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刚才看见秦然跟这个人走了之后，林亦琛也一路跟了过去，却看见秦然和三班那人进了厕所。
厕所外面的门还被关上了。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拧眉，立马放轻脚步声走到门边，尝试着按了下门把手，按不动。
门从里边反锁了。
林亦琛脸色沉了下来，正准备踹门，却听见里面传出几句说话声。
他淡淡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器。
听着里面一句句的对话，林亦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听见那个叫郑轩扬的说出那句话，他手臂青筋凸起，抬起脚猛地踹开了厕所门。
—
“不敢说了？”林亦琛看着郑轩扬一脸惊恐的表情，似乎确定了他不敢再开口，最后轻嗤了一声，转身朝秦然走去，未再多做言语。
他轻声喊了一句：“秦然。”
秦然的视线被身前的人挡住，眼前四周都暗了下来，一股幽幽的，几乎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蓝花楹清香钻进了秦然的鼻腔，他这才怔然的回过了神。
“你怎么……”秦然蹙着眉想问林亦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话音未落，秦然脸色突然骤变。
他反应迅速的伸手拽住林亦琛的手腕往旁边一扯，随即一脚踹在了郑轩扬的腹部处，把对方踢出去几米远，最后重重摔在了湿濡肮脏的地上。
“郑轩扬，还想动手是不是？”秦然压下心里暴起的怒意，锐利的眸子一眯，冷然的看着地面上狼狈不堪的人，“就你这样的废物，还他妈好意思说你喜欢我是我的福气？哪儿来的脸？”
“郑轩扬，我给过你机会的，还有记住了，老子是你爹，少打你爹的主意。”
林亦琛眉梢微挑，有些意外。
郑轩扬捂着自己肚子，在地上痛得蜷缩在了一起。
根本来不及再说什么话。
秦然淡淡看了这群人一眼，拉着林亦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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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双手靠在教室外走廊上的护栏上，垂着眼看着虚无的一点。
“你都听到了？”他问了旁边人一句。
林亦琛也靠着，闻言低低应了一声：“嗯。”
秦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林亦琛才听见秦然的声音。
“算了，就一破事儿，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秦然话音一转，没忍住轻啧道，“早知道带手机去了。”
“录音？”
“不然呢？”秦然现在是越想越后悔，怎么就忘记带手机了，靠。
话音一落，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对方的手掌处还放着一个东西，秦然低眸一看，发现是个手机。
他转头微微疑惑的看着林亦琛，问：“干什么？”
“上面有我刚才录的音。”林亦琛说。
秦然沉默片刻，最后只憋出两个字来：“……你行。”
“秦然！”裴深远远的就在对面西楼看见秦然了，立马大喊一声跑了过来。
整栋尚书楼都回荡着裴深的声音。
秦然循声侧过了头，“裴深？”
裴深稳稳停在秦然身旁，微弓着腰喘粗气，“你刚才去哪儿了？没出什么事儿吧？我这眼皮一直在跳。”
“没事。”秦然顿了下，还是没跟裴深说刚才的事。
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事，裴深放下了心。
他注意到旁边的林亦琛，“又问秦然，“你俩怎么在一块儿的？”
“上厕所碰到的。”秦然随口胡扯道。
“哦，”裴深了然，“你刚才上厕所去了啊？我看着你那表情，还以为你要去打架。”
差点就打了。
秦然心道。
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半。
秦然回了宿舍，林亦琛跟他一起回的。
小道两旁种着黄桷树，上午才下了雨，这会儿茂密的枝叶上全是雨水，正东一滴西一滴的往下掉。
刚好有一滴雨水滴落在秦然的发梢上。
秦然鸟都没鸟它。
“你有微信没？”秦然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朝林亦琛支了下头。
林亦琛脚步稍顿：“有。”
“我扫你还是你扫我？”秦然问他。
还没等林亦琛回答，秦然直接划开了自己的二维码，把手机递在林亦琛面前，“还是你扫我。”
林亦琛的视线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就这么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了下。
结果屏幕上出现的不是“添加到通讯录”，而是“发消息”这三个字。
林亦琛指尖一顿，才反应过来是昨天晚上跟秦然聊完天后微信号忘记切换了。
他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点开设置重新切换了账号。
秦然手机举了大半天，隐隐有些发酸，他木着脸看着林亦琛。
扫个码加个好友怎么这么慢？
林亦琛收回手道：“发过去了。”
林亦琛的微信名很简单，就一个点，头像一片黑。
他点了通过，然后把备注改成了林亦琛，一个点的昵称看着容易上火。
“录音发我一份，”秦然舔了舔嘴唇，又道，“谢谢。”
林亦琛没有丝毫犹豫的把录音发给了秦然。
秦然直接下载了下来，保存在文档里。
林亦琛沉默了几秒：“你不怕？”
“我怕什么？怕别人知道有男的喜欢我？还是怕被记过？”
秦然懒洋洋道，“又不是我喜欢男的，况且是他先动的手，记过也不会记在我身上。”
“你……”林亦琛微顿，像是在组织措辞，“你很反感同性喜欢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
秦然莫名其妙的看着林亦琛：“没啊，正常点的同性喜欢我我肯定不反感，爱喜欢谁喜欢谁。”
意思大概是在说那个叫郑轩扬的不是个正常人。
不反感同性喜欢他，林亦琛莞尔。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恢复得和往常一样：“懂了。”
秦然：“？”
这话听上去怎么有点儿熟悉？
他也懒得去想了，加快脚步回了宿舍。
秦然在浴室里洗了把脸，他低着头，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心情算不上有多烦躁，但就是累。
上学期那件事发生过后，大部分老师都以为他和郑轩扬只是在厕所里对骂那么简单，最后让他们二人互相道个歉就完事。
秦然没答应，为此还被罚了三千字检讨，虽然他到现在还一个字没动。
他一想到郑轩扬，心里就直犯恶心。
秦然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这种事只会越想越烦，还不如早点去把录音交给教导主任。
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对方被开除，他就不用再见到那个傻逼了。
去教室的路上秦然绕了个弯往超市的方向走，中午一点东西没吃，现在他已经开始看犯饿了。
这个超市里什么东西都有点，秦然拿了几个饭团和三盒奶让老板娘帮忙加热了下，付了钱提着这些吃的就往教室赶。
还有几分钟上课，秦然刚踏进教室，数学老师就跟着走进来了。
秦然算是发现了，他们学校的老师大多都喜欢提前进入教室。
他径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把东西放下后，用口袋分装开来，走到前面的课桌边，给了林亦琛和裴深一人一个袋子。
“卧槽，我最喜欢吃的蟹肉饭团！”裴深惊呼，“果然还是你对我好！”
一个饭团，至于么？
秦然嫌弃似的拍掉裴深拉住自己的手，打算回自己座位。
视线一转，却见林亦琛依旧撑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袋子里的饭团。
不喜欢吃？
秦然收回视线坐了下来，爱吃不吃。
数学第一节课一下课秦然就去了周琪的办公室。
林亦琛打算谢谢秦然的饭团，上课前他闭着眼眯了一会儿，根本没注意到秦然往他课桌上放了一盒奶和一个饭团。
他转过身去却没看见秦然。
“你怎么来了？”周琪喝了口金银花水，她有些意外秦然竟然会来主动找她，她搁下水杯，问道，“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来面壁思过。”秦然顺嘴开了句玩笑。
周琪表情差点没绷住气笑了，“你别跟我贫，有什么好面壁思过的？快说。”
秦然把自己手机搁在了周琪的办公桌上：“我要举报个人……”
第二节课秦然没回教室。
上课前，林亦琛看着后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眉心微拧。
手机里的录音放完，整个办公室死寂一般的沉默。
秦然悠闲的拿起手机站在一旁，从头到尾没用正眼瞧过刚被教导主任亲自逮过来的郑轩扬。
“郑轩扬，你可以啊。”教导主任脸色青一阵黄一阵的，“还敢带外面的人来学校，你当学校校规不存在是不是？”
“还想打人啊？校规第一条就是禁止殴打辱骂他人，第二条就是禁止带学校以外的人进入学校，班主任都组织看了吧？你右眼看左眼出啊？”
“你听听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话，像是一个正常高中生能说出来的？”教导主任已经气到上气不接下气了。
旁边有其他老师帮他顺了顺背，他缓了口气道，“我已经让你的班主任通知了你父母，等会儿应该就到了。”
郑轩扬被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秦然靠在后面的窗户边，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滑动着。
周琪看了眼，开心消消乐。
周琪：“……”
教导主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上学期那件事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还需要说？”秦然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掏出另外一个手机，打开了相册，“上学期我录视频了。”
郑轩扬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惊惶的看着秦然，怎么还会有视频？
他这下彻底明白过来中午秦然说的那句“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什么意思了。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大马猴……不是，教导主任看见那个手机，额角没忍住跳了几下，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备用机。
“有录像你上学期不拿出来？”教导主任听完眉头紧皱，“给我看看。”
秦然无所谓地递了过去。
这个视频从头到尾把郑轩扬做的事记录了下来。
手机开的外放，郑轩扬说的话包括在那个厕所里做了什么，全都清晰的铺展在了办公室众人面前。
林亦琛拿着语文卷子进来的时候，视频里郑轩扬说的那句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耳里：“秦然，你的腰可真细。”
林亦琛脚步一顿，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的眸光微深，视线越过众人往秦然那个方向瞥过去。
秦然没忍住偏过头呕了下，回过头来却对上了林亦琛的视线。
他微愣，然后自然的移开了眼。
在场的除了郑轩扬以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秦然抱歉的笑笑：“不是故意的，没办法，这太恶心了。知道大家也很恶心，没关系，当着那个变态的面咱们也不用忍。”
周琪在一旁听完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也轻轻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