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好,我跟你
顾南在为自己的莽撞和动手动脚悔悟。
齐厌以为她后悔对他做出的承诺,嫌他是个累赘。
一时间,齐厌心里五味杂陈。
顾南碰他的时候他确实有感觉,想躲避,很害羞,但尚且在他能承受的控制范围之内,如果他不想让她靠近,完全可以推开她。
但是他没有,因为听到顾南那句“跟了我,你就不用再受欺负了”,他可耻地心动了。
如果可以,他想在暖融融的房子里度过寒冷的冬天,他想睡柔软的床铺与崭新温暖的被子,不用饿肚子,同学欺负他的时候,有人能心疼他为他想办法。
他在父母一句又一句“别人怎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的责备中受尽了委屈,他不想再受欺负,不想在黑漆漆的夜晚孤零零地捡瓶子,他想有人给他遮风挡雨,给他撑腰,让他能活的轻松一点。
他愿意对顾南付出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火中取栗,顾南对他好,他飞蛾扑火也想赌一把。
齐厌知道自己心思龌龊,自甘堕落,可一个人走下去太难了,他已经独自撑了19年,他很累,很疼,他见过温暖的太阳,不想再回冰冷的地狱。
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顾南真的对他很好,就算这两天的一切只是火柴燃烧时的幻梦,他也愿意当一回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根,一根,不停地将火柴点下去,直至一无所有。
齐厌演了太久的人穷志不穷,他想从清傲的高台滑下,滑到顾南的床上,去试试人穷志短,被欲望淹没的感觉。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安慰自己:能被看得起,也是他的能力。
可是此刻,他垂眸看着顾南,又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情绪。
他算计着得失想要顾南成为他的保护伞,她却在反思自己的方式不对,对他还不够好。
他的那点小心思,卑劣得他难以启齿。
“姐姐。”他开口,嗓子有些发紧,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吐不出,堵得整个胸口都闷闷的。
“你之前说的话还当真吗?”
双腿已经在齐厌长久的沉默里解除了麻痹状态,顾南正琢磨着再次跑路,冷不丁被他一喊,顿时激灵起来。
“什么话?”她小心地反问,同时观察齐厌的表情。
“你喜欢我,跟了你,我就不用再受欺负的那些话。”见她看来,齐厌对她笑了一下,只是他笑的太少,肌肉僵硬,嘴角的弧度不像是笑,更像是哭。
顾南有些愣,点头,“当然。”
齐厌上前一步,牵起顾南的手,然后颤声说:“好,我跟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手也在颤抖,两只冻的红彤彤的手交替尝试了好多遍才把顾南的手完全抓住。
一红一白,一肿胀一纤细,对比惨烈而丑陋。
齐厌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弯下腰,朝着愣神的顾南亲过去。
顾南脑子没有转过弯来就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时预备着踹他下三路和跛脚的动作也忘了,只下意识往后一躲。
但身后是墙,她靠上去,更加方便了齐厌的动作。
齐厌对准那张红樱似的唇吻下去。
顾南侧头,一个慌张的吻便落在她的脸颊上。
嘴唇干燥微凉,呼吸急促,颤抖的身体似乎很紧张。
齐厌见亲错了地方,有些羞赧,一时更加紧张,浑身抖如筛糠。
但他坚持着继续亲她。
顾南:“……!?”
她到底是哪一步没有跟上???
顾南用力推开他,同时往旁边一跨,两人的姿势就从壁咚变成了对峙。
她抬手制止齐厌追上来的脚步,“你等等,让我缓一缓。”
事态突然从追杀变成了亲吻,死应该是不会死了,顾南一手扶额,踱着步子回想今晚的一切。
齐厌傻愣愣站在一边,表情有些凝涩。
他主动献吻的样子会不会太难看太上赶着太不值钱,顾南又想后悔了。
他注视着凝眉思索的顾南,脑子一下子木掉,转不动了。
良久,顾南终于把事情想明白了,幽幽叹了口气。
是她太猥琐了吗,扮演一下猥亵炮灰,竟然把齐厌清清白白的脑回路拐到了如此奇特的方向?
清大高材生,前途无量的天才画手,竟然答应跟一个小太妹。
看样子齐厌还很上道,知道“跟”是什么意思。
真是让人头秃。
顾南抬眸看向逐渐无措的齐厌,肃声道:“你想好了?不能反悔。”
裁决终于下达,齐厌松了口气,“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顾南忸怩了一下就从了。
走过去主动伸出手,“回家吧。”
齐厌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放在顾南掌心。
顾南的手细嫩柔软,十指纤长,手心还热乎乎的,他的手却又粗又皱,还满是伤疤。
齐厌只虚虚握着她的手,不敢用力握实了。
危机解除,顾南开始打算之后的生活,便问齐厌:“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是自己出还是父母出?”
齐厌:“学费是贷款,生活费自己出。”
他长这么大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应该就是和维可通星签了助学贷款合同,虽然签约即卖身,毕业就得进维可通星工作还债,但总比浪费机会好的多。
顾南朝他笑了笑,“那从今往后你的生活费就由我出了,你好好学习,争取在校就出版漫画。”
齐厌抿着唇红了脸。
心跳如擂,全身发热,被顾南牵着的那只手仿佛窜着细细的电流,电的他整只手臂都酥酥麻麻的。
他知道自己的手又开始抖了,但他控制不住。
“我……”
顾南挑眉,“你怎么了?”
齐厌想说自己可能有病,但怕她嫌弃,话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顾南见状停下脚步,“怎么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齐厌脸更红了,很羞耻。
他以为他能理智看待两个人的关系,做一个合格的宠物,但他突然发现这很难。
他的孤僻是真的,清高也并不是全是伪装,他贪图她的好,但尚未做好委身的准备。
顾南见他有口难开挣扎万分的样子,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这么紧张,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