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纵
许礼商跟陈观是一起回来的。
临进门时，陈观还搂着许礼商的肩膀，随口问：“哎你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许礼商把门推开了一半，站住脚回头看他：“没，我放桌上了。”
陈观忽然闭了嘴，连爪子都收了回去。
许礼商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没等到回应，他便回了头。
包间里，姜应晚和李佑都吃得差不多了，李佑正坐在位置上看手机，姜应晚也在看——
许礼商忽然一愣。
姜应晚手里的是他的手机。
“晚晚，”他叫了一声，走过去坐下时又换了称呼，“姐姐是要查岗吗？”
“是啊，查岗。”姜应晚似笑非笑地说。
许礼商笑了笑，跟她咬耳朵：“那姐姐查到了什么？”
姜应晚没回答，只抬头瞟了一眼旁边一步一挪的陈观。
陈观闭了闭眼，心知是自己发的消息被看到了，但碍于还有个李佑在场，他又不敢承认。
于是他招呼道：“啊对了，我还有点事，账我已经结了，你们慢慢吃，回见！”
话音刚落，人就直接窜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许礼商：“？”
李佑：“？”
姜应晚：“……”
许礼商盯着门口看了两眼，隐隐抓住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他觑着姜应晚的脸色问：“姐姐，是不是陈观那小子胡说什么了？”
姜应晚点点头，又摇摇头，动手给许礼商夹了口热菜过来，放在虾仁中间，说：“先吃饭吧，吃完了再说。”
手机就摆在两人中间，但许礼商莫名没什么勇气去看，只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埋头吃饭。
饭局后半段的气氛实在是诡异了一些，三人从店里出来时，李佑率先走出去一步，回头看着姜应晚说：“应——姜学妹，你先陪你男朋友吧，查资料的事我们可以下午再继续。”
姜应晚也正好有事要找许礼商，爽快应下，目送着人离开。
等人走远了，许礼商才开口问：“姐姐，到底怎么啦？”
姜应晚还是不说话，不过她伸手抓住了许礼商的手腕，拉着他径直离开。
许礼商满脸蒙圈，被拉着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蜷了下手指，低头往下看。
女孩手指修长纤细，勉强才能将他的手腕环住，掌心温热，触感很软，勾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他也没问这是要去哪，只感觉自己这几步路走得晕晕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
终于，姜应晚停了下来。
许礼商这才看向四周，发现这里是个没什么人过来的岔路拐角。
姜应晚把人推向墙根，抱臂站定，挑着眉命令：“把你手机拿出来。”
许礼商下意识听了话，摸出手机解锁屏幕，捧到了姜应晚面前。
姜应晚提醒道：“看看陈观发的微信。”
许礼商一令一动，僵直着手臂戳开微信，看见了消息页面的红点。
「让我假装请客没问题，你报销。」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摁息屏幕，立刻道：“我可以解释！”
姜应晚递给他一个眼神，那分明是在说：解释吧，我听着呢。
一米八几的青年手足无措，跟小学生罚站似的背靠着墙，站得笔直。
“我……我就是想找个理由，跟你一起吃顿饭嘛……”许礼商支支吾吾地说，“你三天假期都忙，我们也没什么时间见面，总得、总得抓住一切机会嘛！”
“所以你就骗我？”姜应晚淡声反问。
许礼商怔了怔，下意识抬眸，却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干巴巴地解释：“也、也没吧，这个……应该也不算骗。”
姜应晚说：“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在一段感情里没人喜欢骗子。”
她直直看进他的眼中，没什么情绪，像淡然，又像冷漠。
许礼商莫名觉得有点后怕，都快急哭了：“对不起姐姐，我错了，真的，我错了，对不起……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谎了……”
话没说完，一颗泪珠就先从他的眼角跑出来，一路滑到了下颌。
姜应晚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她蜷起手指，抬起来轻轻在他下颌上擦过。
许礼商微微一僵，旋即将那只手牢牢攥住，生怕人跑似的。
其实姜应晚没想着要跑，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
她也没生气，只是单纯不喜欢被人骗，不论是出于好心还是无意，她都不喜欢。
见青年情绪稳定下来，她缓声道：“我不希望在这段感情里存在欺骗，有什么话我们直说，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编造善意的谎言。好吗，小商？”
“姐姐？！”许礼商惊得瞪大了眼。
这还是姜应晚第一次这么喊他。
之前还愧疚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他仔细回忆起刚才听到的话，忽然发现姜应晚还提到了一个词。
一段感情。
感情！！！
他兴奋地追问：“姐姐，你承认我们是在谈恋爱了吗？！”
姜应晚被他喊回了神，旋即把手抽回。
“我……我随口一说，别当真，”她错开目光，又故作硬气地说，“我是在跟你讲道理，别岔开话题。”
耳根忽然发起热来，她抬手捏了两下，不敢再看许礼商了。
刚才就是看这人可怜，她就想着安慰安慰。哄孩子嘛，说话自然要温柔一点，至于“小商”……完全是脑子一抽！
“你说你说，我在听，”许礼商乖巧地顺着她，“我可喜欢听姐姐讲道理啦！”
“……闭嘴。”姜应晚拿手指他。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人分明是得寸进尺。
许礼商将她那根手指握在了手心，讨好道：“姐姐，我真知道错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我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姜应晚嘴硬着挖苦他，挣扎开就要走。
然而下一刻，她腰上忽然多了个力道，将她往回一揽。
她轻轻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再看清楚时，人已经撞进了许礼商怀里。
那力道不算小，许礼商也被她带着也往后退了半步，直接怼到了墙上。
“许礼商——！！！”
她控诉的话还没出口，许礼商另一只手也忽然攀上来，扶住了她的后颈。
“姐姐，”他低声说，“先跟你道个歉。”
姜应晚：“……？”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已经低下头，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姜应晚他禁锢着，挣扎着伸手推他。
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分开了半寸，她赶紧道：“许礼商，你别胡来！”
上次是在一堆朋友面前，这次要直接在大街上？？？
她可没那个脸！
许礼商轻笑一声，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嗓音低哑：“姐姐，我就抱一下、亲一下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没以为。”姜应晚强调着，手上用了点力，终于逃离开某人的怀抱。
她在嘴唇上碰了碰，口红有点花，指尖上沾染了一小片殷红。
许礼商看见了，把她手执起来，指腹在红痕上轻轻抹过去。
他认真地看向姜应晚，弯起眼笑了，眼里仿佛有阳光透出来。
“姐姐，我很开心，特别特别开心。”
姜应晚被他盯得脸热，偏过头去，嘀咕道：“你开心关我什么事？放开。”
许礼商不肯放，脱力靠上墙壁，后脑也贴了上去，仰头看向了天。
他扬声笑着：“我好开心啊！”
姜应晚怕把人吸引过来，伸手扒拉他：“发什么疯？！”
“姜应晚！”许礼商继续喊。
“——我喜欢你！！！”
姜应晚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抬头看向他。
许礼商似有所感，也垂下眼。
两束目光在空中交汇，无端起了火花。
许礼商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姜应晚，我喜欢你。”
“嗯。”沉默几秒，姜应晚点了下头。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
最开始以为许礼商是知难而退，报复性地准备了合约，但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子根本就是打着合约的名号继续追她。
她恍惚了一下，走了神。
今天的太阳可能太大了，晒得她上了头，她竟然抛开合约不顾，跟许礼商在这儿胡闹。
许礼商笑着抱上来，把头埋在她颈间，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青年身上带着股阳光的味道，一路暖到了她心里。
他们贴得很近，耳畔全是咚咚的心跳声，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但有个不争的事实——
姜应晚的心，确实跳得很快。
她第一次没把人推开，而是缓缓闭上了眼。迟疑片刻，她忽然抬手，放在了青年的后背上。
就这一次。
给她，给许礼商，一次放纵的机会。