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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水到渠成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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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憾儿本意还是坐坐就走的,不料黄溪午是早有准备,芹童掐着点儿似的刚好端了水盆进门,把她拦下来:“少主累了一天了,先洗洗。”说完也不等回应,立刻就退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黄溪午忽然整个人软下来,跪在地上瑟缩着:“奴伺候您洗脚。”便去脱唐憾儿的鞋子。

    唐憾儿一惊,立刻将脚一退,伸手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

    黄溪午不肯起,只仰着头看她:“您对溪午有再造之恩,奴自当犬马相报。”

    黄溪午忽然做小伏低。

    此时灯光反而不那么亮了,显得昏黄起来,唐憾儿看着面前这双漆黑的眸子,才发觉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虽然已经不再是之前死灰一般的眼神,有了些亮色在里面,可细看去,依旧不是鲜活的。

    唐憾儿叹口气,伸手拉他:“起来说话!”

    黄溪午不肯起。

    不起就不起吧,唐憾儿知道,有些事迟早要面对,有些话,迟早要说清,自从二进唐门,他们两个之间看似熟悉了,其实一直隔着一层,想到这个,她轻托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溪午,怪我之前没说清楚,今日便同你约法三章。”

    “妻主请讲,凡您所言,溪午莫敢不尊。”

    “第一,你既尊我为妻主,我希望你敬我爱我信任我,不要怕我也别时时试探我;第二,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当你我是初次相识,初次婚嫁,你别老担着心;第三,我是纳夫,不是收奴隶,你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

    本来黄溪午想再次寻机解释之前的事,方才提阿汎也是这个意思,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了,只敏感的抓住了最后一句:“您、真的是纳夫吗?”

    “不纳夫我叫你进门做什么?”唐憾儿奇怪。

    黄溪午怯怯地望着她,又怯怯地开口:“可是,奴是犯过错的人,而且如今只是个侍夫,怎能不顾及身份,忝居夫位?”

    “身份都是虚名而已,咱们在山上不就说清了?溪午,如今永酽楼乃至唐庄的情形都是意料之中的,当初既然做了此番准备,就该打起精神来面对,你这是忽然的怎么了?”

    黄溪午眼里漫上来泪水,汪在眼眶里盈盈欲坠,他不是阮梅宁那种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媚,而是要哭不哭硬拗出三分气性的倔强,叫唐憾儿看得格外心生怜爱,可是此时

    她想来想去还是继续冷着脸说重话:“这三点你能做到,咱们再往后好好过日子,做不到,你继续回去参禅。”

    黄溪午终于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珠子似的落下来,一把拖住唐憾儿衣角:

    “妻主——溪午参禅三年,早就开悟!当初奴本是第一位侧夫,身份贵重,可因不自爱,便只有被休弃的命,如今能被您再次接纳,已是百世修来的福分,何言身份地位?奴怕的不是您,亦不怕这楼里任何人,是怕、怕这福气如镜花水月,醒来便转头成空”

    唐憾儿见他这般示弱,忍不住嗔怪:“你这叫什么开悟?!溪郎,不要再这样怯怯的,从今后我就是你的天,风雨雷电我给你遮,放松点儿,行吗?”

    一边说着,弯下腰来去拉着黄溪午的手,将人拖起来,“方才说过,不要再自称奴,你不是我的奴。”

    “可我也不是你的夫!”黄溪午重重阖了一下眼眸,再睁开,带了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我担着侍夫的名分,却连通房小侍都不如!”

    “”

    唐憾儿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啰嗦了这么久,已经是半夜了,外面鸟鸣声都没有了,静悄悄的,只有些许松风簌簌的声响,黄溪午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

    唐憾儿听着这声音,终于松动了,她曾自对着黄溪午脖子上的脉搏胡思乱想过,想这心跳何时能为了自己而跳动,如今看来,这人真的归心了,那自己还在计较什么?

    计较他曾经先喜欢过别人,计较他曾不忠过?

    唐憾儿望着黄溪午那含了万语千言的眸子,终于张开双臂把人抱住。

    脱衣,上床。

    唐憾儿暗自叹了一口气,扬手将床头灯拉灭,把人裹在怀里。

    情到深处,慌不择路。

    嗯??

    哦。

    啊!

    哎哟——

    唐憾儿又将手探出来,摸索着重新拉开灯,把人推开,恼羞成怒地盯着黄溪午。

    黄溪午缩在墙角,羞得满脸通红,要哭不哭的垂着眼。

    “你,你同她竟没有过不不,我说过不提往事的,算了。”

    “妻主别恼,容我再学一学。”

    “”

    唐憾儿看着黄溪午这副又歉疚又羞恼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气了。

    他听见她笑,才慢慢抬起头来,小心解释道:“我那时只是一时情迷,她亲我我都不肯的,只拉过手。”

    “”

    叫人说什么好,闹了半天还是一只雏鸟,绕树三匝,过巢不入,连门都找不到。

    唐憾儿之前一直以为他们合欢过,从未细问这些,结果他竟清白的很?

    这样一只傻乎乎的雏鸟,看起来聪明,怎么就满脑子虚情假爱,叫人骗了去?

    竟叫误会延误至今。

    怪不得他总想解释,怪不得他说是要分手的。

    这样一想唐憾儿真是替他恨,仿佛是自己人被欺负了似的:“你就这样白白担了虚名,苦了这些年?”那位叫黄琼的可是娶三纳四的过得逍遥的很!后面这句她没说出来,怕引他更伤心。

    可即便她不说,黄溪午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时红了眼角,颤巍巍的去拉唐憾儿的手:

    “我很傻,是不是?而且,在我离家那天才知道,原是阿汎泄露了我的行踪和喜怒,刻意引她来设计巧遇,引得我动心,还不止这些,阿汎他随我进了唐家,却私下里一直见她——”

    “溪午!”

    唐憾儿把人抱住,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也是又悔又恨,那时自己在气头上,问也不问,查也不查,就把人赶了出去,任他自生自灭,若不是在寺里遇见,若不是他主动求和,自己是绝不会再提纳回之事的。

    忽然的,她想起当年黄素馨说的一句话,“溪午迟早要醒悟过来,难道你忍心叫他后半生在悔恨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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