子都不会腻,不像男人们吹牛,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

    这下子,还有一部分没送家中女娃来学堂的,咬咬牙,也都送了。

    现在孙猴子的故事只在课堂上讲了,被勾起了兴趣的大人们,天天眼巴巴等着娃儿们回来讲呢。

    娃儿们若是能背了,领了书页回来,那他们不就是想啥时候听就啥时候听,想听多少遍就听多少遍!

    若是配着下酒菜,喝着白水,听着娃儿们在一边讲,那不是跟府城有钱老爷们,上茶楼听说书一样享受?

    县城里出了名抠唆的葛三贵,昨儿个晚上贴着墙,听隔壁三个娃相互提醒着背西行记,听了大半宿。

    第二天一早就送了他家十岁上的三个闺女去学堂。

    之前邻居也劝他,别人家都送了,免费的呢。中午娃儿们还能吃顿带荤腥的粥饭,让他把三个大闺女也送去。

    他不,就只送了最小的儿子。三个闺女中午本来也不吃饭的,在家还能帮着干活。

    过几年就嫁出去了,学了字也是便宜了亲家,每天白白耽误几个时辰的活计,不划算。

    他家小儿也算机灵,在家也背西行记来着,可到底年纪小,比不上隔壁三个娃背得好。

    人家兄弟姊妹还可以相互提醒着背,他宝贝儿子背卡壳了,也没个人问去。

    县衙夫子的故事不知道讲到何时,到时候要是别人家都领了书页,他家领不了,可不就是亏大了?

    后半宿葛三贵一直细细思索来着,第二天一早顶着对熊猫眼,给三闺女也送学堂了。

    他想好了,三闺女早饭就不在家吃了,中午在学堂那顿顶早饭。

    回来一边干活,一边帮衬着小儿背。他家要是每章都能拿到手,那不是就成一本书了?

    这书可老贵了,一本少说也得二两银子呢。就算是不能卖,这书也能留着,往后给孙子们照着学字。

    葛三贵本来还想着,等这西行记的书页都到手了,就让三闺女不学了。

    结果他家儿子女儿在背书上都差了点天分,硬是背了三年才背会。

    三个姐姐跟着弟弟上了三年学,吃了三年中午的饱饭。

    这姐弟四人,后来各自成家后相互间都走得近。老了还能给孙子们讲西行记,凑到一起说话,说着说着就笑着抹眼泪。

    小弟在那么小的时候,为了让姐姐们中午能吃顿饱饭,另可被爹打骂,也要装作还没有背会书。

    背不会书,爹也打骂她们,可这点子打骂跟能吃饱饭,能学本事比算啥?

    况且第二年她们也跟着县衙管事的做事,往家里领银钱后,爹打起人来也不怎么疼了。

    工坊里趁中午吃饭休息的空隙,讲起了让田地提高产量的法子,老李头是主讲。

    边上的管事先上来介绍,这是皇上亲封的“田大夫”,比县令大人的官衔还高,红薯就是“田大夫”种出来的。也是李家的老太爷,这一片作坊的主家。

    原本还不当一回事的村人们,顿时规规矩矩的坐好。红薯是什么神仙好粮,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原本管事的说,给他们讲讲种地的法子,他们还偷偷嘀咕来着。

    管事的识文断字,做起事来周全稳妥,可这一个个的才多大啊?又要学字学算术,还要练武艺,还得干活儿,怕是没下过地的,哪里知道庄稼要怎么种?

    再说了,他们祖祖辈辈的种地,世代相传的法子还能错了?

    不过“田大夫”来讲,那可得摆好态度听,万一老太爷觉着他们听得不好,让家去可咋办?

    现在家家户户谁不盯着工坊的位置?再说了,甭管红薯是咋种出来的,听了老太爷的经验,万一自个儿也种出个白薯黑薯的,不也能当官儿了?

    反正听听总错不了,至于田地要怎么侍弄,他们还是得自己掂量着来。

    接下来老李头说的每句话,工人都使劲的记在心里,生怕哪里漏了一句。就怕跟背规矩似的,没记在心里就得被赶回去。

    附近村子里的仔细听着,有些法子原来县衙里也说过。只不过草草几句,关系到一家子来年的生计,他们怎敢轻易就改了一辈辈传下来的方法。

    田大夫说的可详细了,种子怎么选,怎么浸种,这肥料怎么沤,沤成什么样就成了,啥时候施多少……都说的清清楚楚。

    又说了几种常见病的药,县衙里都能配,要用可以去买。今儿讲的这些,有不清楚的随时可以去县衙找他。

    还有若是谁有啥好法子,都可以来讲给他听。他去庄子上试,要是真管用,根据情况奖励一两到三两银子不等。

    村人们也不担心说了好法子没有银钱拿,人田大夫那么多好法子都说得明明白白,县衙里发这老多的工钱,缺这几两银子?

    春耕的时候工坊放假了,粮食才是根本。

    农具的数量不多,卖出去的极少,村民们租用的也不多。

    虽然这几个月挣钱了,农人们还是觉着不该花钱的地,就一定不能花。租农具人是轻省了,可花钱呀。往年不也是一家人下大力的给干过来的?为啥要花这冤枉钱?

    有了农具,自家的地就可以快速整完,省下来的时间就可以上县令夫人这边的地里干活挣钱,实际上并不多花多少钱,还能给家里添件农具。

    只有少数几个精明的,凭直觉这么干了。这里头还多半都是家中是年轻人主事,脑子活泛,觉着县衙这样做自有深意的人。

    剩下的农具,李桃花全拿去开出来的荒地里用了。她给的工钱高,县城里,附近村里没去工坊干活的人,从初七开始都来给她开荒了。

    有铁制农具,还有一群马能使,人手也够,不到一个月,开了老大一片出来。

    荒地便宜也要钱,李桃花开的量大,给县衙增加了一笔不小的收入。不过头三年,荒地的产出不用交税。

    李桃花还跟范子期吐槽,百姓种地要交税,买卖租赁房屋要交税,各商户比农人挣钱不知道多多少,却是不用交税的。

    这怕不是因为商税不好算,不知道该咋收吧?

    不过李桃花心里也知道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盐铁酒这些暴利行业,全是朝廷管控不说,绝大多数挣钱的铺子,都在权贵手中。

    而朝中官员也都由权贵把持,即便有人提出要收商税,其中艰难……

    李桃花作为一个局外人,光想想都头大。一个不好就要粉身碎骨,连累家族性命,还得是身居高位的人来办这事。

    要么是皇帝权柄在握,野心勃勃,想要征战四方,急需大量银子。

    要么是皇朝末期,为了自救,死马当活马医。要不然,没有皇帝支持,也就是想想。

    寒门之子想要改革,得先爬上高位,有一帮官员支持再说。

    权贵重臣要办这事,那是背叛家族,成与不成,最后都多半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封建王朝这种重大税制改革,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李桃花自觉前世自己就一平平无奇大学生,这辈子虽有个穿越者的身份,有个能存东西的空间,但没有光环,拿的不是主角剧本,她只希望一家人都安好,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

    除此之外,尽量照拂些眼前的穷苦百姓,仅此而已。

    春耕需要人,田地边上打算建养殖场需要人。养殖场建起来了需要人照看,照看的人得有地吃饭睡觉,得盖房,总之缺人缺的很。

    娃儿们也放假了,帮家里洗衣做饭,看顾小的。整个县城里只要还能动弹的,就没有闲着的。

    有机灵的,一直关注着那片荒地的做法。和老太爷讲的一样一样的!

    已经打算回去说服他爹,拿一部分田地来,按“田大夫”说的种了。

    工人们都是年轻人,听了老李头的种地法子,觉得还真不错儿,可家里头当家做主的是他们老爹。

    今年永安县能有多少田地,是用新法子种的,还真说不好。

    这也是他们当初计划要种一片田地的原因,百姓们不是亲眼看着新法子是真能多收获不少,轻易不会改变种植方法。

    荒地那边不拘年纪的招人,也是这个原因。

    年纪大些的,活干得慢些少些,工钱也少给些就是了。得尽可能让更多的农人们,看到这一片荒地是如何收获的。

    种地不光要靠方法,还得天公作美。

    若是范子期强压着,让农人们就得按新法子种,不说这其中阴奉阳违的有多少。一旦风雨不顺,粮食减产,农人们怕是要把原因都归到县衙。

    即便李桃花有银子,能补充这个缺口,县衙再有什么指令,怕是就更没有人能照做了。

    人就是这样,强压的总是不好的,自己巴巴凑上去的,不好也能找出各种缘由来。

    春季不打猎,石师父带着丫头小子们进山采药去了。

    离工坊近的那片山林外围,已经被砍得稀稀拉拉。地上的腐殖土被薅了一层,烧了肥地。

    有能移植的药材,就移植过去种。还有些在京城带过来的药材种子,种了一大片。

    李桃花宝贝的辣椒种子也种上了,家里头喜欢吃辣和吃不惯辣的各占一半。但只李桃花喜欢就足够叫李九九多多的种了。

    春耕完,还没歇口气,县衙又招工了,这次是修水渠。水泥出来好几年了,修河堤,修城墙,修路,富裕的府县修水渠。

    然而,这些跟永安县这种连铁农具都买不起多少的下县,没啥关系。

    从早到晚,一年到头不停歇忙活,才能勉强填饱肚子的村人,没那个精力去修水渠。县衙发的徭役,能整理好官道,清清河道已经是怨声载道了。

    这给钱还管顿好饭的招工,可就不一样了,大伙都抢着去。

    泛着油光,混着大肉的饭菜吃着,老高的工钱拿着,当天完成任务还能早收工,这样的活计上哪找去?

    地里除草的活计,家里女人老人早些出去,晚些回来也能干了,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就该去挣工钱。

    尤其是离河近的几个村子,最先得利的就是他们的田地。全村都行动起来,给烧几罐热水,采些鲜嫩的野菜,给负责伙食的县衙管事送去。

    县衙新出了“不得病歌”,什么饭前便后要洗手,喝开水肚不疼,早晚洗牙牙不疼……娃儿们都在唱。

    反正也不费多大的事,能少得次病就能省不少药钱。虽说一般的病也不去看,大病多半看了也看不好,真病了难受的也是自个不是?

    还有娃儿们,身子骨还没长成,有些瞧着是小病,可病着病着人就没了。

    所以哪怕是家里大人们不照着做,娃儿们要是想偷懒,不洗手,喝了生水,那就竹子炒肉伺候。

    也有那想躲懒的抬杠,说啥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人要生病那都是命里该有的。

    谁谁谁一辈子邋里邋遢,不也活得好好的?府城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讲究吧,不也照样到年纪了还得死?

    有人一听,说的也是啊?还照原先的习惯来,不费那功夫。

    更多的人则是照着歌谣里说的做,听说这都是县令夫人身边的神医说的,被学堂的学生们听到了,编的歌谣。

    学堂里的学生,就都得按着这些规矩做,工坊里的工人也是哩!

    神医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冷冷的,医术顶呱呱。

    头疼脑热这种人家都不看的,县衙的管事们就能开个药给治好了。啥摔断了腿,被划了老大老深的血口子,这种别的大夫都不好治的病,神医都能给治了。

    现在她们津津乐道的是,听说县里有个妇人难产,几个稳婆都说不成了,让准备后事。

    神医一盏茶的功夫,母子二人都救回来了。现在当娘的能下地走动,儿子也白胖健壮,一家子全去县衙磕头,谢神医救命之恩来着。

    她们现在是看明白了,县令大人是个好的,县令夫人是财神爷,身边的管事们个个都本事大。

    总之,县衙让干啥,她们就跟着干啥,准没错。

    许是县衙管事里姑娘居多,或是县令夫人招了太多的女人做工,又或是她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县令夫人尤其喜欢女娃,永安县的女人们先对县令夫人无脑支持了。

    许是县令夫人喜好干净,才有这些规矩,但反正也不费多大的事,她们照着做就是了。

    人要是习惯了干净,就很难再忍受得了脏乱。当好的卫生习惯养成,人就会下意识的一直照着做。

    街面上现在不光有人打扫,还有专门丢垃圾的地。公厕也有人守着,真砖瓦盖的,抹了水泥,干干净净的,刚开始还有不少人特意去体验。

    完了在心里琢磨,哪天自家能盖砖瓦房了,也照着样子盖个茅厕。

    永安县各种安排都走上了正轨,李桃花和阿爷阿奶一起出发去临海县,范子期幽怨的送别。

    虽说他来了这么久,也没判个案子什么的。一些要处理的文书之类,范书就能办了,他作为县令真的还挺闲的。

    没有特殊的理由,他还是不要离开永安县的好。

    现在的习俗是民不告官不究,没人来敲鸣冤鼓,县令大人就没有案子要判。

    村里的一些纠纷,村长里长就处理了。甚至有些冲突死了人,双方都能自行私了。

    县里也是,不是天大的委屈,没人来敲鼓。

    范子期这阵子就在琢磨,哪些“案子”是他可以主动去判的。

    就像李桃花的工坊一样,不遵守规矩的就要被处罚。他也制定一套“规矩”出来,谁要是违反了,他就能去处罚了。

    民间冤屈不平的事不少,但普通百姓们一般都是另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上衙门寻个公道。

    一个县令有一个县令的规矩,有些要先收银子,有些要先打板子,还有些和稀泥的……

    百姓们长久的意识,就是怕跟县衙打交道。

    现在因为李桃花大量的招工,办了学堂,百姓们都敢给县衙后院送菜了,仍然没有人来击鼓鸣冤。

    范子期觉着,是时候公布一套“规矩”下去了。

    这套“规矩”他打算趁媳妇不在的这段日子弄出来,之后再让媳妇帮忙瞅瞅,阿爷阿奶和家里的丫头小子们也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在这里头,还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媳妇有主见有见识,他要投其所好,得佳人青睐不容易。

    之前在京城,他就一直不得其法,而这两个月,他觉着他好像找到一个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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