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华灯初上。
夜市街道两边铺满了各种美食小摊，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诱人食欲的香味。
秦然身穿黑色短袖，安静的靠坐在一家烧烤店旁边的桌前，右手把玩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旁吵闹的环境衬得他格外的格格不入。
“哎！然然！”
前方突然传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然闻声抬起头，看到了勾肩搭背往这边走的裴深和陶星。
他把手机揣进裤兜，人都没站起来，坐在椅子上冲前面的两人挥了挥手。
裴深飞快的跑过来跟秦然击了下掌，秦然轻嗤，把手收了回来，“幼稚。”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裴深拉着陶星一起坐了下来，“咚”的一下把手上的饮料放在桌上，撇撇嘴又道，“我这叫童心未泯。”
“对，童心未泯，”秦然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多大的人了，要点脸行吗？”
陶星也跟着秦然在一旁打趣道：“他啥时候要过脸了？”
裴深一听就不乐意了，忙伸手揽住陶星的脖子，把他往下带了带，“嘿，别以为看你可爱我就不敢欺负你了。”
陶星也不怕他，抬眼就跟裴深双目对视：“来啊来啊。”
秦然像是在看两个小学鸡吵架一样，等热闹看完了，就把陶星从裴深手上逮了出来：“行了你俩。”
“然然，你什么都没点吗？”裴深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桌上什么都没有。
“我点完等你俩来全冷了，”秦然拿起一罐可乐单手打开喝了一小口，另一只手把菜单递给左手边的陶星，“你们点吧。”
说完，秦然又仰头灌了一口，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修长白皙的脖颈在夜市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光洁。
裴深愣了半秒，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秦然在想别的事，没注意到裴深的视线。
最近这几天秦然都没怎么见到他老爸，估计是公司又有新的合作要谈，他本来打算今晚点外卖的，菜都点好了，结果下单前一秒接到裴深的电话，让他出去吃烧烤。
这个夜市摊离他家有些距离，他以前也和裴深来吃过，里面的一些东西味道确实不错，反正在家也是点外卖，他就答应了。
听着裴深和陶星两人一秒不带停的点菜，秦然额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这么多，能吃完吗？
最后结账的时候，秦然看着桌子上摆得满满的空烧烤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没忍住冲裴深和陶星比了个大拇指。
是他小看这俩人的胃了。
这顿烧烤是陶星请的，他没吃多少，本来也不是很饿，喝了一罐可乐之后更是吃不下太多东西。
吃完烧烤，陶星摊倒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都虚脱了：“好胀，但是好好吃。”
裴深和陶星姿势一模一样，就这么靠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他支起头问秦然：“对了然然，你暑假作业写完没，下周一就开学了。”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
“写完了，”秦然边说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又反问道，“你没写完？”
陶星在旁边呵呵笑了两声，替裴深回答了：“他？呵……他这个暑假不是自己打游戏就是和女老板打游戏，还写作业？”
被一语戳穿的裴深脸上丝毫没露出一点愧色，反而还有些得意：“我又不用写。”
陶星记起来了，恍悟道：“哦，对，我忘了，你要转学，不用写你之前那个学校的作业。”
这么一说秦然也想起来了，他声音如常，“你之前学校作业多么？”
“有点多，”裴深不知道秦然问这个干什么，“怎么了？”
秦然看着裴深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同情。
“不是……这，然然，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裴深突然感受到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身体都跟着坐直了，“有，有什么问题吗？”
秦然一脸无所谓：“哦，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们学校转校生的暑假作业也要收。”
陶星看戏似的补了一句：“他们会联系你以前的学校问你的作业，别不相信，就是这么变态。”
裴深脸色都白了：“卧槽，不是吧，我他妈一个字没碰！”
周围还在吃烧烤的群众听见声音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妈的我完了啊，”裴深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忙的拿上自己的外套就要走，“这么多作业我熬夜都写不完。”
秦然和陶星就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他。
“然然我先走了啊，”裴深现在是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立马跑路，“开学见！”
就这一会儿功夫的时间，裴深已经涌入夜市的人流，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秦然把陶星送上公交车，自己也打车回了家。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秦然付完钱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气温依旧闷热无比，晚风从路口边吹过，秦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然后洗澡吹空调。
走到家门口时，秦然发现别墅里的灯是亮着的。
今晚他爸回来了？
秦然走了进去，客厅的灯是打开的，但一楼没人，他爸应该在楼上。
他换好鞋往楼上走，刚好碰到从卧室里走出来，还在擦头发的秦越。
秦越手上的动作没停，看到自己儿子后笑了笑：“回来了？”
“嗯，回来了。”秦然看见自己老爸在家自然是开心的，说完就要进自己卧室，想起什么似的，又退了回去，“爸，我那表妹叫什么名字？”
秦越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肩上一搭，说道：“你表妹啊，叫霍小雨，她小名都跟你一样。”
秦然的小名就叫乖乖。
他一直想问为什么他一个男的，小名却要叫乖乖，慢慢的被这么叫习惯了，就没问。
直播间的水友叫他乖乖就是因为有次他在直播的时候，他老爸秦越敲门喊他下楼去吃饭，叫的还是“乖乖”这个名字，被水友们听到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么一说就打消了他的疑虑，游戏里那个【乖乖】是她表妹没错了。
“我知道了。”秦然点点头走进了卧室。
最近几天秦然都没见【乖乖】上过游戏，估计是快开学了比较忙。
他照常打开电脑，把直播也打开了。
他没着急进游戏，界面依旧停留在直播平台上，几分钟后直播间的人就多了起来。
弹幕也越来越多。
【乖乖你的头发染回来了？】
秦然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头发，昨天他就已经去理发店把那一小撮葡萄紫染回了黑色。
“嗯，快开学了。”他说。
【主播今天不打游戏吗？我还想看技术学一学。】
【对啊对啊，快点儿播吧】
秦然习惯性的打开了steam，水友们正期待着秦然去游戏里大杀四方，却见主播又把steam的界面给叉掉了。
【？？？】
【？？？？】
【主播这是在干嘛？下播了？】
“今天打生死狙击，不玩吃鸡。”秦然说着打开了桌面上的另一个图标。
他没再说什么，点进游戏后打开了自己所在的电信七区，加载几秒后很快就进入了游戏的主界面。
秦然没在直播的时候玩过生死狙击，一般就是打lol和吃鸡，csgo偶尔会播一下。
水友们一下就来了兴趣。
【这游戏位置多，主播要不建个房间，抽几个水友一起玩？】
【前面那个提议不错！】
【乖乖建一个吧，一局也行！】
秦然看见这几条弹幕，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
“行，我建个房间，密码就这个。”
建好房间后，秦然就在里面等人，才建好没几秒，就有人进入了房间。
这群水友动作这么快的？
第一个进入房间的是……
乖乖？
秦然愣了一下，凑近屏幕盯着那个id看了半晌。
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对方在房间里发了一条内容。
乖乖：［哥哥？］
秦然：……
乖乖：［哥哥不记得我了吗？］
这么巧的？
秦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打字回复——
ran：［没有，记得。］
不过秦然有个疑问。
这个游戏房间号虽然会显示在频道里，但密码只有他直播间的水友知道，所以他表妹刚才在看他直播？
于是他又发了一条。
ran：［你在看我直播？］
乖乖：［嗯，不可以看吗？］
ran［……可以］
玩生死狙击的水友们陆陆续续进了房间，秦然直接开了游戏。
这局是团战，双方各八个人，秦然设定的是击杀总数最先达到200人的队伍获胜。
进入游戏里，看见【乖乖】的装备，秦然眉梢微挑，看不出来，他这表妹竟然是人民币玩家。
传说武器英雄武器一个都不少。
虽然他自己也是。
【乖乖】跟他是一个队伍的，秦然本以为自己这表妹都是人民币玩家了，那玩这个游戏肯定也不会太差，结果对方依旧跟在他身侧。
和玩吃鸡的时候一模一样。
最后一局下来，秦然一次没死，还拿了六十多个人头。
都是因为【乖乖】一直在帮他清身后上来的敌人。
秦然心情有些复杂，一直持续到下了播都还没平复下来。
他表妹那操作，怎么更像是男的？
难道不是表妹，是表弟？
秦然懒得去想了，收拾收拾就去了浴室。
—
九月的钟声在半夜敲响，暑假跟着八月的尾巴悄悄溜走，任谁来抓都抓不住。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今天要去班上报道，高二年级部在尚书楼，秦然差点走错，走进了旁边的博学楼，都说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秦然现在信了。
他今天早上在班群里看到有人说他们一班要来一个转校生，还是个男的，据说成绩非常好，人长得又高又帅的。
秦然没管，谁转来都不关他事儿。
他单肩背着包走进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好一些同学了，跟他们打过招呼后秦然往自己位置上走。
走一半察觉到不对劲。
他们的座位是按照以前的位置排的，换到尚书楼来也不会变。
再者，他以前是没有同桌的，但现在他的位置旁边却多出来了一张课桌。
秦然抬起眼，问了一句：“这谁？”
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往这边看，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就在这时，后门走进来一个人，那人看着秦然，嗓音带着笑意，他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