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唐憾儿刻意避宠
此番见到亲爹爹,往日旧事俱上心头,黄溪午忽的想起当年回门时唐憾儿的话,她那时承诺“但凡他要,只要我有,必定满足他”,当时自己是感动了的,是后来没能珍惜,不知道现在这话还算不算数。
他旁的不缺,原先那抑郁的病症都日渐好起来了,此时只想要她的爱,可,她还给吗?
唐憾儿此时没顾上儿女情长,有些话她本来是想再等等的,难得今天齐蕴则给递了梯子,她就接着往上爬了。
“爹爹,阿午过得好不好也不全看我,他的身家背景也很重要。”有些话点到为止,他是长辈,唐憾儿总不能指手画脚的。
幸好齐蕴则一点就通,他虽信奉慈悲佛心,但为父则刚,孩子总是比信仰更重要,于是点点头:“你放心,阿午经历这番波折,我也看透了,该争得争。”
有了这保证,唐憾儿放心了,这才握住了黄溪午的手:“以后咱们都好好的。”
唐憾儿这话同时也是给了齐蕴则保证,从今后两厢里默契联手。
齐蕴泽没多说,只微笑点头。
他暗自下了决心,从今后要对黄越秀悉心拢住,对着劳印亦不可再唯唯诺诺,如今自己儿子在数一数二的唐家门里,亦有唐憾儿撑腰,他这委屈多年的侧夫也该挺直腰杆了,同时,也他只有得了势,才能反过来为黄溪午在唐家撑腰。
这是相辅相成的。
都是后宅里的人精儿,不可能白活这些年,从前不争,是没有底气,白惹闲气,以后不同了。
。。
其他几位夫侍都回家住些日子,唯独黄溪午不肯留宿,当日就跟着唐憾儿又回到唐家。
孝顺不在表面,彼此知道对方过得好就够了。
一则他在黄家一天都不想多待,他厌恶这个地方,要不然当初黄琼那样勾勾手他都信了;二来,就算他想多待,也不能不为亲爹考虑,劳印在家势力太大,此番他在劳印的眼里是风光荣归,若是再黏缠炫耀,怕是他前脚走了,齐侧君后脚就得被欺凌,他强大起来毕竟需要时间。
因此黄溪午只能先装作不想不念不亲厚,这也是为什么他下山后没主动联系来往的原因。
。。
两人回到了永酽楼。
此时辛酉陪着景枫招待拜年的客人去了,小晃也不知跑到哪里去玩,其他人又都不在,整座庭院静悄悄的,像极了曾经的场景。
黄溪午站在窗边,看着空荡荡的永酽楼,仿佛看见了三年前的模样,那时候这里就是如此空灵安静,满院只有他和唐憾儿在此,日夜相对。
那时候他觉得空虚寂寞,觉得人生无趣,现在看来,竟是十分怀念那段日子,因为那时候他的妻主眼里只有自己一个,再无旁人。
想起来就越发悔恨,那时候自己若是够聪明,就该早早占据她的心,从此白头携手,而她会不会真像说过的那样,再不纳旁人?
是了,那时候她还没爱上樊云起,辛酉也没归国,韦阿谣只是山间茶工,阿坤还是个手下小厮,阮梅宁更是没影儿的事
他明明是第一个。
哪怕不是唯一一个也是最贵重的一个。
可如今呢?
不过三四年,什么都变了。
真真悔不当初!
黄溪午这番感慨,唐憾儿竟也感觉到了。
她自背后走近,将黄溪午的腰身环住,下巴颏靠上他的肩头:
“溪郎,有时候我觉得日子过得真快,当年我孤身一人,只带了三五随从就奔了来,那时,院子里全是荒芜杂草,夜里还怪瘆人的,呵!现在呢,居然是这样一个大家庭了,我才二十岁,竟然像模像样的做起了一群人的家长。”
黄溪午转回头看她,眼睛红红的:“妻主我,溪午很遗憾,这几年没有陪着你,你难过的时候累的时候,我都不在”
“你在寺中难熬的时候我也不在。”
唐憾儿把他那要落不落的半滴泪抹了去,“溪郎,我如今再不能说出专情的话哄你,然而,说到底咱们两个是少年夫妻,十五岁就在一起了,虽然经历了些苦楚,总归能破镜重圆,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至于旁的”
“我懂,妻主。”
她在安慰他,又狠不下心来叫他别奢求,黄溪午知道世间没有后悔药,现在的自己亦不是从前那个少年,抓紧眼前才是正事,于是反客为主把她抱住,箍在怀里,主动印上那软糯的红唇,辗转研磨。
情到深处,浑身燥热,明明水到渠成,唐憾儿却又退了。
只因刹那间她的手触到了他腰间的荷包带子,一个精绣的“午”字捻在了指尖,那一刻,她脑子里乍然想起了那些过往,想到了当年那个怯生生的黄溪午回避自己的模样。
“别,今日太累了,你早些休息。”这回轮到她回避了。
唐憾儿匆匆离开,又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可看在黄溪午眼里,全是对自己的嫌弃,她到底不能接受那段旧情吧?他想。
就这么算了吧,从今后,无宠之身在这后宅里,孤苦终老?
明明上午她当着自己爹爹的面说会好好待人,所谓的好好对待,就只是吃饱穿暖?
黄溪午无意识地拿起手中针线,许久不绣了,手都生了,四周看看,又能绣些什么?
自他回来,已经亲眼所见,唐憾儿穿的用的,所及之处皆是阮梅宁的绣品,全无遗漏。
当年自己畏畏缩缩藏着掖着绣了帕子荷包,却到底没能送出去,若是此时再送她些什么,她还会用吗?
若是不会,白讨个没趣,若是用了,算不算是得罪了盛宠的阮侧君?
黄溪午胡思乱想着,不小心针扎了手,一滴血珠自指尖冒出来,如同那一簇红艳艳的南蛇藤果,亮灼人眼。
。。
过年这几日,家里只有辛酉、黄溪午和小晃三个,辛酉从年前住过来就一直没走,唐憾儿也不叫走,多半时间都同他在一起,偶尔也去小晃那过一夜,却依然避免和黄溪午同房。
无宠的黄溪午日子不是很好过。
知道那些旧事的,看不上他,不知道的,只当他是个不得宠的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