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真没病
“您看我有病吗？”
昼蓝市一家私人心理诊所，徐二白满脸焦急，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将微笑绑定在脸上的中年男子。
无论徐二白怎么问，他始终从容不迫的重复着那套话术。
“小伙子，你得先去交费，之后通过我们给你安排的课程，才能看出你有病没病！”
说完，中年男子指了指前台位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好几个人正在排队等着。
待徐二白重新转过头来，面前的中年男子依旧是那副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怎么看个病这么难啊！
抱怨归抱怨，牢骚发完以后，徐二白还是乖乖跟上了看病队伍。
一、二、三、四……
草草瞥了一眼，他发现自己排在第七，前面还有其他六个人在等着交费。
排队的时间里，徐二白感觉身体里有个睡魔，正在逐步侵占他的大脑，致使他整个人昏昏欲睡。
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诊所地上，身边围着好几个人。
“醒了！他醒了！”
“看吧，我就说他是睡着了。”
缓缓撑起疲惫的身子坐在地上，徐二白发现，周围全是在议论他的热心市民。
好吵啊。
正当徐二白觉得吵闹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递来矿泉水的手，抬头望去，他发现，那是个年龄与他相仿的阳光型男子。
此刻，他正怀着笑意等待着徐二白接过水。
“嘿！兄弟，你没事吧？”
阳光男子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担心。
现如今虽然挑食，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矿泉水的话，他还是能喝的。
“我没事。”
随口回应他之后，徐二白想都没想就要接过矿泉水，可就在即将碰到矿泉水的时候，他犹豫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王柔的脸，徐二白整个人愣住，像被定在原地。
思绪混乱不堪，但却能清晰的听见王柔的求救声，他只能选择双手抱头，将头抵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徐二白才得以从那阵混乱中逃回现实。
“抱歉，我没事！”
话音刚落，徐二白赶忙将头抬起，然而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阳光男子那爽朗的笑容。
不止阳光男子一人，此刻就连围观群众都在以一种诡异的眼神在盯着他。
还有远在柜台上的收银美女也不例外，那个常挂笑容的医生依旧满脸笑容，只是，这次是那种瘆人的笑。
“小伙子，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年纪轻轻，真可怜……”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
耳边不断传来魔鬼的低语，通过耳朵直钻进他的大脑。
“地狱？我才不去地狱，我好的很！我什么事都没有！”
啊！啊！啊！
情绪崩溃，徐二像着魔似的喃喃自语，然后大叫着夺门而出。
就在他出门后几秒，门外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惊动了店内所有人。
众人默契的朝门口方向移动，想了解外头出了什么事。
离医院十几二十米地方，一辆货车停在路中央，车头严重变形，而在它面前十来米地，一个男子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货车司机愣在座位上，汗流浃背，直到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现实，仓惶下车查看情况。
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是他突然闯到车子前！！！
司机在心里默念，一步步走近被自己撞飞的男人身边，心跳得越来越快。
看那一地狼藉，他自知对方八成已经死透了，但还是抱着侥幸喊了几声，但由于太过于慌张，在周围人看来，他就像是在叫魂。
深吸一口气，徐二白猛然起身，吓得司机双腿直哆嗦，杵在原地瑟瑟发抖。
“你…到底…是人是鬼…”
浑身脏兮兮，虽被撞得非常狼狈，但他此刻却觉得自己的大脑异常的清净，或许是磕到头的缘故。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再瞥了一眼地上一大摊血迹，他瞬间明白了为何自己会突然感到饥饿。
冷静没保持多久，失血过多带来的饥饿感让他身心逐渐暴躁，一股杀人冲动涌上大脑皮层，疯狂的找缝隙就要往里窜。
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这可是大白天，大街上，徐二白清楚他承担不起在大街上放出野兽的后果。
无视一旁惊慌失措的司机，徐二白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忙离开了现场。
不敢直视街上的路人，他只能尽量避免与人直接对视。
只是一味的觉得，或许这样做，冲动不会那么快便占据自己的整个大脑。
路边拦了个出租车，司机见他满身血迹不想让他上车，可还没等他说出拒绝，徐二白已经打开了车门坐进了车内。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钱没有……
从后视镜打量后座的乘客，出租车司机虽然满脑子都是疑惑，但还是熟练的问起了目的地。
“去哪？”
“湛蓝区。”
避开司机的眼神，徐二白整个人如坐针毡，为抑制住内心的冲动，他只能靠抖腿分散一部分注意力。
“不去医院吗？我看你伤得还挺重的……”
司机语重心长的劝说，同时不忘观察车上乘客的怪异举动。
“我没病！！！！”
听到司机要带他去医院，徐二白瞬间勃然大怒，在无意间瞥了一眼后视镜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此刻正红得出奇。
察觉到司机在打量他，徐二白立马将视线移开，刻意压低了嗓音。
“去湛蓝区。”
发现自己载了个怪人，司机也没敢再问，战战兢兢开了一路。
到达目的地，没等他开口说话，他发现后座乘客早已不翼而飞，在那座位之上，放着一张沾了血的红色大钞。
急匆匆回到住处，徐二白靠在门内顺势坐下，他的呼吸早已乱了步调，此刻正如野兽般喘着粗气，整个人饥渴难耐。
大约十来秒后，他才猛然起身，径直往冰箱方向前进。
刚打开冰箱门他就彻底傻了眼，整个冰箱内部空空如也，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现在是一袋都没有剩下。
啊？
怀疑自己打开方式不对，徐二白将冰箱门重新关上，再忐忑不安的打开，结果丝毫没有变化。
喝完了？
什么时候喝完的？
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狂躁的心，他将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直到控制不住力道，硬生生把冰箱门掰了下来。
失去冰箱这个发泄机器，他只能低着头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拿手锤着地面，屋内的家具纷纷跟着他的节奏跳起了舞。
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徐二白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扇门上。
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
快给老子滚！
咬着牙苦苦支撑着最后一丝理性，他由衷希望此时不要有任何人进入到他的视野里面，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门铃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如此反复不断持续了数分钟，此时的门铃已经变得不像门铃，更像是外头的人对里面的人发出的一种挑衅的信号。
愤怒得锤裂地板，徐二白喘着粗气移动到了门上，通过猫眼，他看到了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
两个男人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从他们身上，徐二白嗅到了似曾相识的厌恶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