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樊云起抉择退位
黄溪午表情回归淡漠：“别乱想，没什么要隐瞒的，我不过试试芥小君和笋小君，他两个日夜在妻主身边，我不放心。”
芸童“哦”了一声，半信半疑的，就听黄溪午又说，“自然，我也有我的私心，若不能收归，说明他们人品忠正，也放心，若是恰好为我所用，也没什么不好，总比被旁人笼络去的强。”
芸童前后一琢磨，大约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有些惊讶又有些钦佩的看着黄溪午：“还是侧君思虑长远，奴一定，一定”啰嗦半天又说不出个什么词来，倒被黄溪午嗤笑一声，“行了，我知道你伶俐，但是沉稳不足，多跟芹童学学，多做事少说话。”
“是。”
芸童走了，黄溪午靠在椅子有几分失神，这些小厮并不难用，只是最近竟然时不时想起阿汎来，他上回寻机求了一次让自己救他出来，后来因为浣衣坊裁制新衣伤了兰裕的事被罚了，再后来，就一直拖着没了下文。
他叫人去打听过，其实自从阿汎被唐憾儿断了手指后就老实多了，不吵不闹，安心做事，看起来是磋磨好了。黄溪午在寺中三年修出了半份慈悲心，到底不忍毁了阿汎一辈子，算着他年岁大了，也该找人嫁出去了，到底从小伺候了一场，该全了这份主仆情意。
这么想的不止黄溪午一个，像辛酉那么大条的人都知道找个机会把甲童乙童放出来嫁人，他们当初可是进的庄子里的粗使院，出来颇费了些事的，不过后来嫁的还不错，辛酉做的很厚道了。
想着这些“陈年旧事”，黄溪午就总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可掐指算算，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的感觉的呢？——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唐憾儿肚子里那个。
唐憾儿有孕，这是一种信号，一个开端，众夫侍们进门，原先是争夺妻主宠爱，从今后，就要争夺生育资源了。
哪怕清高如樊云起，也知道拐弯抹角的问一句了。
然而，还没等樊云起拐弯拐到正题上，唐憾儿先笑了：“云郎，你想要小孩子就直说，不必这么试探我，当初大婚之夜你给我背的合婚词是什么来着？生两个娃娃，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樊云起脸红了，一则被她看穿了心事，二来，他最近在外面学校里待足了两个月才回来，身上那股子雅正之气一时没褪下去，没能适应唐憾儿这样青天白日就把调情的话说出来。
看他脸红，唐憾儿就越发忍不住想逗他：“这事也容易，我肚里这个九月里就要生了，快的话不到年底就可以再怀上，你现在赶紧翻书取名字，大约是来得及的。”
樊云起这回不但脸红，都要羞恼了，本来是怀抱着唐憾儿读书写字的，是怎么把话题扯到这里的呢？怪只怪看着她发福的模样一时没忍住。
沉默了一会儿，樊云起才又开口：“妻主，其实，那个”
唐憾儿也不急，等他慢慢组织语言，她知道他心里乱。
“妻主，云起心里是很犹豫的，我自然是很想要咱们两个的娃娃，可是这勐茶寨的规矩，需要我来抚养，少说也得耽误一年，多则三年，我实在舍不下学校那边。”
唐憾儿收起脸上的戏谑之色，从他怀里溜下来转身同他面对面坐着，一本正经的发问：
“云郎，我问你，即便不是因这规矩，孩子是由我抚养的，你就只管享受床笫之欢那一刻吗？怀胎十月我独立承受，生完后我又独自一人带大，你去做你的事业，可以不闻不问？啊不，也不全是，每个月总要回来那么一两天，看几眼再走。”
“”
樊云起这回的脸红可不是害羞了，是愧疚，以及深深的自责：“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两难全。”
“两难全就不要强行取舍，你现在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就不要急于下决心，说句现实的，生孩子对你来讲不难，用我的肚子又不是用你的，但你没想好怎么养她之前，不要贸然诞育一个生命，我当然能养她，楼里也多得是帮手，可到时候她哭着找我要爹爹，我一时上哪找你去？快马加鞭递封信出去都要两三天。”
樊云起彻底沉默了，连句解释也没有了，唐憾儿说的都是实情，是自己没想周全。
过了许久，樊云起才重又抬起头：“妻主，我想好了，近几年内我只想把学校办好，暂时没有精力照顾孩子，也不该把这样的责任推给你，等外面郭嘉安定，学校步入正轨，不需要事事由我这个校长操心的时候，我再安心回来，到时候再辛苦妻主诞育子嗣。”
唐憾儿点头。
欣慰。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要引导樊云起去想清楚，这位占着“真爱”位置的樊侧君，一直以来什么都是排在第二位的，哪怕是之前郑丝羽进门嚣张的不得了的时候，永酽楼的下人们也都知道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辛正君挑了樊侧君挑，赶上樊侧君不在，那也是少主替他先留了。
可是子嗣这回事，可不是按恩宠排名来的，不管是谁的孩子，总归是唐家的孩子，是唐憾儿辛辛苦苦生的，这种时候恩宠是一回事，但家族利益以及自身利益是必须优先考虑的。
唐憾儿可不是恋爱至上的性情，她希望众夫们在这事上也不要犯糊涂。
果然，一向机敏多思的阮梅宁就想的很清楚，一早就主动表明了态度：
“妻主，梅宁不着急，眼下盛唐那边势头大好，我没有心思过多考虑自己的事，您还是先问问黄侧君吧，他每天在家里，虽说琐事也多，但到底有余下精力，更何况如今黄家有心示好，是股子不容忽视的助力。”
黄家势大，其实这也是唐憾儿扶黄溪午重新上位的原因之一，诚然她喜欢黄溪午，不愿他委屈，但的确也是考虑到了他背后的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