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雨欲来
31、画像
已是深秋，绿植人像叶子落尽，坑坑洼洼，好不凄凉。萧擎华便让人裁了件披风围在绿植人像身上。
这日封白又到福王府，然而萧擎华不在，封白便去王府藏书阁等人。
走进藏书阁，窗台旁挂着一副画轴，上面画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女子容貌昳丽，气质雍容。
封白正看着，萧擎华便抱着几幅画走进来。
看见封白，萧擎华道：“小白，你来啦。”
封白上下打量了下萧擎华，问道：“殿下风寒好了么，本来想来看望殿下，谁想殿下被皇后娘娘接进宫了。”
萧擎华：“不过小病罢了，是母后太过担心，皇兄还为此被母后罚在御花园，吹了一个时辰的风。”
封白：“殿下身骨底子差，以后还是注意些。”
萧擎华自嘲：“哎，不过是秋花节那日和你们在后花园里站了一会儿，入夜便着了凉，这也太差了。”
封白：“殿下病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比常人。”
萧擎华点头道：“嗯，我以后会注意。”
随后，封白指着画像问：“这幅画之前没见过，画像笔法略显稚嫩，用笔也不像是殿下的风格，但是这女子……是何人？”
萧擎华：“这副画是皇兄小时候临摹的，他画了好几幅，送了我一幅，前几日回宫，母后不知怎么找出来了，我便带回王府了。”
封白：“太子殿下画的？莫不是……”
萧擎华打断封白：“别想岔了，这画像上的女子，是我东罗镇西公主萧丹徵。”
32、名字
封白感叹：“竟然是丹徵公主。”
萧擎华又道：“皇兄不只画了镇西公主，还画了东罗将军云慕青、尚朱黎王夏靖猊、北辰武帝安御铭。”
封白：“当年的战场三杰，战神云慕青、战鬼夏靖猊、战帝安御铭。”
萧擎华点头：“不错。说起来，皇兄的名还和北辰武帝安御铭有关。武帝安御铭，字挽戈。母后刚怀上皇兄的时候，父皇说生子当如安御铭，生女当如萧丹徵，如若是皇子便取名钺，是公主便取名羽。”
封白听后，问道：“那殿下的名呢？”
萧擎华一时无言：“……”
封白：“豫王殿下名擎锐，五殿下名擎锋，按理说殿下的名，也该从金才是。”
萧擎华转移话题：“咳，那什么，刚刚叫下人沏两杯茶，怎么还没来？”
封白揶揄道：“我去帮殿下催催？”
萧擎华又道：“不必了，也不是很渴。”
封白却接着说：“我记得小时候，太子殿下喊过殿下小名，小花？”
萧擎华木着脸说道：“你听错了。”
封白：“庚午年仲夏初五日辰时御花园东隅姚黄牡丹旁，没听错呢。”
萧擎华叹了口气：“是母后说，她怀着我的时候常常做过同一个梦，梦见她搂着一束花入睡，所以觉得自己定是怀了位公主，便取名为花，后来……就改成华。”
封白：“华者，花也，不过以殿下现在的身量……”封白上下打量比自己还高的三殿下。
知道封白意思的萧擎华：“……”
小子，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咋滴？
33、讨礼
怕萧擎华生气不理他，封白适可而止，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还没问殿下拿的这些画是什么？”
萧擎华这才把画轴放在案桌上，道：“秋花节那日的画作，我让匠师装裱好了，刚送来，正想差人给连姑娘送去。”
封白：“既然画都裱好了，殿下能否把那幅秋兰送给我？作为回礼，我把木槿送你。”
萧擎华点了点头：“好。”
封白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还是殿下第一次送我东西啊。”
萧擎华想了想，还真是。
封白：“小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萧擎华无奈：“贫嘴，你若是喜欢，这王府里你看中了什么，尽管拿去便是。”
封白：“看中的自然有，可惜拿不走。”
萧擎华疑惑：“什么东西拿不走，你只管说。”
封白却没有明确回答：“那若有一日我向殿下讨要，殿下可别舍不得。”
萧擎华：“好罢，我便应了你今日之言，若日后你来讨要，不管是什么都送你。”
封白：“槿兰为证。”
萧擎华：“君子一言。”
34、初雪
一日清晨，萧擎华推开寝房内的窗，发现外面下了雪。
这时，窗外一只人形布偶伸上来：“哎呀呀，我的殿下呀，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要着凉的呀。”
萧擎华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白。”
封白探起身子舞动手中的布偶：“我不是小白，我是白白呀。”
萧擎华：“外面下雪了，进来说话。”
封白点头：“好。”便想爬窗进入。
萧擎华连忙制止：“走门。”
封白动着手中的布偶：“小人遵命。”随后便听话地走门进屋。
待封白坐下，萧擎华问封白手上的布偶：“这是什么？”
封白回道：“连莲做的布偶。她这阵子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想着学做女红。喏，缝了这么个丑东西，说这是我。”
萧擎华细细打量了下布偶，赞同道：“嗯，是挺丑。”
封白：“是吧，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她都缝成这样，还想缝个殿下呢，得丑成什么样。”
萧擎华：“……”
小子，你还是在窗外呆着吧。
35、雪浸酒
天冷，萧擎华身子骨不好，封白便让萧擎华加身衣服。萧擎华便进里屋换衣裳，出来时，封白已经将酒温上了，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和一碗粥。
屋外的雪还在下。
萧擎华问道：“一大早就喝酒？”
封白：“今日初雪，值得一饮。”话落，封白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萧擎华左右没等到自己的酒，便敲敲桌子问道：“我的呢？”
封白：“喝酒伤身，我喝酒，殿下喝粥。”说着将一旁的粥碗一推。
“……”萧擎华无法反驳，只能默默拿起勺子喝粥。
喝着酒，封白道：“殿下窗外的这几株梅花长势甚好。”
萧擎华：“我不懂这些，皇兄差人移来的。”
封白：“太子殿下果然雅致。”
萧擎华：“哼。”
封白笑了笑，取了布偶舞弄：“不过小人粗鄙，不懂欣赏，不如拿来制酒。”
萧擎华来了兴致：“梅花酒？”
封白：“雪浸酒。等梅花开了，取下花枝上的雪，蒸出雪水制清酒，酒中自带寒雪的清冽，梅花的冷香，喝一口柔润清醇，回味无穷。”
萧擎华想象了下：“甚好。”
封白：“到时请殿下赏脸品尝。”
萧擎华：“本王就勉强答应吧。”
哼。算你有良心。
36、沉船
几日后，萧擎华从宫中回来，天下着雪。
封白在屋中等着，看见萧擎华回来，直接塞了一只暖手炉给他。
封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殿下急着叫殿下进宫。”
萧擎华抱紧了手炉，呵出一口冷气道：“有一批从宁城运往堰城的军粮在运送途中出了问题。”
封白：“从宁城应该是走水路，是船出了问题？”
萧擎华：“嗯，粮船刚出码头不久，有死士破坏了船舱，沉了一艘，重损三艘，押送军粮的官兵死伤一半，督运落水不知生死，多半凶多吉少。现在，剩下的粮船已经先掉头回来了。”
封白：“如今已入冬，再耽搁些时日，一旦封江，水路就不好走了。”
萧擎华：“皇兄正是担心如此，所以他要赶去宁城，现下已经出发了。”
封白：“有太子殿下在，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萧擎华：“我还是有些担心。”
封白：“太子殿下出行，身边都会带着侍卫和影卫，不会有事的。”
萧擎华：“细作还未查出，敌暗我明，太危险了。”
封白：“宁城有封家的商行，不然我让三哥照看着，看看能不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萧擎华点头：“也好。”
37、征粮
西境堰城。
将军生杀大帐内。
封惊寅：“太子殿下来了密信，宁城送往咱堰城的粮草出了些问题，殿下要我们密切关注敌军的动静，多派些人手看守粮仓，小心敌军毁粮。”
封鸿：“挑在这个时候，恐怕不会只有这点动静。”
封惊寅：“嗯，小心为上。除了密令，太子殿下还送来一道谕令，有了这道谕令，我们可以先向周围的城池征粮。”
封城：“太子殿下想得甚是周到。”
封惊寅：“征粮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兄弟。”
封鸿：“行，老爹放心。”
封惊寅：“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这就去吧。”
封鸿、封城二人齐声道：“领命。”
兄弟二人领了谕令离开。
封惊寅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唉，清儿……”
38、影卫
又几日后，福王府凉亭。
萧擎华听到武影殿影卫独有的暗号，出声道：“何事？”
一黑衣影卫闪出跪在亭外：“福王殿下，太子殿下出事了。”
萧擎华急忙起身，来到影卫跟前：“出了何事？”
影卫掏出一张纸递给萧擎华：“这是太子殿下手书，太子殿下遇刺，对方下毒得手，太子殿下写了这封密信让属下交与福王殿下。”
萧擎华赶忙接过书信。
看完信后，萧擎华稍稍安定一些，问道：“皇兄现下在何处？”
影卫：“属下接信后便即刻启程，不知太子殿下如何打算，不过属下上路前，太子殿下还在宁城王家一处别院里，由方御医照看。”
萧擎华又问：“那地方如何？”
影卫：“僻静，暂时安全。”
萧擎华：“嗯，本王立即进宫安排好皇兄吩咐的事，你赶回宁城保护皇兄，不许再有任何差池，本王会尽快赶到宁城。”
影卫：“是。”随后便悄声离开。
萧擎华对着封府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转身道：“来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