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照秋提议纳新夫
看完彭琦这些信,唐照秋叹了一口气,她由此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唐嵚,是不是也是这般外出开了眼界,便不肯再回来。
只不过唐嵚似乎没有彭琦这般“刚烈”,而且他也只是在忠国内部转转,总是不远的,这样一想,唐照秋竟还觉出一丝欣慰。
这番详细过程唐照秋不打算对景枫和唐憾儿解释过多,只委婉的说了一句:“阿琦的事尚未定下,彭家主已去信询问,想是要等些时候,其实按说有了云起这样的好男儿做侧夫,憾儿就有了好帮手,再说已有了黄溪午那样的家世帮衬,正夫也不必这样急,我再瞧瞧,若是几大金户都靠不上,木户土户里也是有的,另选个人品好能力强的也不是不行,留学的又不止他一个。”
虽不明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彭琦那里已经指望不上了。
唐照秋有些自言自语似的,一边回想,求学的还有谁来着?廖水薏?阮梅宁?邓穑?她口中念着那些个名字,忽见景枫欲言又止的模样,夫妻间的默契感上来了,她忽然讶异:“莫不是你还琢磨着阿酉?他倒算了吧,太过跳脱,长不大似的,就算有了这一两年的历练,那也得等我看到真人我才信。”
景枫有些尴尬,忙站起来欠欠身子。
唐照秋大约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些,于是又安慰他:“你也别多心,阿酉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我是放心的,也万没有低看你家的意思。”
景枫面上倒不显,只谦虚道:“正是,妻主自是周到的,憾儿这般才貌,理应配上咱们寨子里最好的后生。”
“罢了,还是等等阿琦的消息,不急。这边还有那韦阿谣的事未定,樊家也要尽快去”
“那,为夫这就备礼先去樊家。”说着,景枫就要告辞而去。
唐憾儿真急了:“哎——父亲,您稍等一下,”又转向唐照秋,“母亲,方才听你们言语往来女儿不便插言,可,我才纳了黄溪午,都没能磨合好呢,又提纳夫,实在是何况这些求学在外的什么人我见都没见过,真就这么莫名的定了,想想颇多尴尬,不如等他们回来?到时候女儿寻机接触一下,到底要选个好的,不为我自己,也为唐家的以后着想不是?”
这下还不等唐照秋说什么,景枫就先笑了:“憾儿,若是旁人我或许不敢保证,可那樊云起你是见过的,人肯定错不了的,他是咱寨子里万里挑一的好后生,未留学之前就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若不是樊家主借口学业未成,恐怕早就嫁了,这会儿孩子也有了。”
“这”
“韦阿谣你就更见过了,你们不是在茶山相处的挺好?”
她不是不喜欢樊云起,韦阿谣也真的挺好,只是,被人包办的感觉很不舒服。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
这次提起樊云起来,唐憾儿在心里算了算,他竟然有三四个月没有来信了,跟之前他一两个礼拜一封的频率相比就太奇怪了。
她还记得自己最后一封信是告诉他要纳黄溪午的事,而他的最后一封是说学校要搬迁,从那之后就再无音信。而再寄过去的,邮局说是查无此人,又原路退回。
唐憾儿忙的时候不怎么去想,闲下来忽然觉得心里发慌,她不确定是因为自己纳夫的事令他却步了,还是因为学校搬迁过于忙碌了,甚至,她想过更可怕的可能性,此时外面战乱,他是否会有不测?
只要他人安好,旁的她都不多想了,而此时最初时候那点心动似乎早就在日久天长的消磨中不经意地耗费掉了,尤其是跟黄溪午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叫人心神烦乱,近不得远不得,哪还有旁的心思?
至于那份留学名单,唐憾儿是背过的,也的确早就留意过这几个人,但这并不表示上面的人她就要纳回来,只延揽来一起工作不好吗?男女之间又不非得是婚姻关系,做朋友或者同事也很好。
尤其景枫居然还想着辛酉的可能性,也是新奇,好在唐照秋先一步拒了。
辛酉这个名字一早就在唐庄里流传着,不,不只是唐庄,整个勐茶寨都在传他的故事,他的事迹都不必特意打听,下人们之间时不时就拿出来说嘴的。
据说这位辛酉少爷年少时顽劣不堪,做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情,今日捉了东家的鸡,明日撵了西家的狗,把人家柴火垛烧了不知几回,连旭勐台上的高大牌楼都被他爬了两次,第一次还在辛家,被他继父拖回去打了一顿,第二次是在唐家,被景枫拖回来没舍得下手,叫唐照秋罚着跪了一夜。
不过,据说他人非常聪明,看书过目不忘,后来寨子里选拔留学生,唐照秋有心叫他磨炼一下,跟着一起送出国去。
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比唐嵚小两岁,跟唐嵚的名声却截然不同,后者是青年才俊,前者是叫人提起来扶额叹息。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叫景枫日夜惦记着,捧在心尖儿上,跟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
因此,辛酉这个性格的造成,除了先天的调皮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后来被景枫接在家里惯的,他失去了亲生父亲,母亲又不爱他,叫人总不忍心苛责,若不是唐照秋还能约束他几分,怕是早掀翻了天去。
唐憾儿一向对这种顽劣之人避而远之,也幸好他们只是提了一句而已。
要再次纳夫这事叫唐憾儿觉得有些烦躁,但也很快就被她丢到脑后,还是每日里白天忙着去茶山工作,晚上开着灯读书到半夜。
现在茶山的人可都配合多了,几个管事看见唐憾儿就主动上前,不必吩咐就给她讲着讲那。
大概的流程她已经知道了,详细的技艺也学了八九成,唐憾儿再不是那个一头雾水茫然无助的小丫头,说话也有了一些分量,因此特意把韦阿谣手里其它的活计都分出去,只叫他专心研制新茶。
韦阿谣是个明白人,反正话已经说到位,也没再重复提求嫁的事,把心思都放在茶艺上,很多时候两个人会在一起默默无语的忙碌着,合作着,越来越默契,亦是十分温馨。
唐憾儿心里十分清楚,韦阿谣这事再拖也是迟早的,可家里那个黄溪午不冷不热的待着,自己要是另纳一个回家,怎么都像是故意欺负他,她并不想照黄素馨说的法子去做,即便他是真的吃硬不吃软,但每每看见他怯怯的眼神,她就狠不下心来,就依旧还是温言好语地对待他。
终有一日寒冰会化的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