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决裂
这是她深爱的人!
可现在,身世、父母,这些种种的纠缠,却硬生生将他们推向了对立面!
慕白浪和徐特助也查看了厉凌炀的状况,心里都不是滋味。
护士将厉凌炀送入icu,一道玻璃阻隔了探视。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问。
宁以初立刻道,“我是!”
护士看了她一眼,以极其专业的素养,只嘱咐病人的需求,“如果不出意外,病人明天早上会苏醒,没有醒的话请联系我们,需要再次做检查。”
“此外,病人苏醒后还不能进食,只能打营养液,腿部注意不要碰到,不然情况持续恶化,可能需要高位截肢!”
高位截肢……
这四个字重重地撞在了宁以初的心头!
她不敢想象,等厉凌炀睡醒了,知道这一切,会变得怎样……
他那样骄傲又自持的人,却被毁掉了一生!!
慕白浪的眸子转瞬冷凝,他重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径直拨出去一个电话,“去给我安排全球最好的骨科医生……”
老厉要强了一辈子,如果真变成了废人,他该怎么接受?
慕白浪越想越觉得可恨!
见宁以初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名火乱窜,忍不住讥讽道,“宁以初,你是真的不知道,老厉有多么爱你吗?结果你和你的父亲厉建斌呢?”
作为厉凌炀的好朋友,得知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敌视她,很正常……
可宁以初的心底还是漫起苦涩!
她紧紧握住手心,“他不是我父亲,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对阿凌,我的错,等阿凌醒过来,我会向他解释和赎罪!”
“但愿如此!”
慕白浪不带感情地撂下这句话,马不停蹄又去安排护工。
宁以初本来已经联系好了护工,可见他这样,又默默地给护工道歉,说他们不用来了……
由于厉凌炀的情况太严重,医院不让探视。
宁以初也怕厉凌炀又出事,硬生生在外面的长椅上守了一晚,却在不知不觉睡着了。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也因此变得更加的残败。
她面色苍白,站起来看了一眼玻璃里面的人,巡夜的护士刚好交接班,多注意了她一眼。
“我去叫医生来查一遍病人的身体情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等下就可以进去探视了。”护士看她在这里睡了一晚也不容易,“你等下去吃点早餐吧,看你脸色太白了,低血糖,注意身体!”
“……谢谢。”
宁以初动了动唇瓣,干涸得厉害。
饶是如此,却还是等着医生做完全套检查,她获得准许之后,第一时间进入病房。
一握住厉凌炀冰冷的手,宁以初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对不起……”
厉凌炀的体温很低,心跳也变得十分微弱。
心电图缓缓发出“嘀”的声音,宁以初紧紧握住厉凌炀的手心,一看见他苍白的面容,眼泪就有些止不住,“阿凌……你要好起来,求求你……”
滚烫的泪水砸在男人的手臂上,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捂暖男人的手心。
突然,手中的大掌动了动。
宁以初猛地一惊,急忙擦干模糊视线的眼泪,抬眸望去,就撞进厉凌炀一双无比漆黑深邃的眼眸中。
“阿凌!”她不自觉地带出欣喜,“你醒了!”
男人那一双如墨的眸子里,似黑夜一般幽沉。仿佛没有一丝的光亮坠进去。
那眸中万千的沉重,将宁以初的心狠狠扯到了谷底……
她从未见过厉凌炀这幅样子。
好似天地万物间都空余冷寂,他抬眸,冷厉的眸子古井无波地看向她,眸底雾色沉沉。
宁以初心猛地抽痛!
心底仿佛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痛苦不断蔓延。
“阿凌……”她张了张唇瓣,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都知道了,是吗?”
厉凌炀乌沉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声音沙哑,“嗯。”
早在他被扔到顾氏大厦门口,又被慕白浪和徐特助找到时,救护车上他就知道了一切。
“对不起……”宁以初的声音接近哽咽。
然而,男人却轻轻拂开了她的手,黑眸瞟过已经毫无知觉,盖着薄毯的双腿,眸中的痛色一闪而过。
“你不需要替他道歉。”厉凌炀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薄凉与戾气。
他,害死了生父,顾思南!
对被设计车祸的愤怒、害死生父的痛苦,种种情绪全部交织在一起,他眼底的浮光明灭,最终沦为一片黑暗!
“阿凌,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也不知道厉建斌会这么做!”
宁以初刚以开口,话没说完,却被男人打断了。
厉凌炀抬起一双冷眸,“你我之间,就算没有这一出,也还是有隔阂……既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如把话说开!”
“从绑架案以来,你对我一直都忽冷忽热,哪怕之前是因为亲兄妹,可现在……呵,误会不是解开了吗?”
误会的解开,却是以这样惨痛为代价。
厉建斌,好狠毒的手段!
厉凌炀双眸泛起冷意,一瞬不眨盯着宁以初,“这次呢?又会怎样?是不是照顾完我之后又玩拉黑电话号码那一套?宁以初,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还不够坚定吗?!”
宁以初的心重重一沉!
对上厉凌炀那双冷若冰霜又饱含痛苦的眼,她颤抖着双唇,他们之间,宁清婉、顾思南的死,厉建斌的报复,实在是隔了太多太多!
“当初我表哥和我找到的证据,全部都指向是你换药,除此之外,你高烧时……说必须要报警,不能让她回来……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厉凌炀神色忽然一顿,仿佛联想到了什么,接着看向宁以初,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难怪那天你会忽然拉黑我,原来如此……你不仅怀疑是我故意换药,还怀疑是我蓄意报警,想害死宁清婉?”
“好、好!”
他冷笑不止,一张脸苍白无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时可以看清楚上面的血管,他强撑着坐起来,冷眸扫向宁以初,“宁以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