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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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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在沉尽还未离开幽禽岛时,杨家夫妇一路带着离苦到秋城,在那里听说了玉石岛和幽禽岛的民间传说,二人好奇下便借着采玉的名头前往。

    在第一次从幽禽岛抱着各种珍奇异草出来时,就遇上了同在找入口的包松。

    三人在林子里相遇,大眼瞪着小眼,而彼时的杨嫂怀里还抱着刚刚出生的沉尽。

    虽是散修却也是修士,一眼就看出二人刚刚从何处出来。

    但想不通的是如何能进去,就是到了现在包松都没有想明白。

    一番追问恐吓,有用的都没有问出,只能怀柔与二人做起了生意。

    杨家夫妇也明白,这种东西最好能有个熟人可以变银,不然指不定要将性命交代在上面。

    之后三人细细商榷起来,夫妇二人提出的要求是:除了他们和女儿外不带任何人进入,且包松不可将这些所有事告诉任何人,否则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进。

    这点不用他们说包松也明白,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捞不到好处不说,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就这样三人达成一致,在海滩附近的渔村买下了一个院子。

    夫妇二人负责在幽禽岛偷窃,包松则将送出的花草转卖给修士。

    但这世上哪有不露风的墙。

    一月后,他转卖完返回院子,结果足足等了几月都不见二人。

    并且他在亟不可待往返玉石岛时,总感觉暗处有人在盯视着他。

    沉尽猜想他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玉石岛炼血玉之人,而且时日也对得上。

    “当时玉石岛采玉的人太多,我怕人多眼杂,所以不敢再去,只能在渔村的小院等那两人。”

    他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结果没等到杨家夫妇却等来了自己的哥哥。

    “我一见到我哥,不用他开口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告诉我他在春城的苍山门,我一听这不是巧了嘛,那夫妇二人正是春城的啊。”

    “随着他回到春城后,说要带我入了苍山门。我左右不肯,万般无奈下才说出那夫妇的事。”

    可他只知道那夫妇是春城人,不知是春城的哪。最后只能等在春城的马道守株待兔。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几月后等到二人,可那夫妇完全忘记了他,更是忘记了幽禽岛之事。

    “威逼利诱都没有办法,只能强带着他们再去一次。可刚入玉石岛,我哥就和我一样,觉察出暗处有人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速速撤离,渔村的院子也不敢回,只能带着人回到春城。”

    随后找机会将杨家夫妇藏在了开刃地的石室底下。

    直到杨家夫妇想起之前的事。

    而这一藏就藏了六年之久。

    兄弟二人一直听闻幽禽岛有仙鹤,尾筋骨可炼法器,便计划着再去一次。侥幸认为时隔这么久,那暗处的人应是早已离开。

    “我哥让我代替他的位置,他带着两人便去了。之后我才知道,那暗处的人一直在岛上等着我们呢。等着那夫妇从幽禽岛出来后将所有的东西掳走,包括我哥”

    唯独留下了杨家夫妇自生自灭。

    “后来的你也知道,董婉以此威胁我,逼我不得不与她站一处。”

    沉尽敛下思绪:“她给你的石珠是做什么的?”

    “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看看我哥还活着没。”

    如果没进到暗空镜也就信了他这话,但沉尽并没有戳穿:“那如何了?”

    “活着呢,活得好好的。”包松站起来,拍着袍角上的灰:“说完了,可以送我回了吧沉岛主?”

    “首座急什么?我们不是还没说完吗?”沉尽抬起眼梢,朝着包松笑道。

    这笑若是看在别人眼中那是百媚生,可此刻在包松眼中却是毛骨悚然。

    “说还说什么?”

    沉尽对着圆座偏了偏头,示意他坐下说。

    但包松没了之前的配合,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什么意思?让我出去!”

    任他如何走、跑,洞门始终在远处未变动分毫。

    “首座,坐下谈。”

    包松怒目圆睁的看着她,刚要说话便双脚离地移到了圆座前。

    看着她指尖轻轻往下一点,“咚”的一声,自己不由自主地便坐在了圆座上。

    沉尽走近垂眸俯视他,没了之前客气的态度:“你怎么能忘了说那五十名弟子呢?”

    话音落地,包松猛地就要站起,可无论他如何,自己都像是被钉在圆座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你根本就不是渡劫前期,你已经入了渡劫后!”

    “我现在让你说那死去的弟子!”沉尽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一团神光打在他的咽喉处!

    只见淡淡金光磋磨着他的咽喉,磨破了皮渗出淡淡血丝来

    包松双手齐用,来回在脖颈处划拨:“这是什么?你要干什么?”

    痛感依然在持续,但却看不到摸不着,这时他才体会到何为急惧。

    “那些弟子不也是这般吗?哦,我竟忘记了,该是用刀或是剑才对。”

    说着手上便出现了一把匕首,沉尽躬下身子打量着他的脖颈:“设局将那些弟子杀害,又践踏尸首人命对于你们来说算什么?何时这尘间的命又由你们说了算?!”

    见她通红的眸子,包松便知道这人是真想杀了自己。

    “董婉让我把符炼入她门下弟子的剑中,是因为那符可以催动御符!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沉尽嗤笑一声,直起身子将匕首收起来:“继续。”

    “我刚开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咳咳后来,那些弟子都死了。我找到她,她只让我别管,说是再见我哥时就会知道。我回去便拿出石珠试了试,但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一直等,等到要去圣丹门赴宴的前几日董婉才到石室找了我。她当时带着我站在前庭的闭音符前,拿出一张符贴在上面,说那石珠不用了”

    当时因为要去往圣丹门,所以整个仙门都重新换了宗服,佩戴的饰品也都统一。

    董婉摘下他盘扣上的灵珠,将传灵诀溶进去:“之前出了点意外,这东西现在放在你门下也方便许多。以后若是要见你哥就在这符里见。无事最好不要摘下,一旦自身离开这珠子十丈远,那你就要小心喽。”

    虽是说笑的语气,但可以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摆明了珠子若是离身,自己就不会再被取信,且他哥的安危也就别想再知道。

    “进去后就见到了我哥,我问他这些到底怎么回事。他告诉我炼进去的符可以催动御符,只要董婉施法,那些御符转瞬就会回到盒子里。且剑本身也会随着御符离开,但片刻又会恢复。那些弟子都不愿去比试,是因为早在前一日,董婉就一一传了音让他们以为师傅要在晔山单独试炼他们,这样就不会有人走漏风声。而那些弟子也不是一起坠亡的,是前后相继。”

    “可是她怎么确定这些弟子如约而至?”

    包松摸着自己的脖颈嗤嗤笑道:“沉岛主可还记得其中那教唆弟子的人?他就是第一个藏在晔山脚下等着的人,且还是董婉的自己人。但他不知道这一切的目的,以为自己只盯着进去的人便好,事后董婉传音让他去到晔崖将弟子叫回。可沉岛主晔崖下全是树木,深不见底,要想下去只能御剑。这弟子也着实愚蠢,竟没去想自己的首座为何不传音。”

    原来是这样,她和冷暮白以为董婉是命弟子取下御符,却不想竟是以教授为由让弟子毫无防范之心的赴死。

    “一旦御剑,董婉便能感知。她只需将符催动,轰就都摔死了,无一例外。”包松说的绘声绘色,像是亲眼所见般。

    “接着说。”

    “说了这么多能不能给口酒喝喝?”

    刚说完咽喉处猛地刺痛,包松赶忙摆摆手:“没事,也不是多渴。之后我哥就让我听董婉的,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当然不愿意与这种人苟合,但我哥告诉我一件事关于渡劫审判。”

    他以为自己说的神秘,但听得人并不诧异。

    沉尽必然知道那幕后人抹去因,是因为知道渡劫时要审判因果。

    而能拿捏住修士的也只有仙道这一个。

    看她面色毫无变化,包松只好悻悻然继续道:“说修士渡劫时要审判因果,我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即便到渡劫时也无法飞升成仙,且在渡劫期停留的时间越久,修为便会日渐亏空。董婉背后的人可以抹去所有的因,只要将这件事完成后,我的因也会一同抹去。我当然不会那么傻,我告诉我哥,让那人先将我的因抹去,我才会办事。其实也只是虚张声势,但不曾想,暗空镜里竟有声音答应了我。”

    沉尽抬手示意他停住:“暗空镜做不到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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