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恩威并施待阿谣
唐憾儿何止下不了手,她甚至会心有愧疚。
手里拿着书,压根读不进去,她在脑子里回溯过往,猜测是从哪一刻开始,这个人逐渐游离,愈陷愈深的?
怎么就早没发现?
她熬了一夜,眼里血丝通红,韦阿谣也跟着跪了一夜,不但眼睛红,膝盖也疼得不敢多动了。
还是阿芥胆子大,第二天清晨硬着头皮敲了门:“少主,时候不早了,先吃饭垫垫吧?”
唐憾儿压抑地打了个呵欠,清清嗓子:“起来吧,开门去。”
韦阿谣撑着地,慢慢起身,晃了晃腿缓过麻劲儿去,挪着去开门。
阿芥端着饭菜进来,手脚麻利摆了一桌,又立刻去兑热水浸帕子,伺候两人洗漱。
他当然看得出这俩人一夜没睡,可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对外更是不能透露半个字。
这事明显是韦阿谣做错了,别人可都在看笑话就盼着他失宠落败呢,但是只要阿芥不多嘴,外人就只知道唐憾儿不但没打他,还事后留宿了,这就耐人寻味了。
阿芥刚被收房,正想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巴不得有个人情卖卖,自然愿意与人为善,何况妻主气成那样都舍不得动手的人,他何必上赶着给自己找坑?
吃过饭,阿芥把桌子收拾干净,就退了出去,还体贴的为两人带上门。
唐憾儿又回到案前去忙工作,韦阿谣就又跟着过来跪着。
唐憾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起来吧,今天不用跪了。”
韦阿谣没动。
唐憾儿只好起身去拉他,韦阿谣下意识就缩了脖子一躲,她摸了摸他的头发,硬把人拉起来,随即又抱在怀里。
“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有瘾,还是打发时间去的?或是被人引诱了?”若是别人做这事,可能是全因任性,但在他,就多半是另有隐情。
韦阿谣僵立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将双手伸出去反抱住唐憾儿,又将头低下,靠在她的肩头,闷了一会儿,有泪水溢出来,湿了她的衣服。
“妻主,是阿谣错了我夜里寂寞,无处排解他们说打牌有趣,便好奇去试试,不成想会上瘾的我,我怎么就迷了心呢?”
韦阿谣一边抽泣一边诉说,一边懊恼又一边委屈。
“可有谁刻意诱导?”
韦阿谣摇摇头:“没有,是我听见他们闲谈,起了好奇心。妻主,这事是阿谣的错,您要打要罚都好,别再连累旁人了。”
“你是真的觉得错了吗?或许是嘴上认错,心里是怨我的?”
韦阿谣闷住了,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思。
唐憾儿盯着眼前这个人,无力感渐渐充盈了全身,如果只是气,打一顿骂一顿发泄出来就好了,可不止这些,她在今夜才意识到韦阿谣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知心”。
一直以来唐憾儿最放心的人无非是小晃和韦阿谣,小晃就不说了,韦阿谣是在茶山上相识,两个人实打实的相处过交往过才走入了婚姻生活,这些年来他在唐憾儿眼里是可靠的踏实的,她从未想过他会有什么事。
就因为太放心,太当作自己人,反而有所忽视。
其实也不是忽视,她是心系事业的唐家少主,更多的责任是把家担起来,总不能天天琢磨后宅夫君们哪个冷了热了不高兴了。
唐憾儿“以为”或者说是“希望”韦阿谣是懂自己的,作为少主也好,作为勐茶寨寻常一个女子也好,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关爱到每一个夫君,她自认对他很好,他该是懂自己的才对,结果却不是。
韦阿谣一贯表现良好,总让人忘掉早先的叛逆和傲娇来,忘了他是个小事不计较但大事爱较劲的烈性子,事实上这些年来他时不时就这样摇摆一回,要么怀疑被退婚,要么担心被送走,别的不说,胳膊上烫的伤疤还有淡淡的痕迹呢!
按说照唐憾儿这样踏实负责任的妻主,还没哪个这样不放心她,连辛酉也只是担心正夫位子不稳罢了,从不疑心会被弃,偏偏韦阿谣就总惶惶然。
罢了。
唐憾儿把气性收一收,反过来再安慰他:“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来找我,想要什么也大可以明说,不要憋着,你知道我忙,总有顾不上的时候,且对后宅之事一贯不怎么上心,你若是受了冷落可以直接来提醒我。”
韦阿谣把眼泪收了,涩涩的开口:“妻主不必这样,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夫,该安分守着的。”
“可别,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计较得很吧!”
韦阿谣反驳不上来,把头垂下了。
唐憾儿拍拍他的背:“阿谣,你平日那么自信那么开朗的人,如今怎么会自卑了呢,我何曾因为你是侍夫就低看过你?不止你,我这院子里何时真按这些排名过?”
这倒是真的,唐憾儿待人只针对人本身,从不管什么身份地位。
韦阿谣不说话了。
“你呀你,傲气的时候拖到十七八岁不肯成亲,古板的时候比谁都迂腐!咱俩在一起这些年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
“不是,就是,我”韦阿谣说不上来,他也知道唐憾儿好,可就总会动摇,回回她叫自己放心,下一回又耐不住。
唐憾儿终于把脸冷了下来:“以后可别再沾赌了,再让我发现可真不饶你了!”
“您别气,我,对不起。”
“别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是,阿谣不敢了。”
气归气,也没再纠缠于此,这事似乎真就这么过去了似的,可是唐憾儿将人拘在小书房里,白天夜里留着,不让回。
其实也没有很腻着,唐憾儿工作忙得很,如今两家公司开着,都要她来回奔忙,茶山上又要时不时亲自出面,偶尔夜里要人侍寝,也多半是阿芥这样爽利的。
可旁人不知情,还奇怪韦侍君明明犯了错,却反而获宠了?一时间永酽楼内各人议论纷纷,偏巧这时候辛酉解了禁足,却没能把唐憾儿盼到过一夜,十分没面子。
而阮梅宁那夜忍着没出面,事后也只装不了解内情的模样,该怎样还怎样,仿佛山中一日不知世上千年似的。
旁人只道阮侧君城府深,身边的阿冶阿凝却觉得不是,忍了几日看不透,便问自家少爷怎么这事不掺和,借机踩一脚不好吗,明明赌博这事犯着唐庄的忌讳,只要想法子捅到秋茗轩那边
“一个个没脑子!看不出妻主偏宠他吗!”阮梅宁轻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