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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第三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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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凌荫醒来时,自己正趴在笼子的地板上。

    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之中,有工作人员推着泔水桶从她前面走过,四周是拍打牢门讨饭的骚乱声。

    她没有感觉到疼痛,想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牧师全部治愈了。

    不幸中的万幸,墙壁上刺穿她的那片铁刺险险地避开了她的心脏,让她留下一命。

    虽然伤口好了,可柳凌荫握了握拳她的身体又变得绵软无力,能力也使用不出。

    最关键的是,她闭了闭眼,眼前的视线一直迷蒙,看不太清东西。

    她饿了。

    三天滴水未沾,途中还经历了这么一场死斗,元气大伤,就算是五级能力者也不能三天不喝水。

    她饿得没有力气爬起来,嘴唇干裂起皮。

    柳凌荫一转眼,看见了笼子门口那滩已经变成干的糊糊。

    它还在那里,没有被清理掉。

    她动了动手指,喉咙火烧一般,舌头干涩到难以挪动。

    望着不远处的那滩糊糊,柳凌荫记忆远去,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次

    她在魔鬼训练的第一天晚上,因为不能洗澡而闹脾气。

    附近没有河,她便对严煦颐指气使,要求严煦帮她洗。

    严煦当时已经睡下了,见她又委屈又着急,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妥协地从睡袋中出来,重新拿起自己的法杖帮她洗脸,一边劝她以后要改了这种娇气。

    躺在地底的牢笼中,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柳凌荫倏地鼻尖一酸,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那时候的她觉得训练好难好累,可大学毕业后才发现,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

    她再也回不到十八岁,再也没能遇见像e408那样包容她脾气的朋友们。

    她听了闻校长、听了锦大、听了部队的话,要信任自己的战友。

    可他们没有告诉她,不是每一次都像高中那么幸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交付后背。柳凌荫至今都不懂,若叶为什么要背叛她。

    缓了许久,她撑着地板爬了起来,静静地注视着前面那滩发硬的糊糊。

    片刻,她伸出手,将它从地上抠了起来,放入干渴的嘴巴中。

    她不能死,她绝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赛三天一次,接下来的三天柳凌荫没有比赛,也没有饭。

    她靠着墙壁坐着,为了下一场比赛节省体力,不知不觉中,她和笼子的其他人一样,失去了光彩。

    柳凌荫告诉自己不能被这里同化,可整整六天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第一天的那一小滩糊糊,根本维持不了活力。

    即便她想要拿出点精气神来,也做不到。

    每天晚上,工作人员都会带走二十只“狼”,进行十场比赛。

    有些人竖着离开,横着回来;有些人再不回来了。

    三天之后,终于轮到了柳凌荫的第二场比赛。

    这一次,她匹配的是一名五级上阶的土系法师,法师本就跑不快,且对方和她一样,被饿了三天,于是还未等他吟唱完毕,就被柳凌荫打晕了过去。

    她获得了第一场胜利,全场都在为她欢呼,而她只想要喝水吃饭。

    比赛结束,她回到了笼子里,工作人员推着泔水桶走过来,对着她泼了一勺。

    她知道这很屈辱,可她的身体、她的性命不允许她清高。

    柳凌荫捧起了一点黏稠的糊糊放入了嘴巴,它看着恶心,但味道并不难吃,只是有点咸味的鸡肉糊而已,里面加了一些营养剂。

    这让柳凌荫心里好受了一些。

    饿了一周,她狼吞虎咽地将它吃下,可并没有填饱她的肚子,反而把她的食欲勾了出来,让她更加饥饿、更期待着下一餐。

    三天之后,又是一场比赛。

    这一回,柳凌荫又对上了1924,但这一回,1924的身体状态大不如前。

    光蕖是宋国最大的地下竞技场,因为它的比赛最为精彩,选手双方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能力等级都势均力敌。

    就如五级上阶的幼狼柳凌荫,她匹配的都是幼狼或刚刚晋升为成狼的五级上阶能力者,不会超过四级,也不会匹配到老练的成狼。

    而稳固了成狼等级的1924在击败柳凌荫之后,运气不好,匹配到了一只在成狼阶段停留了许久的四级下阶能力者。

    他输了比赛,不仅没有饭吃,最糟糕的是,他也没有牧师。

    于是柳凌荫这一次看见的1924号少了一条胳膊,断臂处化了脓。

    每一次输了比赛,工作人员就会将第二次比赛的对手调低一个难度,不会将失败者逼上绝路。

    虽然1924这次匹配到了输给过他的柳凌荫,但这一次的柳凌荫没有输给他的理由。

    不论是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态,她都强于1924。

    不仅她这样想,这次观赛的大部分观众也押在了柳凌荫的身上,谁都看得出1924的状态很差。

    一周前还为1924疯狂欢呼的人们转向了柳凌荫,那虚弱的身体所释放出来的金属被柳凌荫的火焰烧成了铁水,毫无用处。

    柳凌荫没有取他的性命,只把他打晕了过去。

    可三天之后,当她进行第四场比赛时,她看见工作人员拖着一条尸体从她旁边路过。

    她回头看了一眼,1924的脸贴着地板,被人拽着一只脚贴地拖行。

    对着这具尸体,柳凌荫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猛然发现,自己如今每日所求竟然都是打赢比赛、获得食物而已

    比赛一场接着一场,地下室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柳凌荫一开始还会计算时间,慢慢地,她也懒得去计算了,只知道现在新狼的编号排到了2068。

    而她是2033号不不对,她是柳凌荫

    当柳凌荫从幼狼升为成狼时,比赛变得吃力了许多。

    连续失败五次就会被销毁,所有人都拼了命地打,在这一阶段,柳凌荫很快体会到了1924的感受。

    一次,她被人削了一条胳膊,从灯光璀璨的台上扔回了黑暗潮湿的笼子里。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牧师。

    她昏迷了一夜,断臂处的血流了一夜,等柳凌荫醒来,眼前地板已全部染红,将隔壁的空笼也一并涂染。

    身上滚烫无比,起着高烧。

    这时候,她看着泔水桶从自己面前推过,求生的本能让她张了张嘴巴,渴望能得到一勺甘露。

    可她输了比赛,她得不到任何食物。

    伤口还在渗血,柳凌荫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体内有那么多的血,怎么流也流不完。

    她咽了咽刀拉似的喉咙,低下头,在自己伤口处啜了一口血,润了润嗓子,然后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当编号增加到2113号时,她终于混混沌沌地意识到,自己是等不到“转移”了,她必须立刻逃跑。

    柳凌荫策划了第一次逃跑,在一次比赛结束,工作人员带她回到笼子里时,她一把推开众人,朝着唯一的出口电梯跑去。

    四周都是铁笼,中间的走廊上没有任何遮蔽物,于是,在她跑出两步时,一发子弹便穿透了她的腹部。

    她朝前踉跄了两步,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出口,想要再近一步、再近一步,可当第二发子弹射来时,柳凌荫还是没能撑住,她跌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当她醒来,身上的弹伤倒是被治愈了,可那只是因为她赢了上一场比赛,并非是光蕖的好心。

    她脖子戴上了一支项圈,被关在了一顶透明的玻璃球里,那球不大,仅容她侧躺、蜷缩着。

    项圈里面蕴藏着高压电流,防止她再度逃跑。

    柳凌荫的第一次逃跑就此失败。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站在玻璃球外,手里拿着资料板,“幼狼的免责权利已使用完毕,进行第一次训诫。”

    他侧过身,一名弓箭手从他身后走来,手里握着皮鞭。

    柳凌荫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向后滚去,却发现玻璃球也和她一块滚动,竟是柔软的材质,像是薄膜一样覆在她的体表。

    皮鞭抽破空气,第一鞭朝着柳凌荫腰侧抽来。

    她慌忙滚动躲避,可看似柔软的玻璃球竟无比坚韧,如何都挣不开,如同一方茧一样,将柳凌荫困于其内,四肢无法舒展。

    在滚动的一瞬,柳凌荫骤然看见这房间四周都是冒着红点的摄像头

    啪一个晃神,鞭子精准地落在了她腰侧的球面上,薄若蝉翼的玻璃球没有半分阻拦,如同撕开皮肉般的剧痛蔓延全身,而落鞭之处也的确绽开了皮肉,向来不惧疼痛的柳凌荫已忍不住嘶声痛呼。

    长鞭疾如雷雨,她蜷缩在玻璃球内,在地板上狼狈地翻滚,不过多时,她被抽出的血液便将透明的玻璃球全部涂染出薄薄的红色。

    只穿了零星布料的女重剑在皮鞭下痛哭流涕,如此画面,血腥可怖,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美艳迷人。

    四周的摄像头不懈余力地将其拍摄记录,等刻成光盘,就成了光蕖顾客桌上赠送的水果。

    当女人身上再无好皮之后,脖颈上的项圈冒起了蓝光,一阵强烈的电流从脖子往下,将抽得软烂的血肉电得发烫发黑。

    “不不”鲜血在玻璃球底层积了底,涕泗横流之际,柳凌荫听见自己似乎说了“对不起”。

    她昏在球内,不是痛晕的,而是缺氧昏厥。

    工作人员抬手,示意停止,“找牧师治愈,然后丢回去。”

    如此惨绝人寰的酷刑并未动摇柳凌荫的决心,她是绝不服输的柳凌荫。第二次,她在竞技台上公然逃跑。

    在准备翻越墙壁时,一发狙击子弹穿透了她的右胸。至此,她才知道,原来高顶处埋伏着狙击手。

    这一回,她输了比赛,没有牧师。三天后,柳凌荫带着发炎溃烂的右胸参加了下次的比赛,结果不言而喻。

    五级能力者的身体素质让她连这样的伤都没有死亡。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牧师,她越来越虚弱,直到连续输了四场比赛后,在最后的第五场比赛上,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终于让柳凌荫取得了胜利。

    她终于得到了治疗、食物和水。

    但这些都没有磨灭柳凌荫的心智,她没有就此放弃,开始了第三次、第四次的逃跑

    当编号增加到2194时,柳凌荫终于放弃了。

    她被枪射怕了,无数次的逃跑让她全身上下都被子弹穿透过、被皮鞭抽过。酷刑之后,这破烂的身体又几度差点被人打死在擂台上。

    她不再奢望能够逃离这里,她每日神情恍惚地站在笼子中,只期待前方能路过一只泔水桶,能有勺子从里面舀出食物、泼进她的脚前,让她美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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