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愧疚溪午惨晕厥
黄溪午内心里在期待着一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思,可是唐憾儿并不能看到黄溪午的心理活动,她看到的是一个怯怯的,因下人犯错而被连累的侧君。
管家不严这事可大可小,她虽不想一味的偏袒他,但更不想拿他撒气,顿了顿,还是去把人拉起来,拧着眉头吩咐道:“阿汎,送侧君回去!”
黄溪午被阿汎搀着退了几步,也不真走,远远看着这边,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唐憾儿拿竹竿点了点阿坤:“你以为就是蛇的事?跟你明说吧,你人到了我永酽楼,却还偷偷见旧主,这事我一早知道。”
阿坤心里一跳。
黄溪午心里亦是一跳。
“一个人吃着两家饭,你倒是挺美!说吧,把我吓疯了之后打算怎么办?投奔旧主,嫁给旧爱?”
韦细妹那事她并不知道,但也不难猜,前后一琢磨就明白可能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细节不了解,诈他一诈却是足够了,不过,此时诈到的,可不止阿坤一个人,黄溪午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一句又一句,简直就是在说自己,什么旧主,什么旧爱,什么两家饭黄溪午甚至觉得这是不是唐憾儿和阿坤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给他看的。
阿坤只顾得解释:“不是的,少主,是、是、奴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就来欺负我?我又何其无辜?还是说我脸上就写着软弱可欺四个字?”
唐憾儿越说越气,已经下意识把竹竿扬了起来,可还没落下,就听不远处阿汎压着嗓子喊一声:“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黄溪午一直以来就吃得少睡不好,此刻,终于在长久的纠结愧疚和寝食难安中把自己折腾坏了,软塌塌地扒住墙角,面色苍白,似乎马上就要瘫软在地上。
唐憾儿奔过来,和阿汎小晃一起手忙脚乱地把黄溪午扶回房里,安放在床上,抚着他胸口顺气,又着人端茶倒水来喂。
过了许久,黄溪午才缓和过来,面色红润了一些。
“溪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叫人去请大夫。”
“不必,我中午吃了些凉粥,有些腹痛,喝些热水就好了。”
“果真?”
黄溪午难得的挤了个笑容出来:“妻主不必担心,溪午没事。”
唐憾儿觉得那笑容有些晃眼,他笑起来真好看,可平时总冷着脸,又是为什么呢?可此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便只是握着他的手故作埋怨:“多大的人了,不在我眼前就不好好吃饭,我看以后还是一起吃吧,不管多忙,我中午都赶回来,你等我。”
这么说的时候唐憾儿语气果真十分自责,今天中午她是在家的,可因为下午惦记着诱阿坤出来,没心思想别的,就在自己房里草草吃了,没想到黄溪午会这样。
于是,黄溪午就更愧疚了,明明只是一个谎言,却惹得她自责,迟疑了一下,他点头应下了。
终于把黄溪午那里安顿好,唐憾儿在走廊里盯着阿坤看了半天,也没再好意思真打,气呼呼的回了房。
这感觉可真是憋屈。
唐憾儿回到书房里,想着读读书或许能静心,结果过了半天书页都撕了一个角,也没压下那股脾气去,抬眼又看见小晃远远的站在门边上不过来,气道:“你站那么远干嘛?”
小晃紧着眉头:“我怕你拿我撒气。”
“”唐憾儿把书一摔,“你倒直白!”
“本来就是嘛,您哪是憋得住脾气的人,既然不教训阿坤了,必然是要另找人发作的。”
唐憾儿有些闷闷的:“不是我不想教训阿坤,可刚才溪午那个模样,我下不了手。”
“是打阿坤,又不是打他!”小晃撇撇嘴,“再说了,您是妻主,还不是想训谁训谁,干嘛就老小心翼翼地哄着他,要我说,您就干脆凶一点,说不定他反而没那么矫情了。”
唐憾儿气笑了:“你明知道我可能找人撒气,还这么口无遮拦的,找揍呢是不是?他到底是侧夫,你客气着些。”
小晃抿了下嘴:“我没不客气,就是、就是反正我心里您最大。”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黄溪午地位是挺高,可怎么都不像男主人,反正到目前为止是没有得到自己承认的感觉。
唐憾儿也懒得跟他扯,想了想,让他把阿乾叫来。
阿乾从外面匆匆赶回,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阿坤在那跪着。
唐憾儿没什么表情,似乎若无其事地问阿乾:“前日里我听件秘事,觉得不大可信,但又实在好奇,便找你来问问。”
阿乾道:“少主有话尽管问,阿乾但凡知晓的,绝不隐瞒。”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到这儿,唐憾儿压低了嗓子,一副神秘而紧张的模样,“听说郑家有个小厮坏了规矩,叫人秘密打死埋了,不曾报到寨子里,可有此事?”
阿乾脸上显出莫名的神情,这事他们私下都知道,可唐憾儿怎么对这个好奇?又担心这不是在暗示阿坤吧?他是犯了什么大错?气得少主不用家法反要动私刑?
想了一想,才斟酌着答道:“的确是有这个传闻,只是,既然不曾报官,便做不得数的,是谣传也未可知。”
“即便是谣传,是不是也说明这种事情是有可能的呢?毕竟众人只做秘闻来谈论,并不曾当作什么可怕的官司。”
“这”阿乾实在不擅长撒谎,“若真有此等事,是有那背景深厚的家族悄悄处置了的,寨主那里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南屏府也向来管不到这里。”
“哦——”唐憾儿意味深长的应一声,忽然提了嗓音,“咱唐庄可有?”
这话把阿乾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少主莫要玩笑,这说哪里话?”
唐憾儿收了脸上的笑,两眼盯着他,表情越发凝重:“秋茗轩我猜是没有的,母亲虽严厉,人品却是好的,但我嘛初来乍到,你们也不知我以前性情,告诉你个秘密,我手上可有人命官司呢!”
“”阿乾惊得睁大了眼,本能地不想信,却无从反驳。
瞧他这反应,唐憾儿冷冷一笑:“不信?不然你以为我在北平好好的日子过着,怎么想不开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说到这儿,唐憾儿站起身来,冲着窗外看去,阿坤还在那规规矩矩跪着,倒是没敢乱动。
“最近我心情不好,谁再招了我的忌讳,小心这永酽楼里多一条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