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宫
乔熹把注意力转移到太子书房内的陈设上来。她惊讶得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并且对称或有序摆放着，就连桌上的茶点亦是如此。
“难为殿下还记得此事。”
“晏溪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注定不该肖想，你说是么？”
太子此时已经起身，并绕到章显身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发力道。
“你……”
太子还想说话，却见乔熹此时顾自拿了盘里的点心津津有味得吃了起来。
她手上拿的正是一块枣泥陷的酥饼，一口咬下去，碎渣掉了一地。
这边枣泥酥还没吃完，乔熹又伸手拿了一块绿豆糕。也不知是那绿豆糕太酥松了，还是乔熹手劲儿太大，还没等送到嘴边，便一整个碎落掉在了桌案上。
“对不住对不住。”
眼瞅着太子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乔熹立马伸手将绿豆糕的残骸一把扫到了地上。只是她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半块枣泥酥饼。于是一瞬间，好好的桌面被枣泥画了个一团乱。
“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么？”
乔熹面露关心，直接丢了手里的点心，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满水递给了梁景灏。
梁景灏见到她那双满是油腻的手，频频后退。
“来人！本宫有些不舒服，还不送客！”
就这样，乔熹与章显差一点儿被轰了出来。
“原来你的小字叫晏溪啊？蛮好听的。”
路上，乔熹率先开口。
“贤弟没有字？”
乔熹闻言摇了摇头。
“我要不要也给自己取个小字？”
乔熹自言自语，走在了前面。
突然，她觉得手臂被人扯了一下，不由自主转过身来。站定后，章显已经近在咫尺。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做？你是在可怜我？”
乔熹感受到章显此时隐忍不发的愤怒跟一点……悲伤。
“我可怜你？我有那功夫不如可怜可怜我自己。”
乔熹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就不怕惹怒他？”
章显快步赶上乔熹。
“不是有你在么？他不敢对我怎么样吧！如若他真的找我麻烦，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没有等到章显的回答，乔熹停住脚步看向他。
“可能会。”
章显此时的表情异常认真。
“什么……算了，你当我没问吧。”
乔熹吃瘪的样子不常见，这可逗坏了章显。
“对你的事，我章显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一说出口，章显自己都愣了愣。
“好！那我可要漂漂亮亮得赢过太子殿下了！”
乔熹曾经听江平说过，为了皇室的颜面，五月初五端阳节的殿前马球比赛，皇子队拔得头筹是约定俗成的。
这事在大雍也不是什么秘密，临进宫前，王君泽可是对乔熹耳提面命了好一番。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将皇子马球队打得无力还手，被这些个上位者记恨了去。
太子之所以点出去年狩猎里大出风头的章显，大概觉得他不该盖过自己。技不如人，心胸也如此狭隘。这是乔熹对太子的第二印象。
不管是因为什么，此刻她十分非常想赢。
换上一身马球装，乔熹与章显几人一同坐在了观赛区。
陆北辰他们因为是替补队员，上场机会不大，因此坐席也稍远一些。
乔熹远远看着，就见邱柏宇表情怏怏的，庞逸泓不见人影。陆北辰看自己的目光里……怎么带了点怨妇的影子？
她没有多想，转过头来只看场上女子的比赛。
福阳郡主依旧妆容娇艳，骑在马背上十分光彩夺目。她频频看向观赛区，令乔熹有些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居然是在看陆北辰？
乔熹有点不敢确定。
“你看什么呢？”
文少扬小声在乔熹耳边询问。
“你看福阳郡主是在看谁呢？”
乔熹正好抓到人帮她一起看，谁知文少扬盯着她像盯怪物一般。
“你不知道？”
乔熹摇了摇头。
“整个都城都知道福阳郡主看上陆北辰了，你说她在看谁？”
另一边的章显听到两人的交谈，微微侧过头来，想看看乔熹的反应。
只见她怔愣一瞬，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章显的心在那一瞬间放松下来，继续看向赛场。
“你笑什么？”
文少扬推了乔熹一把。
“不好笑么？对了，那陆北辰可心仪福阳郡主啊？”
闻言，文少扬更是翻了个大白眼。
“你开什么玩笑？”
他靠近乔熹耳边低声说道，“陆北辰不喜欢女人。”
“什么？”
乔熹质疑的声音有点大。
“你做什么这么大声！我告诉你，别看陆北辰每天住在青楼里，其实……”
“其实什么？”
乔熹好奇道。
“其实他从来没有碰过里面的姑娘。若非他根本不喜欢女子，就是他那方面不行。”
乔熹可不想与文少扬继续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或许人家有自己的标准，一般姑娘入不了眼呢？”
“一看你就是个小孩，这件事上男人和女人可不同……”
文少扬还要继续，坐在一边的王君泽实在听不下去了。
“文少扬，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专心看你的比赛！”
“君泽，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四个里，可就你有通房丫鬟，你能做得都做了，还不兴我们说说！”
“你……”
王君泽被他气了个满脸通红，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夹在手臂里。文少扬见状连连惨叫求饶。
乔熹被这两人逗笑，却没有发现章显此时与陆北辰正一同看向自己。
女子马球比赛结束，终于轮到乔熹他们上场。
组成皇家马球队的是太子梁景灏、二皇子梁景川、三皇子梁景轩、长公主的驸马爷。
梁景灏之前乔熹见过了，剩下三人都是初次见面。二皇子梁景川面容冷毅，身形高大，看上去身手应该不错。三皇子梁景轩温文尔雅，细看与庄氏略有相似之处。当今长公主的驸马爷俊美儒雅，笑容和煦，不知道马球技术如何。
比赛开始之时，梁景灏便发出威胁的信号，只不过乔熹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只顾猛攻进球。
王君泽跟文少扬见状两脸懵，直到看见章显对他们颔首示意，方才放开了手脚，大展球技。
结果可想而知，乔熹这一队不光赢了比赛，还赢得十分漂亮，不过却着实落了许多人的面子。
四皇子梁景程因为身体不好，只能坐在观赛台上看比赛。
那人便是乔熹？有意思。
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皇帝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女婿们没有夺冠而闷闷不乐。反而是对章显四人夸赞有佳，并赏赐了许多东西。
四人谢过陛下的封赏，便随众人辗转前往御花园，进行接下来的宫宴。
入宴前，乔熹借口如厕，错开了与章显他们换衣服的时间。
这一切恰好落入了紫槐的眼里。
……
乔熹被引路的一位小宫女带到了换衣服的地方，她站在屏风后刚脱下马球服，只身着里衣，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乔熹见状，急忙将外衣披上，开门查看。
此时门外赫然站着一位笑意盈盈的小宫女。
“乔公子。”
小宫女冲着乔熹行了个礼，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对方。
乔熹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敬亭湖畔，画舫一叙。落款是陆北辰。
“这……”
见乔熹面露不解，小宫女适时补充道，“方才陆大公子换好衣裳便叫奴婢过来给乔公子引路，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乔公子说。”
陆北辰能有什么要紧事？乔熹可不信，况且这也不像是陆北辰会做出来的事。不过比起无聊的宫宴，她倒是想去赴个约瞧一瞧。
这样想着，乔熹收好纸条，“劳烦姑娘稍微等我片刻，我穿戴好外衫便随你过去。”
说罢，乔熹迅速换好衣裳，跟着小宫女离开了。
一切都透着奇怪。
敬亭湖是宫中的一方人工湖，占地之大却令人叹为观止。若非有这个小宫女引路，乔熹怕是根本找不到纸条上所说的画舫。
“乔公子，前面那艘掌了灯的画舫便是陆大公子的所在了，您可自行前往，奴婢这就告退了。”
小宫女说完，冲着乔熹恭恭敬敬得行了个礼，便脚底生风，快步离开了此地。
此时天色已暗，湖畔停泊的画舫中果然有一艘是灯火通明的。不过此处静得瘆人，乔熹竟未见到半个人影。
她摸上自己的臂甲，慢慢靠近了画舫。
“乔熹，你没事吧？”
刚一登上画舫，乔熹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陆北辰。
此刻的他，面露担忧，一见到乔熹便上前扶住对方的肩膀，上下打量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陆北辰这番操作让乔熹一时有点懵。
“你不是受伤了么？带我过来的人说你担心在殿前失仪，这才把我约到这处无人的地方来。你瞧，我还寻了些药。”
陆北辰一边说，一边弯腰拿起矮桌上的药匣。
就在此时，画舫似乎被人猛推了一把，陆北辰则趔趄着险些摔倒。
“当心！”
乔熹见状，上前一把抓住陆北辰的手，将他扶住。回头再看，岸边只剩一个逃跑的背影，看不清是何人。
画舫就这样慢慢朝着湖中漂去。
“陆北辰，你的手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