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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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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为何如此问?”冷暮面上丝毫不露若无其事的问道。

    农村妇人都有一种干练劲,说话做事都很是利索。但这妇人不一样,虽被琐事打磨的窘态必现,但举止中始终有种闺秀之感。

    妇人呷了口茶看向二人:“不如我先说说林家的事吧。”

    “不急。”冷暮白边倒着酒边扫了眼门口:“不如先将贵子请进来。”

    他们一直知道那男子在门口听墙角,大娘将孩子赶回去必是有事不方便让孩子听到,这也算作提醒她。

    大娘愣了愣赶忙起身朝门口走去。

    可不是,这孩子还真在门口柱子后躲着呢,生怕路过的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似的竖着耳朵。

    “你这干什么呢?半边身子都淋湿了,还不快回去!”

    男子一听不乐意了:“娘,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送完又跑来?”

    “你别管,我让人家来的,快回去吧。”

    “不行,万一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哎呦我的儿啊,欺负人的是长这样吗?快回去吧,瞎操心。”

    这男子倔了起来,死活不愿意回,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将孩子叫进来。

    “你乖乖坐着别出声。”说完不再理会自己的孩子,坐在对面看向那喝酒的二人。

    “我且说着,二位若有什么疑惑处随时可问。”

    “我家在秋城,十六岁那年家中变故来到了夏城,后认识林刻文,养育了两个孩子。起初一家六口平平淡淡的生活着,在小儿子三岁时家中发生了变化林刻文本是个有文化的人,不知为何成天什么也不做了,只知道喝酒赌钱。后来有一天将林弋也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孩子从屋里拉到院子开始打骂。”

    “当时家里只有两个儿子在,我到家时两个孩子已经气息奄奄的躺在院子中,二人浑身是血。我赶忙叫了隔壁的姐姐帮我一起把孩子送去城里。后来才知道他哥是护着弟弟才挨了打,原因竟是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林弋是我与别人的孩子。”

    “估计是因为两个孩子长得不像,他才听信了别人的污蔑。我解释了很多次,但是毫无作用。实在没有办法就让他打我,别再碰孩子。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也想过带着孩子走,但我不能留下公婆。他们对我和孩子很好,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林刻生对自己的父母怎么说呢,可以说为不孝”

    “就这样持续了三年,家里每天看到他回来,大气都不敢出。邻里邻居也劝过,他都会私下里去报复帮助我们的人。后来有一天他没了钱赌钱喝酒,跑回家里问他的父母要钱,我公婆哪里有,他实在没办法下将我拉出去要卖给隔壁村里的韩大爷,一家子人都在院子拉着他,但是哪能抵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

    “大儿子当时只有十二岁,在拉扯时差点推着掉进井里,我一下子慌了,挣脱开后赶忙拉住。林刻生见状非但不悔,冲进屋中拿了菜刀对着我,说他欠了别人的钱,如果我愿意卖身子还债,林弋的事他既往不咎,若是不愿走就将孩子”

    大娘说到这不再继续,像是陷进了往事里。

    过去这么久,再提起这些事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哽咽,眸里也闪着泪花。

    一遍遍吞咽像是要让自己稳下心神。

    这番话,这般模样惹得旁听的人紧握酒碗,连带着传去的话都带上愤怒:“公子错了,何止是解脱,就该放鞭炮庆贺!”

    两人没有催促她继续往下,沉尽起身上前坐在了大娘身边,将杯子里的茶填满递给她,看着她喝下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都过去了。”

    大娘摇摇头,眸里的泪最终还是顺着滴落了下来:“可是她不该来的,她不该来”

    两人都有点疑惑她说的是谁,林弋的哥哥还是林刻文?

    妇人沉默须臾平复情绪淡淡说道:“我隔壁的那姐姐她在听到院里的争吵后,实在忍不下去便跑来说,实在需要钱她那里有,但是不许再碰我们母子。林刻文答应了她,后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问姐姐伸手要了无数次的钱。最后一次在要不到钱后,将姐姐杀了。”

    !

    倒茶的手陡然顿住,沉尽缓缓抬起眼梢看向她,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尘世间怎会有这么多活生生的恶鬼

    “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再说了!”一直旁听的林弋突然站起身疾步走至妇人面前,将她遮挡起来怒视二人:“二位家事也听够了,就这么多,请回吧。”

    这林弋有点奇怪,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接下来的话为何不能再说。

    妇人牵住他的手扯了扯:“儿啊,你让娘把话说完,这二位应该是修士,能帮到我们的”

    “帮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说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哥走了已经十多年了!是不是非等我死了他才回来!”

    屋子里空气仿佛凝滞,四人各有所思。

    冷暮白先打破这气氛:“既然知道我们是修士,若是信得过我们,大娘但说无妨。”

    大娘站起身不停歇的一口气说完:“我那大儿子名林云,十年前出了夏城再没有回来。”

    !

    林云那不是秦溯的青梅竹马吗!

    只听“咚”的一声,女子手中的茶壶落桌,猛地站起身。

    “秦溯是何人?”

    “”

    母子俩都怔愣住,看着她呆呆的回道:“隔壁姐姐的女儿。”

    “你认识?”林弋皱眉打量着二人。

    “认识,你们先接着说吧。”沉尽说完看了眼冷暮白,抚着额走出酒铺。

    万没想到,秦溯竟然生在夏城先是迷药,后又是血玉。她到底和这些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秦臻是在我后几年带着两岁女儿来到的此地,因我们同是秋城人,所以互相之间格外的照顾。我在林刻文变了之后担心牵连到她就疏远了她。她去世后我想将溯儿带在身边养,但是小姑娘不知去了何处。接下来让我儿子讲给你吧。”

    大娘说完轻轻摸了摸儿子半边潮湿的衣服,去了里间估摸是找衣服去了。

    冷暮白看向林弋,示意他继续。

    “我娘之前给我说过,有位公子将我那失踪了十多年的老子送了回来。可我不明白,我那老子怎么会认识你们这种人?”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太多,不说别的单看神色就能发现隐约的敌意。

    “哪种人?”

    “就是怎么说呢,反正是哪种都不该是你们这种君子、修士类。”

    林弋颈侧青筋微突,双臂撑着自己的腿躬身抬眸:“就不该费力将他送回来,直接扔在路边,管他被什么野猫野狗吃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对面男子不接话只抱臂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

    林弋嗤笑:“我们一家人只来得及高兴,忘了问他是怎么死的?”

    可是对面的男子依旧看着他,手指曲起一下下扣响在桌面。

    林弋明白了,这番漫不经心的模样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正踟蹰间,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林弋倏地垂下眸不再直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清着自己嗓子低声问道:“我若是说了,你们会做什么?我的目的不是帮助你们,我只想让我哥回来,平安的回来就这么简单。”

    “好,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他没有自主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不可能,我哥绝不会!”

    林弋那年七岁,因为怕被父亲打,悄悄躲进院子里的缸中。

    正觉闷的慌想出来时听到有人跑进了院子,本以为是自己的父亲,但没想到是消失一年的秦溯姐姐回来了。

    他本想出来打招呼的,但听到姐姐对哥哥说:“林云,我有办法让那人再也不会回来,你要试试吗?”

    “什么办法?”

    “你只需将他骗去村口的那家酒馆里就行,可以说路过时有人叫你让他去。”

    “是什么办法,为何说他再也不会回来?”

    “玉石岛你知道吗?那里死了很多采玉的人,他如果去采玉,若是失足掉到海里,那不是更好?我知道你一直在计划怎么弄死他,但是这样就不用脏了你的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等他去了后,过一个时辰你再到村口,我在那里等你。”

    林弋一直听着,等两人都不在了后才出来。

    一直提醒吊胆等至夜深也不见自己的哥哥与父亲,他便知道这计划是成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娘也因为大儿子一直没有音讯而卧病在床,再三追问下林弋才告诉那天的事。

    酒铺门口背对他们的沉尽抬头仰望着外面的雨。

    溯儿啊溯儿,独独没骗的就是和林云自小认识吧。

    她很想笑也确实笑了,可笑的却不是秦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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