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节克和牧区的打布鲁差不多,宝葫芦就是瓢葫芦
在包头是不缺铁丝和钢筋之类的东西的,小朋友们几乎都有用铁丝棍儿推着走的钢筋圈,有大的有小的,在圈子上栓上三四个小铁圈,跑起来“玲玲”响。上街推上,窜门儿也推上,上学像背挎包一样挎上,这东西太普及了。
以前家家几乎都有方孔铜钱,叫“至钱儿”,把它中间用大公鸡翅膀最粗的骨管穿上,用碎布条把好看的鸡毛固定上去,一个毛键子就做好了。
有一种游戏叫打节克,两人就可以玩,一人站在墙跟下,最好是一栋房子的侧面,贴墙画一米大小半园,前端还画个小尖三角,站在圈内左手拿一个用硬木棍削成两寸长,两头尖,两公分左右粗的节克,右手拿用木板据成菜刀形状削出刃的砍板。把节克放在画好的尖三角上,用砍板砍打三板。第一板叫:“一节克”,第二板叫:“二不勒”,第三板叫:“三逼兜。”另一个人在对方砍打时,站在远处,用帽子接节克,一板能打出二三十米远。玩法多种多样,也有危险,因为打出去的节克力量非常大,有次岗让打在小胳膊上,好长时间肿痛,什么也干不了,如果打在头或眼睛上,后果就严重了。
打节克和岗小时候在鄂托克旗跟蒙古小孩儿玩打布鲁有些相似,布鲁是用榆木圪旦削成球形状,拿牛皮缝包好,带一根牛皮绳,甩着玩,不松手打目标叫都经,投出去打叫西达玛。妈妈怕岗打着小朋友,给岗缝了个沙包,里面装着黑豆,带一根马鬃绳甩着玩。后来听爸爸说,这是蒙古人随身带的武器,布鲁形如大蒜,过去是用锡铁或黄铜做成,铜环连接蒜头部,能甩打伤狼或把对方打下马来。
石胡筒一号院平时是很安静的,院里院外干干净净,家家户户没有锁门的习惯,六十年代好像很少听到“小愉”这个词。互相帮着买煤提菜背粮,过的融融和和。
小燕妈,姥姥叫她三女子,她是院子里的领导,常组织大家学习,读报纸,讲讲国家大事,再安排一下院子卫生值日情况,谁家有什么需要帮助解决的问题说一说,外地来人住都要和居委会说一声,一切秩序井然。
有一天,这个院子被岗的大哥到来给搞的沸腾了。大哥是岗的大姨的大儿子,那年十二岁,叫喜奴,长的白白净净,是“少年之家”的领唱,他一进院子,大人小孩儿都围了上去。他常来姥姥家,大家不是为了看他好看,而是因为他办了一件让大家无比自豪的事情——他去了首都北京!参加了全国少年歌咏比赛获奖啦!他为内蒙古,为包头市少年儿童争了光。大姨更是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三女子大声对大伙儿说:“接到居委会通知,晚上八点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要播放喜奴他们参加比赛的录音,大家回家听广播!”
一院子人全跑回自家打开了收音机,当听到大哥唱《草原英雄小姐妺》主题歌时,全院子第二次沸腾了。
一九六六年后,喜奴大哥不怎么上学了,常和同学们往人多的地方跑,当时东河热闹的地方主要在财神庙街、红星影剧院广场,还有百货大楼门前,二宫有时会聚集很多大人。大姨看到外面乱,不让大哥出门。这下好了,岗和二哥可以跟他玩了。大哥开始给他俩和院里的小伙伴们讲《宝葫芦》的故事,这让小朋友们想入非非,都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宝葫芦啊,大哥说:
“这好办,过几天我会变一个给你们的。”
有一天,他果然拿来一只和小人儿书里长的一模一样的小葫芦,大伙儿都想抢着要,大哥说:
“这葫芦到了你们手里,它就是普通的葫芦,可在我手里,它就是宝胡芦,想要啥能来啥,不信试试?”
这下大伙儿高兴的大声喊了起来,要玩具枪的,要小火车的,要飞机的。大哥说:
“慢慢来,先让娟娟妹妹要。”
岗的妹妹说想要一个大苹果。大哥不知悄悄跟宝胡芦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手突然指着大伙儿背后,大声说:“看!来了。”
大家一齐往后看,什么也没有呀,正疑惑想问他呢,只见坑中央有一个又大又红又圆的大苹果,可把妹妹高兴坏了,孩子们都要抢宝葫芦。大哥说,以后谁听他的话,他就让宝葫芦给谁变,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绢把宝葫芦包了起来,装在上衣兜,给大家做了个鬼脸,得意的向大门外跑了。
晚上姥爷回来,岗跟姥爷说了大哥用宝葫芦给妹妹变了个大苹果的事,姥爷听后笑了笑,走到大水缸前,拿出水瓢说:“这就是宝葫芦!如果找回另一半,对在一起,它就是大宝葫芦。”
岗问能变东西吗?姥爷问:“你想要啥?”
“铅笔”
姥爷让岗闭上眼睛,一会儿果然出现了一支铅笔。岗正佩服胡芦呢,姥爷说,不要信这些,要从小学习科学,我问你:
“鸭子为什么总浮在水面上?”
岗说因为有羽毛啊,姥爷说:
“那葫芦瓢光光的,一根毛也没有,可它也漂浮在水缸上不沉,为什么?”
岗想,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