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阿笋隔夜便回归
溪午听芹童说碰见唐憾儿上午独自回来,然后是兰裕跟进门伺候的,便琢磨是昨天阿芥的事叫她看出来了,正迟疑要不要过去看看,就有芸童来通报,柯家少主求见。
肯定是不好拒绝的,黄溪午便在楼下账房里见了,结果进来的是两个人,阿笋跟在柯少主后面,甫一露头,黄溪午脸色都变了一变,心说这不是添乱吗?柯家出面致歉还好说,怎么这阿笋紧接着就回来了?
黄溪午忍着怒意还得打起精神来笑着应对:“柯少主怎么亲自来了,真是客气了。”
柯蕙屈身行了大礼:“一早打扰黄侧君实属不该,给您添麻烦了。”说完就把阿笋揪出来往地上一掼,厉声道,“还不快给侧君磕头!”
阿笋当面一跪,黄溪午立刻错开身子往旁边让了一步:“别跪我,不合规矩,都是妻主的夫侍。”
“您是抬举他了,他算哪门子夫侍?还真拿自己当回事,竟犯下这样的大错,黄侧君,实在是叫您笑话了,怪我柯家门风不正,竟然出了这样的逆子!”
黄溪午没接这话,冲阿笋说:“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又叫人上茶来,请柯蕙喝一盏,又思索一下,才问:“笋小君昨日冲动犯了错,我家妻主又在气头上,因此叫他回去待上几天,我原想着等妻主消了气便劝劝,将人接回来,不知您这一早就赶过来,是什么打算?”
柯蕙指着阿笋:“昨日这逆子一进门便被我母亲执行了家法,祠堂也跪了,规矩也另教了,想着一早登门来,求您给说说情,好歹留下他。这,日子久了,怕是风言风语的,说不清楚您方才也说了,他一时冲动,毕竟年纪还小”说着把一只精致的香囊掏出来往黄溪午那边推了推,听着里面珊珊作响,大约是什么玉器。
黄溪午眉头皱了皱:“不是我不肯帮,是妻主尚在气头上,这个拿回去。”
柯蕙讪笑:“黄侧君,您别嫌弃,柯家小门小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知道您看不上眼,留着赏下人们玩也好。”
黄溪午自然是不看重那些东西,只是柯少主亲自登门,实在驳不了面子,因此沉默一瞬,只好点了头:“溪午便做主先留下他了,待寻个机会,领他去找妻主认个错,我会尽力周旋。”
柯蕙赶忙起身冲黄溪午又行个礼:“我代表柯家感念黄侧君大恩,阿笋就交给您了,从此身前身后,随您使唤,只愿给他个吃饭的活路就是。”
这话实在是很放低姿态了,一直在柯蕙身后垂着头的阿笋忍不住抬头抬眼望了望自家堂姐,委屈是委屈,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若说此前阿笋对于归顺黄溪午一事还有迟疑,经过这一回,他才确知抱住一条粗壮大腿有多重要,若是黄溪午不肯帮忙,他怕是一时半会儿连门都回不来,只把希望寄托于唐憾儿哪天想起自己来,那就太渺茫了。
昨夜柯阿姆一夜没睡,就陪在祠堂里看他跪,同时讲了一整夜的大道理,对于后宅的弯弯绕绕糟乱纷争,他才算是体会到了。
此时柯蕙感激连连,终于肯走了,黄溪午一直送到永酽楼大门口,不可谓不客气,阿笋也老老实实跟着,临了还对柯蕙摆摆手:“阿姐放心。”
可转回头来,黄溪午就掉了脸子,一句话不说上楼进了临溪阁,阿笋跟着进来,转手把门关了,跪下来。
黄溪午这回没再叫他起来,往椅子上一坐,就这么看着他:“跪我委屈吗?”
阿笋期期艾艾的:“侧君是我的恩人,当受这一跪。”
“恩人?出了事别连累我才好。”
“求您可怜,阿笋知错了,再不敢了。”
黄溪午不说话,端起茶杯来一看是空的,又重重一放,阿笋忙上前去,哆嗦着给冲好热茶,又退一步要跪,黄溪手早看见他肿烂的手心,无奈摇头:
“行了,站着吧!这会来拜我有什么用?你若在家多待几天再回,我还有话说,这隔一夜就来,妻主能消气才怪!”
阿笋嗫嚅:“可阿姆说,若是待久了怕妻主忘了我,万一不要了”
“你昨天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怕?”
阿笋没话说,当时太冲动了,没想那么多,而且的确自己私心里没把兰裕当回事,如今同是小侍的身份,何况兰裕又一贯不受宠的,实在没想到唐憾儿会生那么大气。
黄溪午瞟一眼被阿笋伤手摸过的茶盏,有点嫌弃,到底没喝,吩咐道:“你悄悄的贴墙根回房去休息,谁也别惊动,等时机到了我叫你。”
“是,多谢您。”阿笋没敢再缠磨,垂着头退出去了。
黄溪午揉了揉额头,他直觉这事不好办,阿笋回来的太急了,可又不忍心不管他,更何况他本就有收买人心的打算,雪中送炭的机会可不多,再难也要把握住。
唐憾儿和兰裕在书房里呆够了就出门闲逛去了。
芸童在门口放风,见他们再次回来就赶紧回报:“侧君,少主回来了,兰小君也在,听着叫午饭了。”
黄溪午点头:“去告诉笋小君,过一刻钟上妻主门外侯着。”
芸童应声去了。
黄溪午等了一会儿,约摸着饭来了,才定定神,端上才制好的刺梨汁,往唐憾儿那里去。
兰裕正陪着唐憾儿吃饭,见黄溪午便起身退一步,黄溪午笑道:“兰小君坐着就是。”又冲唐憾儿,“妻主这会儿才吃?溪午还以为您就在外面用饭了,早知道提前备着,您进门就能吃上热的。”
唐憾儿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今日阳光好,我正出了一身汗,想吃口凉的,这是什么?”端起刺梨汁就喝了一口,有点酸,却是舒爽开胃。
“这是山里的野梨子酿的,正好开胃。”黄溪午说着又殷勤的替她夹菜。
相处这一年半,唐憾儿虽也已经习惯了黄溪午后来的殷勤,但她更熟悉黄溪午的清冷,于是很敏感的觉出他有事:“溪午,你有话就说,你和我之间不必打机锋。”
黄溪午顿了一下,放下筷子,有些愧疚似的:“妻主,要么您先吃饱再说。”
“瞎客套什么?”
“哎,不是客套,是怕您生气的确是有桩事,一大早您和正君都不在家,我便自作主张应下了。”
“你管家理事是应当的,怎么叫自作主张呢?”
黄溪午听到这话便冲门外喊了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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